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蛋鬼愛上書呆女

      由於剛下過一場雨，且時值夏天，台北信義區的夜晚給人一種潮濕悶熱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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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在這時候大學宿舍的冷氣突然故障，怕熱的沈翊庭只好抱著她那台小筆電衝到７－１１，繼續在鍵盤上敲打她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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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日就是校內愛情短篇小說比賽的收件截止日，沈翊庭此時在寫的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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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鍵盤上不停游移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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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奇阿庭筆下的角色談起戀愛來是甚麼樣子，阿庭真正戀愛了會怎樣我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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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庭，不少讀者的來信都說到了想看妳寫的愛情小說。我注意到了你們學校最近有舉辦一個愛情短文比賽，妳有興趣參加嗎？多去嘗試總是好的，其實我也很喜歡讀愛情故事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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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精湛的文筆是受眾人肯定的，年僅十九歲就已出版過數部作品，每個月的暢銷排行榜時常由她獨占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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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關於寫作，沈翊庭有個大弱點，她不寫愛情，說得更明確些，她寫不出令自己滿意的愛情故事。她能將奇幻、武俠、懸疑、驚悚......等各種題材發揮的淋漓盡致，唯獨對於愛情就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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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就不會有人看過她寫的愛情故事，就連她的死黨兼忠實書迷吳語芯和責任編輯芽楓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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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語芯明白，沈翊庭目前無法戀愛。不是因為條件差，沈翊庭天資聰穎、外貌搶眼，追她的人一卡車都載不完。但是依吳語芯所知，沈翊庭雖然曾答應過幾個人的追求，但每次過不了多久對方都會主動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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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有我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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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妳根本就是在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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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妳來說寫作好像比我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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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如此類的分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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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即使與人交往了，也不會主動聯繫對方，依然獨來獨往，這大概是最令人頭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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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幾次只要對方流露出想要碰觸她的念頭，她便會逃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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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說沈翊庭崇尚不被戀人束縛的生活，抑或是還未遇到真正能使她動心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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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看著眼前的恐怖故事發呆，心想再這樣下去她的比賽文絕對無法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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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她腦袋仍一點想法也沒有，咕噥著自己根本是自討苦吃，繼續寫她擅長的題材就不會如此困擾了，但是每當她想起吳語心和芽楓滿心期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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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讓他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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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將桌上的美式咖啡拿進嘴邊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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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苦味沿著舌尖滑至喉嚨，最後香味溢滿整個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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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歡藉由咖啡的濃郁來激發靈感，不過此刻再香再濃的咖啡似乎也起不了太大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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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手機猛然震動，螢幕上顯示「洪文澄來電」，沈翊庭看到這名字先是微怔，然後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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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妳在哪？」穩重低沉略為沙啞的嗓音鑽入耳裡，「吳語芯剛剛打來說妳還沒回宿舍，手機又沒接。已經１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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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７－１１，不小心忘記了時間，馬上就回去了。」沈翊庭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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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洪文澄深吸一口氣，不忘叮嚀：「很晚了，自己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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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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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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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通話後，沈翊庭查看了手機上的通知，顯示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應該是她不小心漏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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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吁了一口氣，起身至書籍區拿起架上的雜誌隨意翻閱。如果洪文澄沒打過來，她可能就會忘記自己有男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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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和洪文澄同為中文系。洪文澄在大學裡算是風雲人物，不少女生都為之癡迷。就算他有個「冷酷眼鏡男」的稱號，在那些女生的眼裡這就是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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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對洪文澄的感覺和對其他男人不太一樣。她對他帶著尊敬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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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裡應該有一半的人都知道，洪文澄是當紅的愛情小說作家。他出版的小說被翻拍成電視劇、電影，知名度與李翊庭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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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曾經因為好奇去讀了洪文澄的小說，當時的她立即深陷洪文澄獨特的描述手法。雖然她仍無法切身體會到愛情的酸甜苦辣，但有時候讀著洪文澄的小說，她的心情會跟著主角緊張起伏，全身一股熱勁，這種感受似乎和閱讀其他類型的小說有一點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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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的小說總是用男性第一人稱來敘述，使用倒敘手法，開頭先是主角的一段吸睛自白，接著再帶領讀者揭開故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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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有時平淡，有時甜蜜；有時是撕心裂肺，有時則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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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沈翊庭讀完洪文澄的小說後，莫名的充滿幹勁，打開Ｗｏｒｄ打了五百多個字，到最後全部刪除，嚷嚷著自己果然還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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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希望有哪一天也像洪文澄一樣寫出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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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個月洪文澄當著眾人的面，在走廊上與沈翊庭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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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我喜歡妳。」