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

一、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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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請大家將目光注視到會場後方，讓我們一同歡迎最美麗的新娘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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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唸著手上的稿子，搭配著婚禮進行曲，而我，走在會場中央的紅毯上，站在前方等待著、迎接我的人，是將與我共度餘生的──我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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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我向站在門口的人揮手，他注意到我後，坐在我前方的空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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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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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茶拿鐵，你喜歡喝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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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的將面前的飲料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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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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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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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的喜帖。」我將喜帖繞過飲料，推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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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看著裡面那對笑得甜蜜的夫妻，他笑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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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請新郎掀開新娘的頭紗，並親吻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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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台下一片掌聲，如此緊張的我，此刻，只聽得他的呼吸聲，以及我的心跳聲，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我感受到我的掌心開始冒汗，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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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妳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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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婚紗店開始營業起，我已經換上不下十件的婚紗，幾小時的等待肯定換來他枯燥乏味的面容，只可惜，每每映入眼簾的盡是他滿滿期待的眼神以及迫不及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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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小小的伸展台上，幸福的對視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他走上前，輕輕的將我擁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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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請新郎新娘，朗誦結婚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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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緊張的拿起麥克風及誓詞卡，深情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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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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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形式，只是要讓大家見證我們的愛情，你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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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我嫁你作為我的丈夫，不是只為了你，而是為那位和你一起，而變得完全不一樣的我自己。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曾經在你生命中擁有的，而是那我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共同擁有的。你讓我變得更好、更喜悅、更完全，因為這就是你為我做的。不用說一句話，不用擺一個姿勢，不用懷疑，我愛的，就是原原本本的你，似乎如此簡單。但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除了你以外，直到地老天荒。在這個日子，在你的家人朋友面前，我的心中充滿喜樂。我承諾，成為你的妻子，我承諾永遠愛著你，永遠珍惜我們共度的時光，直到地老天荒。全意的對你承諾，願意成為愛你、幫助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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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說得官方，卻深得你我的心，因為我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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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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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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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一杯卡布奇諾，和一個草莓口味的提拉米蘇，您的餐點一共是一百三十元。」我輕輕的按著收銀機，臉上不忘微笑，接過鈔票及零錢後，遞了一張發表給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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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飲料與點心擺好盤後，上前遞給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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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收銀台，環顧了一下店內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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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於夜晚時會把走道的燈打開，白天則只開啟座位上方的水晶燈，由於店內採用透明玻璃裝飾，不僅不會過於昏暗，更增添了幾分優美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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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吸引客人的，莫過於咖啡店後方的一片金黃──花園裡滿滿的向日葵正向大家招手，邀請大家來店內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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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抹布上前整理剛才離開的客人剩下的杯子，將灑出來的咖啡漬擦乾淨後，一名女子無理取鬧的怒吼打破了店內原本寧靜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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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剛才那個小姐過來！」一名女子將一個盤子扔在收銀台上，臉色非常難看，卻隱約露出一種「我要找麻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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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協助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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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店員從收銀台的另一邊過來，親切的詢問客人，沒想到那位客人完全不買單，接著大吼：「叫剛才那個小姐過來！這是你們的服務態度嗎？客人有需求，為什麼不快點過來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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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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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讓我來吧。」我打斷經理的話，畢竟這是我服務過的客人，我該協助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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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似乎能預想待會發生的事，拍拍我的肩膀，給我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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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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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不料客人直接拿起桌上的盤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扔，盤子瞬間碎成兩半，提拉米蘇上的草莓也滾落到收銀台，草莓上沾滿的可可粉以及奶油也在收銀台上留下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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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提拉米蘇要七十元，又沒有特別好吃，你們是黑店不成？我要退費，不退費我就要去告你們，告到你們倒為止，知道我是誰嗎？不要問，不然嚇死你們。」那名客人身穿米白色的西裝外套，十隻手指分別帶了不一樣的戒指，連手錶錶帶上都鑲有一顆顆的水鑚，可惜那些的鑽石都沒有光澤；披在肩上的……貂毛圍巾？圍巾上的毛都脫落，沾到她手上的ＬＶ包包上，甚至還「破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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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從開店以來我們的提拉米蘇售價就是六十元，草莓口味的多了兩顆草莓，也只多了十元，甚至是我們店內賣的最好的點心，所以我可能沒有辦法退您費用，如果是發現我們的食物有異味、異物等問題，我們絕對馬上幫您換一份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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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到臨頭還嘴硬，叫你們這邊最大的給我出來！」