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書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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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Peter.Gay、Nobret.Ellias與電影《阿瑪迪斯》中的莫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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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文領域中，描寫一個「人物」可以說是一門學問，因為它可能基於每位書寫者的背景與習慣，而有不同的敘述方式。同時每個人對人的見解也有各自不同，每位作者所重視的角度不一，有的人重視人的單純一生故事，有的人重視人的個人價值(包含了對於世界的影響)，更有人反注重人的功績(包含對他的評價)。不論是哪種，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這個人物必須是一個有他自己特殊意義的人物」。我們不會隨便找一個普通人物來做為對象，一來沒有趣味，多數人還是會對不平凡的人有所憧憬。二來若沒有特殊性，就代表很難有主題可以在他身上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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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人物並不難找，正是因為他們不平凡，反而使得他們的生平事蹟更容易被記錄下來。正如同這次選擇的人物「莫札特」，他在音樂上的成就至今是被人做為指標性的存在，同時他也是歷史洪流中少數耀眼的「天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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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天才其實很多，天才更是一般大眾憧憬也懼怕的存在，正是因為這種矛盾的心情，所以普羅大眾才特別想去看看這些天才的一生與這個不屬於凡人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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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之所以是天才，不單單是指他在某個領域上的不凡成就，更包含他這個人的個性、行事風格一再顯現他與普通人的不同。而個性往往造就了人的命運，莫札特大起大落的一生正是最好的寫照，這更讓我們對他產生了許多幻想，也因此莫札特成為用來上至藝術、歷史，下至社會、人類心理不同角度書寫人的最好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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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內容將以Peter.Gay《我不是阿瑪迪斯－莫札特傳》、Nobret.Ellias《莫札特：探求天才的奧秘》與電影《阿瑪迪斯》，三種不同類型的作品筆下的莫札特來觀看各種作品是如何書寫一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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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究竟是一種長才，還是一種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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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一個時代的天才，這位天才並非是怪力亂神的傳說，他只是位背負「天才」沉重之名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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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Gay身為歷史學家，在寫作中通常不會讓自己的意見介入，並講求資料的配合與詮釋，所以內容不時穿插與莫札特有關的信件來進行敘述，這使得讀者更能感受莫札特活生生出現在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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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其他傳記故事寫法，Peter.Gay進一步將人的一生分成不同區塊，而每段歷程各有不同的主題，並針對段落主題作簡介。最常見的開頭方式是替當時社會背景作簡介，例如「嬰兒早夭的情形在那個時代絕不罕見」、「十八世紀的社會還是很保守，父親對未成年孩子擁有無上限的法律權力」、「大多數的藝術家生計仍靠慷慨的資助者維持」、「維也納如同其他城市一般，貧富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這類十八世紀社會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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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Peter.Gay很重視對莫札特以外的人補充，其中以莫札特與父親李奧普的關係變化最重要。「父親李奧普對莫札特的人生影響極大」這句話等同於Peter.Gay書寫莫札特的重點之一，也因為有了這句話起頭，他才得以進入後面的「父子」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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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可靠的傳記資料，我們無法合理地把作曲家生活和作品之間直接畫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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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Gay很重視資料的掌握，他大量採用了莫札特的往來信件作為依據，然而就算如此，他一樣不能完全脫離描寫時透露出自己對於莫札特的評語，或者更該說不論是誰都無法在書寫人物時，完全擺脫自己的主觀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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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的天賦及才華，就連最實事求是的傳記作家都無法否認」這句將莫札特視為如仙人般的評語是Peter.Gay開頭便寫的，但實際上在他筆下的莫札特是再實際不過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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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信神而惡名昭彰的伏爾泰已經翹辮子了！」如引用信件中這段話彷彿將莫札特的抱怨呈現在眼前，讓人從中可以看到莫札特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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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乞丐」章節：「讓莫札特經濟陷入困境的原因，就是不論他是否處於財務或是精神上的低潮，他都不願意放棄各種享樂。」Peter.Gay自己也將莫札特視為有慾望的凡人，並將莫札特最為神祕的死亡之說，以最實際的時代背景與疾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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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的一生，很有力地說明市民階級群體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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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Peter.Gay有資料補正的模式，Nobret.Ellias的寫法則偏向社會學的寫法。