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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時間的沙漏滴滴答答,

漾開陣陣漣漪波盪在心。

多麼希望齒輪停止轉動,

讓時間停在這裡,

讓我來的及把你的笑容,

印在眼底。

§

清晨的微風透過微開的窗戶拂進房中,吹動了白色的窗簾。

恍若薄暮的微光灑落在女孩身上,躺在床上的她,睡得很熟。

多麼安詳的畫面,可是在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起之後,一切破碎。

碰!

「啊……痛啊……」連著薄被一起摔到地上,女孩扶著額還覺得有些暈眩,「手機手機!」

倉促的滑開接聽,另一端傳來含著笑意的聲音:『小祈起床囉,摔到地方痛不痛?』

「沒醒不然是誰接你的電話。」冷冷地開口,她倔強的嘟起嘴,「還有我沒有摔下來!」

『嗚……小祈好兇啦,我是關心妳耶……』手機傳來男孩有些失落的聲音,女孩馬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

「好啦晨我醒囉,摔到不會痛沒關係。」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接著電話被掛斷。

愣了一下,直到無機的電子聲嘟了好一陣之後她才回過神。

「顏梓晨!」

憤恨的從地上爬起來後,女孩,程語祈,走進浴室盥洗換衣服。

走出房間,客廳空無一人,餐桌上壓著一張便條紙和幾張鈔票。

小祈,爸媽這幾天都不會回家,飯要按時吃,有事就去找梓晨媽媽幫忙喔。   媽媽

嘆了一口,語祈收起鈔票。

父母的工作一直都很繁忙,一直以來都這樣,她倒覺得沒什麼,孤獨教會她要堅強,而且她身邊,也不是一個人。

鎖好家門後,語祈走到電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鍵,經過不是很長的等待後,電梯門叮一聲後緩緩開起。

一張笑臉迎上語祈,「小祈早安啊!」舉著兩份早餐,梓晨抬手打招呼,一貫的笑容不管看幾次都不會膩。

「怎麼上來了?」邊問語祈邊踏進電梯,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同時也是樓下鄰居的男孩,順手按了一樓。

「因為在一樓等妳很久嘛,想快點看見妳   ~   」說著說著梓晨就貼了上去,「所以啦,上來找妳。」

露出嫌惡的表情,語祈伸手推開他,「說話就說話不要黏上來。」

喜歡他的心意,不想被他發現,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她是這樣想的。

況且語祈也知道,梓晨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對班上的同學也是這樣,很沒有安全感似的喜歡到處黏著人,不過還是會挑就是。

走出大樓,梓晨在經過警衛室時熱情的跟年邁的老警衛打招呼,也跟很多同棟大樓的住戶寒暄問暖。

像一顆太陽一樣,溫暖別人。

語祈微笑,這樣的溫度,真的會讓人捨不得離開呢。

「早餐。」語祈朝掛著微笑往前自動走在外側的梓晨伸手,後者則皺起了眉,不過還是乖乖遞出。

「邊走邊吃很沒氣質耶。」

咬了一口晨媽親手做的吐司,語祈含糊不清的回答:「梓晨啊,人生不要太計較太多,要在能把握的時候及時行樂喔。」

男孩愣了一下,劈手奪過女孩吃到一半的早餐塞到嘴裡,「不要計較啊。」

「晨媽做的早餐啊!」看著來不及挽回的土司,語祈大叫:「我要跟晨媽告狀!」

梓晨的爸媽和語祈的爸媽是大學同學,四個人一直很要好。畢業結婚之後也相約要當鄰居,所以分別買了在上下樓的房子。

但是語祈的爸媽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很常不在家,梓晨的父親是公司老闆,母親是家庭主婦,所以語祈小時候常常被寄放到梓晨家。

梓晨媽媽因為沒有生女兒所以也很疼愛語祈,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感情格外的要好,像是兄妹的感覺。

所以啦,每天早上叫語祈起床就成了梓晨的工作。

同班的兩人也都一起上學。

不變的日子,卻讓人覺得滿足。

不過如果說平靜的程度和暴風雨成正比,那這會是一場毀掉一切的暴雨……

§

平和的日子持續了沒有很久。

那天在電梯裡跟梓晨道別後,語祈一個人回到了家。

打開家門時,鞋櫃上多了幾雙鞋。

爸媽回來了?

