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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值得真正的快樂

我不是真正的快樂,我的笑容,只是我穿上的保護色,一個隱形的、脫不下的面具。上一次真正的笑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忘了。

 

因為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從那次之後,我就從未真正的笑過了。我會笑,而且可以笑得很自然,但不代表我是快樂的。長久以來,我已經練就了一身「笑」的功夫,比任何一位演員都厲害,因為從來都沒有人發現我的偽裝。

 

直到你的出現,你就像天使一般的救贖了我,你揭下了我的面具,還找到了我把自己鎖上的鑰匙,打開了我鎖著枷鎖的軀殼,連我自己都找不到鑰匙,卻被你找到了,但,是我找不到,還是我不願找?

 

你告訴我:「你值得真正的快樂,你應該要脫下你穿的保護色,我相信,你一定能讓悲傷全部結束在此刻,重新開始!我會一直陪著你,放心吧!」你的一番話就像醍醐灌頂般點醒了我,我全然相信你,因為你給了我足夠的信任感,你名叫天晴,人如其名,你就像晴天一樣帶給我喜悅,讓我在陰霾中發現了曙光。

 

那是一個秋天,秋風徐徐拂過,伴著楓葉片片落下,別人覺得那是愜意的景致,我卻覺得落下的不是葉子,而是生命的遺憾。我坐在長凳上發呆,回想起那晚,年紀尚幼而睡在爸媽中間的我,無意間醒來,卻聽見爸媽在爭執,但很小聲,我知道,是怕吵到我。

 

我偷偷睜開眼,看見媽媽正坐在床沿嚶嚶啜泣,第一次看到媽媽哭,我的心揪了一下,想安慰她,但我沒勇氣,只得假裝睡著,靜靜的聆聽他們的對話。

 

「我們離婚吧!」媽媽語氣充滿著堅定。

 

聽到這句話,我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鍊般不知不覺地順著面頰流下,枕頭上濕了一大片。爸媽感情一直以來都非常和諧,我做夢都沒有想過他們會分開,如此一來,我是不是會失去爸爸或媽媽?那我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不要我了?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我要成為他們爭吵下的受害者?

 

「那依棠怎麼辦?」爸爸也坐下床沿。

 

「我可以自己照顧她。」媽媽停止抽泣。

 

所以爸爸會離開我們?不要!我不要失去任何人!我淚如泉湧,快受不了了,我用棉被擦乾淚水,揭開棉被坐起身來,這個舉動似乎嚇到了他們。

 

「媽媽,我要上廁所。」我掩飾著。

 

我只能逃,我怕我會忍不住哭出聲音,我不敢讓他們知道我全聽見了,所以我只能……一味地裝傻。

 

「好,自己去。」媽媽裝作若無其事地拍拍我的背。

 

我進了廁所,不敢置信剛才所聽到的,我好想放聲大哭,但是,我必須隱藏,只能「無聲的哭泣」,我揉了揉紅腫的雙眼,鼓起勇氣走回房間,我爬上床,用棉被遮住了頭,就怕再聽到什麼令人心碎的話語。

 

過了四五天,我們一家三口吃著晚餐,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和爸媽同桌吃飯了。

 

爸爸明天就要離開,媽媽說爸爸是要到美國出差,我知道,這是騙人的,這是一次長久的離別,下一次相聚是什麼時候?我不曉得。

 

從此之後,我好像變了,之所以說好像,是因為我沒感覺,反而是別人提醒了我,我才意識到。我早晨喜歡看雲朵、晚上喜歡看星星,但都是獨自一人,看著天上的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就像人生離合,亦復如斯;而天上的宿星點點,則能讓我遙想和爸媽一起生活的時光,縱然那只是痴人說夢。

 

大家都說我變得比較不苟言笑,我總是一笑置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我爸媽離婚的事情,因為我在大家面前一直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正能量女孩,所以我並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可憐我。

 

日復一日,我變得越來越封閉,越來越讓人摸不透,某一天,老師抱了一疊紙進來教室,一排一排發下,千叮萬囑地叫我們拿回家簽名,我看了那張紙之後,眼淚又不自覺的在眼眶大集合,那張紙是家庭調查表,別人覺得那只是稀鬆平常,對我來說,卻是心中難以撫平的傷痛,我如果拿回去給媽媽,她會在上面勾哪一個?是雙親還單親?但最後我下了一個決定,我不拿回家了,自己偽造簽名也好。

 

我提起筆,在上面勾了雙親、隨便簽了名,便放進抽屜,不想再看到它。隔天我拿去交給老師,卻被老師看穿了。

 

「依棠,這是你的字吧?這不是你媽媽的字跡。」老師嚴肅地望著我。

 

我搖搖頭,「不是,是爸爸簽的。」我不敢直視老師的那雙銳利的眼睛。

 

「依棠,你爸爸不是在美國出差嗎?怎麼可能回來幫你簽名?」

 

「我……」我頓時語塞,連眼淚都不敢掉,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便往教室外跑,只聽到老師在背後喊著我的名字,我假裝沒聽到,出了學校,一路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我停了下來,進了一旁的小公園中,蹲在溜滑梯旁痛哭失聲,我知道老師一定會打電話給媽媽,媽媽一定會大發雷霆,屆時我要怎麼回答?