洪文澄拉住她，沒頭沒尾的丟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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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抬眸，吃驚的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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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嚇到了，洪文澄看起來不像是會隨便向人告白的人，聽說他大學階段還未交女朋友，況且，即使他們已在同個班級將近一年，彼此也完全不熟悉，說話次數應該不超過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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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直視沈翊庭，「我說，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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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一時反應不過來，怔了半晌才急忙回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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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沈翊庭就要轉身離去，洪文澄連忙大喊一聲，「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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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又是一怔，她發現洪文澄緊握拳頭，稍微有些羞赧的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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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淺淺一笑，應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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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到幾個月，他就會自己離開了，像前幾任一樣，沈翊庭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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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往的這兩個星期以來，沈翊庭不時會收到洪文澄的訊息或電話問候，像是「睡了嗎？」、「晚安」、「明天會下雨記得帶傘」之類的，沈翊庭也會禮貌性的回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別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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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用的，即使是洪文澄也無法改變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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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闔起雜誌，沈翊庭回到座位上，看了看電腦的時間，然後再打開愛情短篇小說的檔案，今天的進度仍然是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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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差不多該回宿舍了，吳語芯現在一定很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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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收拾筆電和背包，踩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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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附近的店家幾乎都打烊了，周圍安靜的只剩下幾輛車呼嘯而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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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發現有個人影緩緩地走向她，當他們距離不到５０公分時，路燈映照在那人臉上，是一名中年男子，她看見他的臉部表情發覺不太妙，故作鎮定的改變方向，往右邊的巷子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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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腳步聲鑽進入耳裡，那男人跟上來了，沈翊庭背脊猛然發涼，恐懼襲過全身，她開始加快腳步，卻發現前方已經沒有路，正在苦惱該如何是好時，肩膀被人點一下，他僵硬的轉身。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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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漂亮的小姐，要不要來我家玩呀？」男人露出猥瑣的笑容，緩緩的靠近沈翊庭，觸碰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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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使力耍掉男人的手，緊咬嘴唇，往後移動幾步。「你……你再過來我就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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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翻找口袋，糟了，手機放在後背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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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樣嘛！和拎北玩保證讓妳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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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再度伸手要觸碰沈翊庭，這次卻被她狠狠的咬一口，男子立即縮回自己的手，露出痛苦又氣憤的表情，沈翊庭這一咬力道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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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你這死丫頭！」男人正準備出手打沈翊庭時，手倏地被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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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緊閉著眼睛，再度睜開雙眼時，眼前是個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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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誰啊？拎北在把女人時竟然敢來亂！」男人想掙脫被抓住的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不如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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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惹事就滾回去。」高大男子冷冷卻強而有力的說出這句，並把中年男人甩到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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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有夠衰小！」中年男人用膝蓋大力撞了高大男子腹部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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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男子因腹部感到疼痛而低下頭，沈翊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正當她試著釐清情況時，手已被一股力量往前拉。拉緊她的是一個大且溫暖的手，不知為何使她感到安心許多，方才被侵犯的恐懼頓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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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突然明亮了一些，高大男子轉過頭，沈翊庭終於看清楚對方的臉龐，吃驚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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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沉默不答，牽著她的手仍然緊緊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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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說馬上就回去了嗎？這麼晚了這附近人又很少很危險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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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還有謝謝……」沈翊庭先是避開視線，半晌後才突然想起，剛剛洪文澄因為她挨了一腳，「你的肚子還好嗎？還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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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等到沈翊庭講完，洪文澄已經一把將她擁進懷裡，沈翊庭想掙脫反而被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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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洪文澄的聲音變得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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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頓時緊張到無法思考，全身越來越熱，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抱緊，前幾任男友就連想牽她的手，都會被她刻意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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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過了幾分鐘後，洪文澄輕輕地放開她，「我送妳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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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很努力的保持鎮定。不知道哪來的念頭，她說，「我還不想回去。去你那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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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睜大了雙眼，遲疑道，「妳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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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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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沈翊庭和洪文澄沉默不語，似乎沒有人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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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傳封簡訊給吳語芯，說了今晚會在洪文澄那裡過夜，要她趕快睡，很快就收到對方的回覆：「嗚哇－－阿庭真性急耶！要和他好好培養感情喔！晚安！」還不忘加了個竊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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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苦笑，她心裡明白好友在打甚麼歪主意，她老早就想好了，她睡沙發，洪文澄睡床，她只是換個地方睡，沒有要打算要和洪文澄有什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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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還有一點她無可否認的，洪文澄給她一種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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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學校門口出來右轉近一百公尺的一間小公寓，就是洪文澄的租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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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這才發覺她從學校宿舍走到７－１１都會經過這間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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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我住三樓，這裡沒有電梯，爬樓梯妳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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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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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上了兩層樓梯，然後洪文澄拿出鑰匙打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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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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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點頭，有些戰戰兢兢的跟在洪文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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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淡淡清香撲鼻而來，洪文澄的住所看起來不太大，不過家具還算齊全，擺設也非常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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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先坐，我幫你倒杯水。」