婦人怒後，大力的拍著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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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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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覆在我肩上，告訴我，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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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如果我們店員哪裡冒犯到您，我在這跟您道歉。」他彎著腰，九十度鞠著躬，還是一貫招待客人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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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這裡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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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是這裡的店長，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協助您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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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想到「最大」的人真的會出來，婦人倒是有點退縮，可事已至此，後面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你們東西太貴又難吃，我要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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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提拉米蘇採用義大利國寶級Espresso濃縮咖啡混合帶有輕甜水果香的Bacardi   Rum為味道的根本，再選擇Mascarpone   cheese加入砂糖、蛋黃，以及鮮奶油攪拌而成的冷凝乳酪糊作為蛋糕夾層，最後灑上   法國VALRHONA的可可粉，為了讓更多客人能品嘗到我們的提拉米蘇，我將的利潤降到最低，把價錢壓在六十元，身為店長的我，覺得這價格，一點也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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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還沒把店長的話聽完，已經聽的頭暈目眩，店長說的天花亂墜，對於一眼就看的出來把自己裝作貴婦的客人來說，即使店長說的是假的，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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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店長不會愧對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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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難吃與好吃的定義針對每個客人有不同的想法我能夠接受，如果客人還是覺得不和您的胃口，不如再挑選一個價錢相同的點心，我們星夜雨招待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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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自知理虧，為了不讓自己打扮出來的高貴有所抹滅，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離開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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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要她陪盤子的錢就算了，被這種客人拗了一個蛋糕走，真有失我們店的優雅。」經理替剛才的情況感到忿忿不平，這種客人不只一個，發生這種事當然也不只一次，只是作為服務業，真的不太喜歡遇到這些找麻煩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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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韓，妳今天不是要提早下班嗎，趕快準備吧。」店長催促經理下班，經理才想到自己待會還有一場約會，馬上把剛才的事情忘掉，開開心心的準備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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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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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辛苦妳了。」他端了一盤義大利麵在我面前，慰勞著我白天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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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聞著濃郁的奶油香，空空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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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拿起叉子準備開動的時候，他卻拿了一隻湯匙往我頭上一敲。「呀，收起妳那應付客人的表情，現在下班了，我是妳的男朋友，妳的愛人，妳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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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嘟起嘴，摸了摸剛才被敲的頭，順手搶過他手上的湯匙。「你還記得我最愛吃的是奶油蛤蜊義大利麵啊。」卸下一層面具，我送給他專屬於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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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眼前的他不是店長，不是我的主管，是我最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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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牽著我的手，漫步在這座熱鬧的城市裡，此時卻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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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大的手可以包覆我的缺點，他溫暖的手可以溫暖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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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走著走著越覺得不對勁，這條路怎麼好像那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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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錯，這裡是我以前就讀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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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牽著我的手，我們走到操場旁邊的階梯坐下，我看著籃球場上運動的人，腦海中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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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嗎？籃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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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怎麼會提到籃球隊，這應該是屬於我自己的回憶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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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妳一個秘密，我和妳就讀同一間高中，而我也是籃球隊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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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瞪大雙眼，他像是早就料想到我的反應一樣，將我摟在懷中，我們就這樣，聊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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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妳喜帖寄給他了嗎？那個妳曾經愛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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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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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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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他帥氣的投出一顆三分球，展現了主導全場的霸氣，在場的女生沒有一個不為他歡呼，當然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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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髮絲服貼在白皙的臉蛋，濃密的倒八眉配上深邃的大眼睛，溫和的笑容與強悍的眼神一點也不違和，身材高挑堪比姚明，是每個小女生心中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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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頒完了冠軍獎盃後，接下來要頒發的是我們的最佳MVP獎牌，能得到這個榮譽的獎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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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算不公佈名字也沒有關係，因為不用想也知道得主會是誰，但名字被公開在全校面前是一個非常榮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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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他開心的走上講台，禮貌的敬禮後接過獎牌，舉起獎牌在全體師生面前舞動著，邀請大家一同分享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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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開心我能得到這枚獎牌，而在此刻，我要贈送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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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台下全場歡呼，老師們替他的行為感到勇氣可加，男生們享受這種刺激的熱鬧，女生們當然默默在心裡想著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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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校長鞠個躬，便拿起他的獎牌走下台，他朝我的方向走過來，我開始羨慕起等等能收到獎牌的女孩，得到他的心意時，更獲得了全校的關注，免不了往後的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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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越走越近的時候，我無意的對上他的雙眼，他那堅定的眼神中帶有一點緊張，自信的笑容卻將他的不安掩飾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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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對上他的雙眼，是不是代表他正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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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我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如果他真的把獎牌遞到我面前，我該怎麼辦？