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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番外:主角的答覆

曾經,他這樣對我說過:「一個人未免也太寂寞了吧!我們來當朋友吧!」

曾經,他把我從孤獨的地帶拉出來,讓我體驗有朋友的美好。

然後又一個曾經,我察覺到那份對他不能夠有的感情,所以決定躲避他。

但是,在我一次又一次痛心的推開他後,他卻又會用十倍的力氣握緊我的手,然後對我展露出那個溫暖的笑容。

每每看到那個笑容,我都有一個不實際的願望……

『我想,去自由的愛一個人。』

「既然你那麼厲害,那就都給你做阿!」一桶水順著比冰塊還要冰冷的話語倒在我身上,我的雙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過了幾分鐘後,寒冷的身子終於出現了一絲溫度,但那絲溫度卻是從眼眶滑下的液體——名為淚水的東西。

我從以前就很不懂,『朋友』這個詞定義到底是什麼,但我知道,這個關係很脆弱,比玻璃還要脆弱。

我還覺得學習比友情還要有趣多了,只要弄懂題目,解出答案就好了,跟感情比起來實在是簡單太多了。

但是,人總是要面對這方面的問題的,不可能一直逃避。

雖然,我不需要朋友,我也不想要有朋友。

「南宇洵這次又是全班第一,請各位同學為他掌聲鼓勵!」

小學時,我緊張的面對著全班,聽著同學們的讚嘆聲和掌聲,心中充滿了欣喜。

雖然已經拿了很多次的第一名,但每次老師和同學對我讚賞有加時,我還是會覺得很高興,那種被肯定的感覺真的很爽。

站在台上接受掌聲時,我興奮的望向我最好的朋友——何彥,發現他表情鐵青,只是凝視著我,而我也沒有注意到他那握緊的拳頭。

何彥是個很聰明的人,成績也很好,總是在前三名,那時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朋友,放學後常常一起去念書。

我一直以為我們就算升上國中,讀了不同學校,我們也會一直保持聯絡,成為永遠的朋友……

誰知,這段友誼竟那麼脆弱。

「小彥!」下課時,我拿著獎狀開心的喚住何彥,想和他分享喜悅。

然而迎接我的不是平常那個親切的笑容,而是冰冷的眼神。

「……你怎麼了?」被他過於冷淡的眼神嚇到的我倒退了幾步,一邊怯生生的問著。

「你問我怎麼了?」他的唇角上揚,卻讓我感受到一股寒意:「你不是知道的嗎?」

「知、知道什麼?」我對他的話摸不清頭緒。

「為甚麼……?」他朝我逼近,心裡的莫名的恐懼卻不自覺的帶動我的腳步後退。

「什麼為甚麼?」我嚥下一口水,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認識的那個活潑開朗的何彥嗎?

然而這個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我就被他奮力一推,重心不穩撞到了後方的桌子。

全班的視線也都集中到我們這邊來,而我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做錯了什麼嗎?

在我腦子還一片混亂時,何彥就告訴我:「為甚麼每次第一名都是你!不是我!你憑什麼霸占著那個寶座不放!」他的聲音充滿了怒氣,情緒也已經被怒火吞蝕。

「那是我用自己的實力拿到的……」雖然眼前的何彥已經怒火中燒,但我仍不忘和他說這個事實。

這是我用我自己的實力爭取到的,我沒有必要感到心虛。

「你自己的實力?」何彥冷笑一聲,充滿不屑:「難道我就沒有努力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我還沒澄清完,他就強硬的打斷我的話:「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他的話,我只能下意識的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聞言,他哈哈大笑,然後告訴我一個事實:「從你和我爭奪第一名寶座開始,我就沒有把你當朋友過了。」

……

那時的我還很笨的相信,何彥只是一時生氣,說出比較過分的話罷了。

但是之後他對我做的每一件殘忍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否認這個天真的想法。

『朋友。』這個詞好像在我的人生中徹底失去蹤影,我的世界染上了灰暗的色彩。

即使後來轉學,認識了很多很好的人,但我知道我的心裡仍沒有完全信任這些人。

我迷茫著,但不打算讓心情阻礙我的前程,所以我投入更多的心力在學業上。

確實,我的成績一天比一天好,一張張滿分的考卷,一疊疊印著第一名的獎狀就這樣充滿了我這幾年的生活。

在我認為,我的人生可能就這樣度過時,我在國中遇見了一個笨蛋。

而且是徹徹底底的笨蛋。

我並不打算在國中和大家打好關係,反正我只要一如既往讀我的書就對了。

但這個坐在我後面的傢伙卻好像不打算讓我的國中生活那麼安寧……

他三番兩次的找我搭話,我不知道是他太寂寞了還是怎樣,總之我一次次的冷漠好像對他完全沒有效果,他仍像蒼蠅一樣黏上來。

但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受到影響,我很想這麼說,但我不得不承認,我敗給這個傢伙的毅力了。

