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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和解脫(寓言)

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但很奇怪的,我知道自己在作夢。

在夢裡面,我是個叫做明誠的道士,正跟著一群人隨軍隊撤離,每個人都很害怕憂傷。但因為我知道這個叫明誠的道士只是我夢裡的一個角色,所以我並沒有覺得害怕,反正,就算死了,也沒啥大不了,因為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旁邊的阿伯看我一臉輕鬆和平靜,覺得很好奇,就問我:「明誠道長,敵軍就在我們的後面追趕,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

我就很誠實的,指指自己的胸口,跟阿伯講:「因為這不是我啊!死了就死了唄。所以我不害怕。」

阿伯聽了大皺眉頭,一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樣子,摸摸鼻子就走了。

我這句話被旁邊一個修道的信徒聽到,驚為天人,認為我是有道之士,於是乎就纏著我:「道長修為高深,深體大道,在下深感佩服,不知能不能指點在下?在下慕道已久,至今仍無法有所領悟。」

我一聽,覺得這誤會大了,我哪裡有什麼修行,這不過是我做的一個夢,這個夢中的角色,也只是我暫時的居所,那裡跟修行搭得上半點關係?

況且,就算是修行,也只是夢裡面玩的遊戲,再修出個什麼名堂,也只是在夢遊戲裡罷了,一旦夢醒,所謂的「修行」一點意義也沒有,一切化為烏有。

我不想騙他,就跟他說:「這不用修啊!這些本來都就是個夢,再努力修也沒有意義的,因為都是在夢裡瞎攪和啊!。」

那位信徒聽了之後,眼睛出現迷惑又崇拜的眼神,連忙又說:「道長已臻無修之境,自然沒問題。但我沒辦法體會這是一個夢,還是會擔憂害怕,那這要怎麼辦?」

我回答:「就醒過來就好,你就知道這是個夢了。」

信徒就問:「那要怎麼醒過來?我該做什麼?要修什麼法門?」

「你要修什麼都無所謂,但是那些跟醒過來都沒關係喔!」我真心不騙。

信徒仍然不死心:「我聽說,修道有成的人,都有大神通,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也可飛天鑽地,你做不做得到呢?」

我愣了一下,自己沒也試過,但既然這是我的夢,應該可以吧?於是我就想,現在我在他的背後,然後拍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瞧大驚,馬上跪下,磕頭如搗蒜:「弟子被鬼蒙了心,竟敢試探仙長,望請恕罪!」

我心下大嘆,這下誤會越來越深了,這不過是個夢,替夢裡的角色生氣,不是很蠢嗎?:「有什麼好生氣的?還有我不是神仙,別亂跪啦!」

「弟子誠心學道,請仙長教我解脫。」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醒過來就好了。」

「弟子不懂該怎麼醒過來。」

這下子我也犯難了,要教夢裡面的人醒過來?夢醒來就醒來了啊,在夢裡做什麼都沒用吧?

我想了一下,回答:「至少你先不要那麼相信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吧?」

「喔!那要告訴自己,自己是不存在的嗎?」

「那只是做一個『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夢罷了,不是醒過來。你只要停止去認同:『我和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的想法就好。」

「可是這一切都是這麼真,我要怎麼停止這個認定?」

「你只能抱持沒有期待的觀察,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這件事。其他的努力,都跟醒來無關。」

「那醒過來後,仙長還存在不在啊?會永遠消失嗎?」

「既然這一開始就是個夢,所以根本沒有『明誠道長永遠消失了』這個問題吧?那是夢裡面的人才會問的問題。」

然後,我就醒過來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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