Peter.Gay可以說對莫札特的一生做出了完整的骨架，而Nobret.Ellias則是針對主題「社會階層：上層與下層的衝突」來進行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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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Nobret.Ellias寫莫札特的內容並非特別多，他反而將莫札特視為一個論點的代表，重點擺在時代社會階層的解釋。整體而言，他的內容包含範圍僅有Peter.Gay『僕役』與『自由人』兩部份，而在描寫方面，雖然討論主題的部分運用不少社會學專有名詞與理論進行印證，但在莫札特故事的部份顯得較不細膩，例如他對死亡情形明顯屬於刻版印象「莫札特最後是孤寂且絕望的」這類預定情況，但他並沒有寫出任何內容可以佐證莫札特晚年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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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一個人，就必須了解，什麼是支配他的主要願望…生活對他本而言是否過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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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札特的的確確踏出了他那個時代，那個等級的音樂相當不尋常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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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內容的重點不同，但Nobret.Ellias仍對莫札特這位天才有所見解，他注重是個人所代表的意義，他將莫札特視為一個「爭取自由的人」，他肯定天才也是屬於凡人，並強調的天才相較於天賦，更重於莫札特異於時代普遍認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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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阿瑪迪斯》，既然是電影，內容理所當然採用了充滿傳奇性與大眾的印象。對此，電影描寫不免有些誇張化，但相較於前兩者卻更有真實感，特別是部分情感內容，例如莫札特對於父親的壓力，以及莫札特行為的特異與人格特質，這些無法僅靠書面文字足夠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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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莫札特就如同Peter.Gay所說的不算擅於自省的人，同時也塑造出導演眼中對天才的印象。在此有一點值得一提，電影中提及「天才」即同時是被人喜愛，同時也被人憎恨的存在。而要如何製造出這種感覺，除了要靠個人奇異特色，還要有忌妒他的配角。換言之，電影描寫這種特異人物的重點在於透過配角的觀點來看主要人物，也可以說是為他人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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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前兩者的寫法必然會出現對人物的批判，然而最迎合大眾也可以說最不符合事實的電影，反而最沒有主觀批判意識，因為電影僅是單純呈現「人」的故事，所以在內容中不太會參雜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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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會以嚴厲眼光批評自己並加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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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是三者雖然各有千秋， 但對於「天才」這種特異存在的詮釋 ，卻有某種程度的默契。他們不約而同「指出天才或許他的行為屬於天才，但他的內心模式仍是屬於凡人。」而天才之名雖是靠他人紀錄、印象，與個人留下的實際成就塑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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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個不同質疑的共通點：天才擁有異於常人的自尊。正是出於這種自尊才會導致天才有許多與眾不同的思維行為與堅持。至於莫札特的創作也是靠努力得來，並非如傳奇中所說隨手寫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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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如何書寫人」？其實很單純，多讀人物相關資料，分析出人物的意義與特別之處，正因為有意義，才更能萃取出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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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時特別注意要專注，並最好要能與其他人物有所連接。要點是要能呈現出這個人物的樣子，必須讓人感覺這個人物曾經活過。至於無可避免的個人主觀意識，因為我們寫的仍是人，所以無法完全保證所有內容皆屬實，即使是使用的參考資料，也會遇到虛構的可能，而我們所能確立的，就是要維持人物的基本樣貌，如莫札特是位天才，在音樂上確實有不凡成就，但我們不能寫成他是在各方面都有驚為天人的表現，而失去了這個人物最基本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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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要謹記，任何人物的構成如莫札特的創作一樣，不是隨手就成，仍必須靠不斷嘗試與修改去慢慢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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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或許是一條死路，但同時也是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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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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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不是阿瑪迪斯－莫札特傳》，Peter.Gay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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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莫札特：探求天才的奧秘》，Nobret.Ellias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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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電影《阿瑪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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