他媽的這傢伙實在是太神了,居然能逼我開口。

「欸欸!南宇洵!我不會這個問題啦!」有一次,他拿著問題來問我。

我輕瞥了一下他問的那道(對我而言)簡單至極的題目,然後繼續寫我資優班的作業。

我才不想浪費時間去幫他。

但下一秒我就看到他開啟了奇怪的模式,念念有詞:「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不懂的友愛同學……(以下省略)」

我的額頭上爆出青筋,你他媽的誰想友愛你阿!而且我們是同年紀!

我不想再讓他繼續打擾我,我一把搶過他的作業,然後在上面寫了個算式丟還給他。

只見他露出了像笨蛋一樣燦爛的笑容,對我說聲:「謝謝!」

我凝睇他,緩緩問:「你幹嘛要一直煩我?」

他聽到我突然開口先是嚇了一跳,但馬上反應過來:「因為阿……一個人未免也太寂寞了吧!我們來當朋友吧!」

我愕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方式要求別人的。

而且,我多久沒聽到『朋友』這個詞了。

他的話好像一把鋒利的劍刺穿我的胸口,讓我心裡最深處的一種情緒開始流動。

「……隨便你。」等我意識到時,自己就已經不自覺說出這三個字。

後者當然又揚起像笨蛋一樣的微笑。

然後我開始和他有越來越多的話題聊,從課業可以聊到班上八卦。

終於能相視而笑,能夠談天說地。

他更將我拉進班上的圈子裡,讓我感受到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比以前的更溫暖,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和他相處的每一刻都令我心動,漸漸的,我不知道從什麼後開始產生了一種想法……想要握住他的手,和他永遠在一起。

我的腦中無時無刻都充滿著他的身影,期待著每天和他的見面。

我不懂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麼,直到某天有個花癡對我這樣說……

『南宇洵!我喜歡你!』

……喜歡。

我喜歡他?

這樣的感情……是戀愛?

我拚命的否決這份心意,它卻好像越來越濃烈,壓的我喘不過氣。

因為這是一段不能的感情,所以我只能將它封鎖在內心裡。

然後躲他,躲的遠遠的,直到這份感情消散為止。

但是命運卻好像不放過我般,那個花癡對我的追求就像把鐵鎚般,一次又一次敲擊著那道鎖。

最後,她說的那句話終於撬開了我的心,隱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

———「我不想讓自己後悔,就算我知道段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神堅定且執著,我才發現以前這個懦弱怕麻煩的傢伙,曾何幾時變的比我還勇敢了。

她敢去追,不怕結局是傷痕累累。

我卻選擇逃避,只因為害怕。

我現在逃了,縱使可能真的會不受傷害,但我真的不會後悔嗎?

那時我內心的答案只有一個……

「不,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與其逃避,還不如勇敢的去追……這是那個花癡教給我的道理。

想想就有些不爽,我既然被那個傢伙上了一課。

不爽歸不爽,但我依然已經決定去面對……

然後,我悄悄給自己那顆不安的心答覆,也是最後的答覆……

「南宇洵!南宇洵!」我回過神來,望著眼前這個笨蛋和記憶中的那個笨蛋重疊。

「你怎麼在發呆阿?」他有些擔心的問我。

我搖搖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喔,原來如此。」

我凝視他一陣子,開口:「總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你很多……」

「蛤?」他對我的話摸不著頭緒。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是喔!」他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後悔過一件事。」

「什麼事?」我好奇。

「那就是當初一直要你和我做朋友那件事。」他有些害羞的回答我。

「喔。」

「阿你就只有喔?」

「要不然咧?」

「阿你是不會說一些感動的話嗎?」

「有什麼好感動的?」我故意這樣說。

「算了算了……你真的是……」他揮揮手,對我的反應無言加放棄。

欸!你知道嗎?我也沒有後悔過當初說出那句「隨便你」,然後和你成為朋友這件事。

反而很感謝,相遇了你。

「謝謝你。」我小聲的道出。

「你說什麼?」他好像沒聽清楚。

「沒聽到就算了。」

「欸欸!南宇洵你這人怎麼這樣阿!」

「呵呵!」

「呵屁阿你!」

……

『我不知道未來可能會產生什麼變數,但我只想好好以這一份感情去珍惜和這個人度過的時光。』

這就是我給自己的,最後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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