那個幸運的女孩真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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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願意收下我的獎牌嗎」他說完，露出一個相信我絕對不會拒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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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w！」接著，全場歡呼，老師們替他的行為感到勇氣可加，男生們享受這種刺激的熱鬧，大多數的女生則換上充滿殺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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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今天是個值得開心的日子，我們就不要計較這位同學是不是在頒獎過程中離席，讓我們一起替他鼓掌。」校長不像以前那麼嚴肅，反而一起加入這場熱鬧。「接下來我們要頒發的是，最佳助攻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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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校長繼續頒發獎項，儘管少數師生已經將目光轉移到台上，此時緊張到一個不行的我，哪有心情去管其他獎項的得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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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頒獎典禮結束後，他拿了一罐冰冰涼涼的飲料給我，其實應該是我該買給剛運動完的他，不過經過剛才一場風暴，現在的我也像剛運動完一樣臉頰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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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接過他手中的飲料，害羞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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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叫金禹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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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他是籃球隊最有人氣的人，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大家知道他的名字並不意外，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總是在一旁看著他、默默無名的我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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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每一場練習，每一場球賽，妳都有來吧。」他將打開的飲料與我手中的飲料交換，默默的再打開一次，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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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午餐時間的廣播，是妳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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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他怎麼會知道？今天是第一次交談，不可能從聲音認出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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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的一個開始。」他開口，語氣不像外表那般強悍，溫柔的唸著詩。「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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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含著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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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聽到廣播，都很想見見這有溫度、有感情的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誰知道，漸漸的，我已經愛上這個聲音。」他話說的很慢，好像想把所有的感情傳達給我。「有一次，碰巧經過廣播室的時候，那溫柔的聲音剛好響起，我忍不住偷偷打開一道縫隙，那聲音的主人唸詩的時候很專注，不是只是把詩唸給大家聽，而是把詩化為自己的感情，對著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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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講到這，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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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因為父母是殘疾人士，少不了其他人的閒言閒語，儘管在學校得了寫作第一名，校外獲得演講冠軍，檯面上我無視那些諷刺的眼光，下了台我只能把悲憤化作力量，能被別人瞧不起，但我不允許輸給我自己，默默的把淚水往肚子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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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為什麼這麼一個自己長年來默默望著的人，第一次交談的人，竟然比我還要了解自己，看穿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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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的擦掉我臉頰上的淚水，心疼的把我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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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妳不像其他女孩一樣喜歡我的名氣，喜歡我風光的一面，妳喜歡的，是我在勝利的背後，以汗水替代淚水的艱辛，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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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好依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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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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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是大家最期待的敬酒時間，我們美麗的新娘與新郎將會逐桌的向各位嘉賓敬酒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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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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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們囉。」「新娘妳真美。」「新郎你超帥的。」「恭喜你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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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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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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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站在那的是我曾經再熟悉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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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你投了再見三分球以一分之差贏得勝利，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而你接過獎牌後朝我這裡走過來，比我喜歡你還要更喜歡我，比我認識的還要更認識我自己，你是我曾經最注意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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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你是那場冠軍賽的最佳助攻，沒有你傳的最後那一顆球，他不會投進那再見三分球，球隊也不會以一分之差獲得勝利，當台上在頒發你的獎項的時候，台下的他依然是全場的焦點，你每每那默默在背後付出的努力被他的光芒所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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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沒有穩固的基礎，哪來越蓋越高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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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使我長大的契機，你才是我持續往前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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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了，吳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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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金俊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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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相見   並不等於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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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通音訊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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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等於一定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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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   你的悲哀已揉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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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月色揉進山中   而每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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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冰   就會觸我舊日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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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蓉──非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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