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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初戀與初次失戀

是誰說,初戀總是最美?

睜眼,與和煦二字半公分扯不上關係的初夏陽光直刺我的眼球。被那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射,我下意識一把抓過棉被蒙頭罩住臉部。

「還睡,再睡就成豬了。」以女性來說略偏低啞的嗓音說道。我探出半個頭,避開窗外直射進來的日光,斜睨了站在門口的女人。

現在進行式,直奔完成式,尚未過去式的我的,初戀的女人。

「胸部都下垂了,誰才更像母豬啊?」我不甘示弱。平常的我會忍住,但奈何一早醒來的起床氣瀕臨最糟糕的臨界值,開口就反嗆了她一把。

她穿著洗舊的白色運動型胸罩與白色內褲,亂翹的頭髮鬆散地紮成馬尾,光著腳靠在門口邊吸她那最後一口菸。

我等著她開口,早晨初醒時的朦朧意識消失殆盡,剩下紛雜的思緒回到我的腦袋,不顧我的意願。

「你今天開始要搬入宿舍吧,快準備一下,我開車送你。」

等不到她平時令人又愛又氣的嗤笑聲與作弄人時眼尾上吊的表情,她開口,只吐出一句話。

那是與我道別,不、是訣別的話。

「不用這麼早也沒關係,5點再過去也來得及。」

「不早了,你搬進去後也還有很多事要做。」

「妳就這麼想把我丟出去?」

對話到這裡沉默,我難堪得想將前一秒的我殺死。

平日的我是個穩健的、內向的、斯文的,適合用氣質型來形容的男孩,當然那都是表象。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我總想在最後給自己留點尊嚴。

「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她說完就逕自關上了房門。

「裝什麼大人、裝什麼酷!」我小聲腹誹。

那曾經讓我心生憧憬的所有美好,現在卻是令人心生厭惡。

失戀的瞬間,我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就讀的高中,是間位在山腰的私立住宿制升學學校。以後再也無法見面了,反正我跟她的交往一開始就是場兒戲。

「東西都帶齊了?」她坐在駕駛座,搖下車窗問我。校內禁菸,想必她現在一定因為犯了菸癮而煩躁不已。

「日常用品之前都寄過來了,報到手續結束就沒事了。」

「嗯…跟室友好好相處啊。」

「妳是我媽嗎!」不要對我講那種長輩教導小輩的話,我希望我們的關係一直都是平等的,從開始到結束都是。

「哈,那我不說了,你好好保重。」

她說不說了,就是真不說了。車掉頭就開走,留我一個人,直到那二手小客車的車牌遠到看不清楚,我才想起,從我們相遇到分別,連一句像樣的情話都沒給彼此。

不過是三個月。

不過是同居了兩個禮拜,不過是個女人。

曾經以為,跟年長的、成熟的女性談戀愛是件美好的事。

穩重,優雅,按著自己的步調,我們把話說開,我們尊重彼此,我們保有自己的隱私,維持自己的尊嚴,然後,說不出口哪怕是短短一句真心的情話。

大人的她,害怕付出真心。

小鬼的我,拉不下面子。

就這樣,我們走到了結局。

一路上,我們卻沒真正意義地走在一起過。

站在宿舍大門口,背著行李,頭頂的太陽光照在一動也不動的我身上,曬得我看起來像個白癡。

啊啊,沒錯,就是個白癡。

是個因為剛剛才結束的人生初戀,附帶著人生初次失戀而痛苦不已,眼眶泛熱、心疼如絞的傻子。

是誰說,初戀總是最美?

至少我記不得她的任何一個美好。

但卻無法忘記我深深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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