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一般来说，我在晨间总是处在一种迷糊，遗憾，而又闷闷不乐的情绪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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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让人沮丧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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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因主要是由于那些个在凌晨时分做起，又在天亮之后被迫中断掉的梦。你懂那种电视看得兴起时候却被人无情地掐断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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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电视可以后来补上。然而你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找回那丢失的后半段梦境。这样想来总未免使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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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我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个背着书包爬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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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挺荒谬，我当然已经不背书包好多年了。可是那座山呢？我记得梦中的那类似于小时候春游时经常会爬到的观光山，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游客了，山上的树都显得很寂寞，脚下的石头缝隙里杂草丛生，废弃的垃圾桶上结了一层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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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又何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那么费力地一个人爬这种荒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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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确信爬上山顶之后我会看到什么，也许是一个记忆里很重要的人，也许是一处令人怀念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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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之后的一切全都被这该死的早晨给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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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闷闷不乐的情绪刷牙、洗脸，听着客厅里每日雷同的新闻播报声，眼睛还不太愿意睁开，挖空了心思回想，企图给梦境补上结局，直到擦干脸上的水渍，才死了心茫茫然地看着水池里的肥皂泡沫卷着遗失梦境的残片，打着一个又一个的螺旋陷进水池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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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刷完毕之后，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必须在七点五十分之前把我的起床气清扫干净，然后在穿上鞋子出门后，变回一个和人群的步调一致，乐观且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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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马路，走过人行道，然后是那个阴沉沉的桥洞。它的形状就像是个倒扣的方形水槽。当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就每天背着书包从这里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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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时候阳光从两边的洞口发散着照射进来。思维脱线且起床气特别严重的时候，会产生幻觉，就比如今天，我把眼睛在阳光里眯起，我就隐隐约约地看到那石墙上有两个影子，一个背着书包，小小矮矮，另一个踩着微颤颤的高跟鞋，步调，走姿却完全一致，就好像十几年的时光都重叠投射在了同一块石壁上，它们一刻也没有分离过。它们都被孤独地禁锢在这面阴沉沉脏兮兮的石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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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发着呆，一边好像产品在流水线上，泡沫在水池里一样身不由己地被桥洞带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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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晨间的阳光正灿烂。所有的小情绪也像泡沫一样被阳光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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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知道经过一晚上的酝酿，隔天早晨它们又会再一次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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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办法，谁叫这是一天之中最不讨人喜欢的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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