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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創】風船

伴隨著象徵放學的鐘聲,班上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奔出教室,不到幾秒教室裡就只剩下要留下來夜自習的同學。

好像動物大遷徙一樣。

慢吞吞的把筆記本和要晚上要複習的課本疊好收進後背包,我回想起課堂上老師放的動物遷徙的影片。

平常為了搶到為數不多的公車座位自己也是跟著衝出去的那群人,不過今天姐姐會來接自己,所以不用那麼趕。

和要留下來晚自習、正在吃便當的幾個同學告別後,我走出校門時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倚靠在她那台小綿羊上。

和戴著厚框眼鏡,留著一頭厚重黑髮的自己不同,姐姐染成亮棕色又燙捲的頭髮又蓬鬆又有光澤,大大的眼睛裡閃著自信的光芒,是不管到哪都吸引他人目光的美人。

「妹,最近在學校如何?」拿出一頂安全帽,姐姐帶著耀眼的笑容揮著白皙的手。

「還可以啦,就那樣啊。」頂著周圍的人的目光小跑步跑到姐姐身前,乖順的讓姊姊幫自己戴上安全帽,我把書包遞給姐姐,跨上機車後座。

「嚇!這麼重!」接過書包的姐姐驚訝的叫了一聲,把書包放在腳踏墊上後用有些粗糙的手指捏了自己的臉頰「背這麼重!不是跟你說不用帶書來看也行嗎?」

「姐姐!我都要考大學了,還能不複習嗎!」不滿的對已經跨上坐墊的姐姐叫著,上次的模擬考成績並沒有達到標準,還要再多複習才行。

「唉唉,要去玩還帶這麼多書幹嘛呢!」

「才不是去玩,是要去大學參觀!」

「是是,那麼抓緊囉!」

伸手環住姐姐的腰,一路上姐姐都在說著教授有多討厭、社團的朋友們之間的趣事、打工時遇到的各種奇聞軼事、報告有多煩人之類的大學生活的點點滴滴。

雖然大部分都是抱怨的話語,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到姐姐的生活有多充實。

姐姐和我不一樣,既聰明又美麗,而且還很堅強。當初姐姐為了自己的夢想進入大傳相關的科系,被爸爸威脅不會幫忙出學費和生活費時,姐姐依舊毅然決然的離家,然後透過朋友和學長姐的介紹找到了幾個不錯的打工。

雖然媽媽有幫忙出姐姐的學費,不過其他學雜費依舊是很重的負擔。就算這樣,姐姐還是積極的朝自己的夢想前進。

在路上買了幾個紅豆餅,有點舊舊的小綿羊停在姐姐和朋友在市區分租的小公寓。

一廳一廚兩房的公寓裏頭住了四個人,其中和姐姐同房的人正好回家去了,另外兩個人一個抱著筆電一個在看電視,看到姐姐提的紅豆餅就搶了過去。

「阿舞,那就是你妹啊,長的很像你欸!」抱著筆電的那個人對著姐姐說。

才不像呢,我沒有姐姐那麼耀眼。

第二天姐姐帶著我到她就讀的大學去參觀,充滿活力的大學生在廣場上跳著舞,兩旁的攤位都有人在介紹自己就讀的科系,三不五時就有人向姐姐打招呼。在滿滿的人潮中姐姐握住我了手。

上一次這樣握手是什麼時候呢?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空地坐下來休息,姐姐指著周圍的建築介紹著,我則喝著飲料靜靜聽著。

「話說妹妳想要讀什麼科系呢?」姐姐突然轉頭看著我問著。

「不知道,可能就聽爸爸的去讀醫科或法政吧。」愣了一下,我有些猶豫的回答姐姐。

爸爸是很傳統的人,認為醫生或律師才是值得尊敬、有出路的行業。

所以他自然也希望我也可以當醫生或律師。

反正我也沒有想做的事,聽爸爸的也好。

咬住下唇,我刻意忽略胸口的騷動

「咦?妹妳不打算讀中文系嗎?你小說和散文都寫得很好啊,以前不是還得過獎嗎?」姐姐大大亮亮的眼睛充滿錯愕。

「那說到底也只是興趣啊,又不能當飯吃。」

「欸─?」

不知為何,姐姐沉默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看到姐姐的表情,我也不安的把目光轉向一旁正在玩耍的小孩子身上。