踏入客廳,果然看見自己的父母各自坐在沙發一邊,兩人都盯著筆電螢幕,手指沒有停過,似乎專注到沒有女兒的歸來。

「爸、媽,我回來了。」

兩人同時從工作中抬頭,在存檔後壓下了電腦。

「小祈,回來啦。」祈媽露出笑容,招呼了女兒過來坐。

依言坐好,語祈滿心疑惑,今天的氣氛,怪怪的,「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回來呢?」

「回來收拾東西,小祈我們要搬家了。」祈媽有點猶豫,所以她爸爸剛開口,說完就接收到了語祈媽媽責怪的眼神。

「搬家?」聽到關鍵字,語祈一瞬間愣住了,「什麼意思?」

媽媽露出有些為難的笑容,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因為市場需求,妳爸爸被公司調往中國,這是升遷呢,小祈要為爸爸開心,我們全家都要一起過去。」

「嗯,我知道了。」沒有像祈媽預想中反抗,語祈表現的很鎮定,「什麼時候出發?」

「三天後。」祈爸回答,「快去收拾東西吧,順便跟朋友好好道別。」

語祈知道,爸爸指的朋友是梓晨。

「爸爸媽媽工作很辛苦對吧,所以我會乖乖聽話。」語祈勉強擠出笑容,接著起身回房間。

丟下書包攤回床上,語祈的視線模糊了。

眼淚不斷的依著臉頰滑下,把臉埋進枕頭裡,她低低的啜泣。

沒什麼好留戀的,除了他。

§

手機鈴聲響起,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的只有那個鬧鐘。

「喂,你好。」語祈接起手機,電話那頭傳來錯愕的聲音。

『小祈妳不在房間?』從背景的聲音判斷,梓晨皺起眉頭。

「因為起的比較早,已經在路上了,你慢慢……」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看著手機桌面兩人的合照,語祈咬住下唇,忍住不讓眼淚滑落。

螢幕黑掉了,不能再有然後。

收起心思他繼續往前走,平常這條路都有一個聒噪的人在旁邊碎碎唸,可是今天好安靜。

低下了頭,失落感湧上心頭,梓晨一定生氣了吧,沒有等他一起走。

「小祈!」熟悉的叫喚聲從身後傳來,語祈猛然回頭,梓晨大步往這裡跑來,「呼呼……哎呀平常應該多運動,小祈好狡猾,都不等我自己先走。」來者掛著笑容,迎上語祈錯愕的雙瞳。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擅自丟下你也都不生氣,還是那張笑臉。

語祈不解,怒氣油然而生,她不知道是在氣梓晨那樣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還是在氣自己的捨不得。

「為什麼要這樣,一直纏著我!」她大吼出來,梓晨的笑容不減。

抬起手摸摸她的頭,「因為喜歡小祈啊,怕小祈覺得孤單,所以要陪妳。」

揮開他的手,語祈的眼眶突然濕了,「不需要你憐憫我!」

梓晨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心,「小祈妳怎麼了?」

最後的那堵牆消失了,眼淚潰堤。

她轉身跑走,只留下了錯愕的梓晨站在原地。

兩天後,語祈隨著爸媽出國,她沒有再看過梓晨,也沒有再聯絡。

或許男孩真的生氣了吧,畢竟自己這樣對他。

在飛機上,女孩微笑。

「沒來的及把你的笑容,印在眼底。」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風景,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梓晨,我真的好討厭自己,也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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