洪文澄走向電視機旁的飲水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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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坐在沙發上，好奇的環顧四周，視線最後停在右手邊的三層櫃，熟悉的書背映入眼簾，是《東京殺人案》、《慾》、《幻想騎士錄》，還有《飛狐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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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整個書櫃都是沈翊庭的作品，分集小說一集都沒有少，就連上個月出的《絕望城市》也有，沈翊庭吃驚的「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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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隨意抽起一本端詳，書的表面有透明書套保護，保存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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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喜歡她寫的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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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所思的沈翊庭沒有注意到洪文澄已經在走向她，把杯子遞給她，「喝點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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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趕緊將書本放回原位，接過水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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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妳……都看到了嗎？」洪文澄變得支支吾吾，臉好像也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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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想洪文澄說的應該是收藏她出版的所有書籍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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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有點意外。」沈翊庭看向洪文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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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喜歡妳的文字很久很久了。」洪文澄也瞅著她，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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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這個說法似乎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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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困惑的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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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記得微笑作文班嗎？」洪文澄淺淺一笑，｢我是那個『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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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二時曾去過學校附近微笑作文班一年，她依稀記得當時坐位旁坐個令老師非常頭痛的男生，總是喜歡搗亂上課秩序，稿紙發下來也無動於衷，自顧自的哼歌或是畫些火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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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沈翊庭終於受不了他的噪音，直接叫他閉嘴，沒想到那男孩竟然對沈翊庭扮鬼臉，還叫她「書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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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氣炸了，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人，不甘示弱的叫他「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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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盯著洪文澄好幾秒，眼前這個氣質穩重，看起來有點冷酷的男人，竟然是記憶中的「搗蛋鬼」，不管用哪個角度看都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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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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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難相信吧？」洪文澄搔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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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瞇起眼睛，回憶一一在腦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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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曾想過，若能再見那男孩一次好像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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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沈翊庭文筆出色，對師長也很有禮貌，作文老師非常看好她，也常在眾多學生面前讚美沈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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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樣的舉動卻在同學間種下了忌妒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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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同學，請把上次的回家作業交到前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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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雀躍的翻找書包，迫不及待把昨晚熬夜趕工完的作文交出去，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明明就還好好的躺在書包裡，她東翻翻，西找找，就是不見作文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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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媚妳有看到我的作文嗎？」沈翊庭問了前面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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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綽號叫阿媚的女同學回答，「沒、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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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大家都起身繳交完作業，沈翊庭更慌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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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庭，作業快交上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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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對不起，我好像忘記帶了。」沈翊庭失落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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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聽到周圍似乎有一絲小小的竊笑聲，心裡更加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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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記得下星期要補交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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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男生大喇喇的走進來，不像往常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而是直接走到講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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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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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家阿哲居然交作業了！太令人感動了！」老師喜孜孜的接過作文，瞄了幾眼，臉色一變，「這不是翊庭的字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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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所以她有準時交作業。」男孩面無表情的回答，接著走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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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想問些什麼後來還是作罷，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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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瞪著開始畫火柴人的男孩，想了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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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書呆女，我知道我很帥，但妳一直看不累嗎？」男孩睨了沈翊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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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自戀了，」沈翊庭噘起嘴巴，「為什麼你要拿走我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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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啊，我在路上撿到的。」