小男孩接過布偶手中的氣球,開心的抱在懷裡,然後不知怎麼的就直接坐在氣球上面。

一個小孩子的重量全壓在氣球上面,脆弱的氣球自然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響爆掉了。跌坐在地上,小男孩開始嚎啕大哭。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在半夜看著姐姐的相片的爸爸迷惘的表情。

同樣被小男孩吸引了注意力,姐姐突然開口:「妹,你知道你的名字在日文是什麼意思嗎?」

不解的看著姐姐,我點點頭,開口回答道:「是氣球的意思嘛。」

風船,我的名字,很巧合的是日文裡かぜふね(kazefune,即氣球)的漢字。

「我覺得啊,人就像氣球一樣,隨著知識的累加會慢慢脹大,然後飄向天空。」姐姐開口說:「可是一個不小心被壓迫過頭或是充太多氣就會破掉,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我似懂非懂的聽著。要是外部的或是內部的壓力過大,失去了平衡,氣球就會破掉。這我知道,不過姐姐好像另有所指。

「我只想說,不要把選擇的權力交給任何人,就遵從自己心裡的聲音就好。不用害怕未來,也不用擔心周圍的人的想法,只要不要後悔就好。」將手壓上自己的胸口,姐姐閉上眼睛這麼說著:「你的未來是你自己的,要自己做出決定。」

放下手,姐姐張開眼睛,嘴角帶著溫柔的弧度:「的確要踏進未知的領域很恐怖,可是任何理由都只是藉口,只是任由自己逃避罷了。當你踏出那一步,你就會發現一切都沒那麼可怕。」

啊,真不愧是姐姐。明白了姐姐話中的含義,我在心中感嘆著。

小的時候,當我在作文比賽得到第一名,開心的說著將來想當作家,爸爸只冷冷的說當作家能作什麼。

這件事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是啊,爸爸說的對,當作家能作什麼?就算再喜歡也喂不飽自己,這就是作家啊。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想寫作!

可是在爸爸的期望下我只能把這個夢想關進箱子,綁上鎖鍊,深深藏進心裡。

不過卻還是被最了解我的姐姐找到了這個永遠也不能打開的箱子。

其實說到底,我只是害怕面對爸爸失望的眼光罷了。

看著布偶安慰著哭泣的小男孩,又遞了一個色彩鮮豔的氣球,我明白了自己的出路。

「姐姐,」叫喚著姐姐,我抬起頭看著姐姐光彩耀人的眼睛。

姐姐很漂亮,可是姐姐真正漂亮的地方不是出色的容貌,而是向著夢想前進的堅定決心。

「我想換個髮型,姐來幫我決定好不好。」

我想成為像姐姐一樣,有著堅定決心、光彩耀人的人。

作者後記

這是我大概去年本來為了投稿校刊而寫的短篇小說,不過後來卻因為種種原因最後沒有投稿。後來在整理USB的文件時發現這篇文章後還是決定發布出來了

妹妹風船是個乖小孩,一直很聽父母的話,可是暗地裡卻羨慕著有勇氣違抗父母甚至與之決裂的姐姐風舞。這篇就是在寫風船在參觀了風舞的學校後心境的轉變。

關於風船的學校出處是我的母校:大園國際高中。園高校風自由多元,因為地處偏僻大家只要一放學就會全力狂奔搶校車少少的位子,就連之前的校刊和畢業歌也拿這件事開玩笑〈笑

至於風舞的學校則是我哥哥和父母的母校:成大和中原大學。之前參加我哥的畢業典禮時對校區裡大大的草地感到印象深刻,而中原大學一直是我和我媽散步時的好去處,也有著大量的綠色

一些不相關的小東西就像這樣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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