 

「原來你在這裡呀?我找你好久了呢!」一個女孩走到我身邊,甜甜地笑著,像天使一樣,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名叫徐天晴,打從升上三年級分班後,我和班上的人就像是不同世界的人一般,和她,更是沒什麼交集,可為什麼她會來找我?我不懂。

 

「你來這做什麼?」我用充滿著防備心的眼神看著她。

 

「來陪你的啊!」但她卻好像絲毫沒看見我的眼神般,逕自蹲下。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我別過頭。

「放心吧!我幫你和老師說了,你不用擔心會被罵!」她伸出手想拉我,我卻下意識機警地閃避。

「你和老師說什麼?」我百思不解。

「也沒有什麼,就是……我自作主張說是我不小心把你的調查表帶回家,還幫你偽造簽名……老師相信了,呃……如果讓你困擾,是我的錯……但我只是想幫你……」她低下頭。

「謝……謝謝……可是這樣會不會害到你啊?」我擔心她會因為我受牽連。

「不會啦!老師能體諒就好了嘛!」她牽著我的手,到木椅上坐下。

我望著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激與歉意,淚水又不爭氣地落下,她見了,慌張地從口袋中拿出面紙替我拭淚。

「別哭了。啊!你等一下哦!我馬上回來!」她給了我一抹如陽光般和煦的微笑,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跑出了公園。這是第一次,我在別人面前崩潰;也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幫我……

「呼!我回來了!」她手上拿著兩杯冰淇淋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她坐下身,將冰淇淋遞給我,「給你吃!心情不好時,吃這個就不會鬱悶了!」

「謝謝你……班長……」我猶豫了一下要怎麼稱呼她,最後還是決定叫她班長。

「不客氣啦!有什麼好謝謝的?還有,叫我天晴就好。」她大口吃著冰,態度落落大方、自然不掩飾,我好羨慕她的開朗和陽光,而在她旁邊的我,正好和她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看我在發呆,便舀起一口冰送進我的嘴裡,「在想什麼啊?」

我昂首望了望湛藍無比的天空,「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偽造簽名……為什麼不敢回答老師嗎?」

「我不好奇!因為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嘛!不過……如果你找不到地方傾訴,都可以找我訴苦哦!我會是絕佳聽眾。」她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彎月形的完美弧度,那是個多麼溫暖人心的笑容。

「真的嗎?」我轉而看著她那充滿暖流的雙眼,她握住我的手,「當然!」

於是,我徹底卸下心防,把我這些日子以來藏在心中的那些痛苦、哀怨娓娓道出,但讓我驚訝且欣慰的是,她聽完後並沒有用任何異樣的眼光看我。

「我很羨慕你,你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我投以羨慕的眼光。

「你也可以的!」她一臉認真。

「我……我不知道怎麼……」

「沒有過不去的事情,只有過不去的心情!至少你看過你爸爸,至少你有媽媽可以陪你。」她打斷我說話,依她這麼說,難道……她沒有爸爸媽媽?我一時無言以對。

「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聽院長阿姨說,我是被丟在育幼院門口,那時候我還只是在襁褓中的嬰兒呢!我連爸媽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從何幻想,但我並不覺得我因此而不快樂,甚至覺得我是幸運的!記住,面向陽光,陰影就會在背後,永遠不會出現在面前。」這件事應該是她的傷往事,但她說話時語氣雲淡風輕,彷彿是在轉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我突然領悟過來,我還是見得到爸爸,只是次數少了,我也能每天和媽媽在一起,而天晴卻不行,我根本沒有資格在她面前落淚,我覺得好慚愧,同時也覺得她好堅強、好樂觀……

我擦乾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我好佩服你。」

「你值得真正的快樂,你應該脫下你穿的保護色,我相信,你一定能讓悲傷全部結束在此刻,重新開始!我會一直陪著你,放心吧!」她依舊笑著。

我點點頭,「天上的太陽和星星,都會同時照著我們一家,或許在某個時刻,我們一家三口正在不同的地方看著同一顆星星呢!」

「那麼,你以後可能要習慣多一個人陪你看囉!我們都要學習真正的快樂!」她挽住我。

「謝謝你,天晴。」我笑了,是發自內心、暢快淋漓的開懷大笑,不再只是那個招牌笑容,我相信,我是絕對有資格得到「真正的快樂」的兌換券,沒有任何風景會因為我的傷心而改變,折磨的是我自己,那麼何不放下傷痛、敞開心扉去欣賞那些風景呢?每個人,都值得真正的快樂,只是在於願不願意放下執念,去尋找那張「快樂兌換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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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五月天?
2018-08-01 14:5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是ㄚ~
2018-08-03 08:56回覆
這也是悲憂這名字的由來
這希望這寫的陪伴能發生在我身上
2018-07-26 14:3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你的情境,我也曾經發生過,甚至那一幕成了我的陰影,讓我害怕到全身發抖,而我是也像你說得當個演員,用微笑帶過在校時間,但很難受,就像是一個魔鬼在後面告訴我,不要說出去,所以我能告訴的就是我自己,你的感覺或許我不懂,但我只能說我曾經歷過。
2018-07-26 14:28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呃抱歉這其實不是我的情境哦
這些劇情純屬虛構!
2018-07-28 20:07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