男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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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你老實講我就放過你！」沈翊庭不小心提高音量，老師望向她，她立即縮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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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信就算了。」男孩繼續作畫，像想起什麼似的歪頭，「不要只會當個書呆，被欺負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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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會欺負我的也只有搗蛋鬼。」沈翊庭沒好氣的說，注意力回到課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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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偷偷看了沈翊庭的側臉，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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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完全沒料到，那次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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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媚你知道為什麼林哲沒有來上課了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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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星期二轉學囉，聽說好像是因為媽媽工作的關係必須搬到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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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沈翊庭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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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庭，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阿媚看沈翊庭點頭，繼續說，「妳還記得有一次妳的作文突然不見嗎？是陳心璐故意拿走的，學校下課的時候，她趁妳去廁所時去你們班拿，她忌妒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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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什麼後來在林哲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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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哲似乎注意到陳心璐的鬼祟行為，陳心璐正要回自己教室的時候，被林哲攔下來，他還大聲說了『不准欺負沈翊庭，不然就要妳好看』這樣的話，然後就把作文拿走。」阿媚緩緩一嘆，「抱歉我很怕陳心璐會找我麻煩，所以現在才告訴妳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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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事情的真相，沈翊庭不禁瞠目，有一段時間無法反應，只能任由思緒飄到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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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欠他一個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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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幫了我對嗎？」沈翊庭凝視著洪文澄，抓著杯子的力道漸大，緩緩道：「作文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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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那是在路上撿到的啊。」洪文澄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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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忍俊不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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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程對似乎突然笑的沈翊庭有些意外，摸摸鼻子掩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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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改名了呢？」沈翊庭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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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是單親，媽媽改嫁也是搬家的原因之一。媽媽希望一切能重新開始，所以就跟著現在的爸爸姓，名字也一併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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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是單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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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發覺她對洪文澄的事一點也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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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過得好嗎？」沈翊庭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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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對我很好，我也考上了台北的大學，生活有寫作這樣踏實的目標，我覺得非常幸福。」洪文澄燦笑，笑起來的樣子和記憶中的他的確有幾分相似，「能再度遇見『書呆女』，也是我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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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臉逐漸發燙，她看得出來，容易害羞的洪文澄要說出最後一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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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好想說能再度與「搗蛋鬼」重逢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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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麼喜歡我？」沈翊庭仍然不解，比她優秀的女人應該很多，為什麼他會看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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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作文班時，我一直覺得妳認真的樣子很好看。」洪文澄抿抿嘴，說：「妳還記得不見的那篇作文的題目嗎？是『我的志願』。大家都在抱怨老師幹嘛出這個老掉牙的題目，只有妳一拿到稿紙就埋頭寫。拿到那篇作文時我忍不住偷看了，妳在裡頭說小時候媽媽總會說故事給你聽，每次妳都聽得如痴如醉，所以妳立志當作家，希望能創作故事帶給人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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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靜靜的聽，兒時的文字並不讓她感到困窘，那篇所寫的內容毫無疑問的是寫作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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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完妳的作文後，我就在想，有夢想，有目標的人看起來好耀眼。對於那時沉浸在爸媽離婚的痛苦，整天魂不守舍的我，彷彿看到一絲生機，從那天起，每天回到房間我就拿起紙和筆，開始寫一些小故事，樂不可支。」洪文澄看著沈翊庭，嘴角揚起弧度，「是妳讓我看見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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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乾枯的窪地，頓時積滿雨水，雨滴一點一點的踩在上面，泛起來一圈圈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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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可以這樣影響一個人，原來自己被如此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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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學看到妳的時候，就決定要把妳追到手，不過妳當時已經有男友，所以暫時打退堂鼓，後來我才發覺妳的男友一直在換，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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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想起洪文澄笨拙的告白，忍不住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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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幹嘛笑啦？都不懂得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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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搗蛋鬼』。」沈翊庭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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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的書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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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認真的看著洪文澄，伸出右手。「欸，『搗蛋鬼』，你願意重新和我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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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文澄先是滿臉困惑，露出最溫柔的笑容，「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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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洪文澄也伸出左手，彼此的手交疊在一起，緊緊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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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庭似乎知道愛情短篇小說該寫什麼了，即使不夠轟轟烈烈，即使不夠濃情蜜意，她就是想寫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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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搗蛋鬼」和「書呆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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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寫的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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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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