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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圭賢/真實改編】在光化門

※建議搭配「在光化門」這首歌服用

曹圭賢即將要推出個人專輯的這件事,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唯一知道的人,只有為他其中一首新歌填詞的沈昌珉,他在整個演藝公司裡最要好的朋友。

不說的原因,倒也不是因為對他親如家人的成員開不了口,而是身為組合裡最小的忙內,剛入團的時候便因為融入不了團體而吃盡不少苦頭,如今彷彿還沒忘記當時察言觀色的辛苦,曹圭賢不斷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才能減少被挖苦的可能。

他向沈昌珉提起這件事,是在他們一起去濟州島旅行的時候,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經紀人,三個人在輪船上打開一瓶紅酒,曹圭賢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你還沒跟成員說過這件事嗎?」沈昌珉看出他的煩惱,用兄長般的語氣與紅酒開瓶器一起打開了話題。

曹圭賢直視著對岸燦爛的燈火,想像對岸的兄弟此刻也和自己一樣展開難得的休假,便更加不曉得回去之後該怎麼對他們提起這件事。

「幹嘛把它想得那麼複雜?是因為我們公司不常幫團體發個人專輯的關係,要是換成YG的其他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特別的個例。」

沈昌珉替曹圭賢的紅酒杯斟入半杯葡萄色的液體,接著也替經紀人和自己倒酒,熟悉的酒香飄散在海風中,更令人心曠神怡,曹圭賢晃了晃紅酒杯,失神地說:「其他人倒還好,我擔心的是藝聲哥和厲旭。」

「怕什麼?怕他們會嫉妒你嗎?」沈昌珉挑了挑眉,替曹圭賢把沒能說出口的詞彙脫口而出。

他蹙了蹙眉,怪昌珉的用詞太過精準,讓自己不禁有些啞口無言。

「就算有,那也是人之常情吧,就像我也很嫉妒你啊!」他笑得豁達,彷彿不是在說自己一樣,「不過,你總不能因為這種不必要的擔心而隱瞞他們吧!」

「嗯……」

他輕輕啜飲一口紅酒,望著在夜色中燈火闌珊的海面,彷彿想起什麼而不自覺地揚起笑容,「昌珉,我告訴過你吧?剛出道的時候,我的夢想其實是發一張屬於我個人的專輯。」

沈昌珉點點頭,雖然兩個人分別屬於不同團體,卻因為同年同月出生,又是同樣擔任團體的主唱而一拍即合,深交之後,他才發現這個看似幼稚調皮的男孩子其實有他世故老成的一面,表面上喜歡對別人惡作劇,其實內心對他們愛護至極,是個可愛又矛盾的人。

「我記得啊,為了這個夢想,你不是高二的時候還借來一套設備自己製作了一張專輯嗎?結果因為你爸不肯投資你,所以放棄了這個夢想。」

剛認識曹圭賢的時候他就曾經告訴過自己,當時他很佩服這傢伙的毅力,要是換成自己,再怎麼想出專輯都不可能獨力完成這件事。

圭賢的臉上浮現懷念的笑容,「那個時候才十八歲吧,沒想到這個夢想在九年後還有實現的可能……」

「你也老了很多啊!」沈昌珉忍不住吐槽,這樣相貌還很年輕的兩個人竟然望著大海回顧從前,要是被別人聽見肯定會被嘲笑的吧!

「你也跟我一樣老啊!」

「不要說了,最老的人在你們旁邊……」經紀人一句晦暗的語氣把兩個人都逗笑了,那次的旅行為曹圭賢的煩惱畫下一個逗號,他知道,這趟旅行結束之後就要開始籌備自己的個人專輯,在那之前,他必須先想好該怎麼對自己的成員坦白。

成員們沒有告訴圭賢,其實他們早在兩個月前就知道這件事了,這一切都要怪經紀人那個大嘴巴,沒有替曹圭賢守住這個重要的秘密。

他打算在回國之後把一切從實招來,卻沒想到公開的那一天,自己反而先被成員們臭罵了一頓。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居然先跟昌珉說,難道我們不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嗎?!」厲旭憤恨地把拳頭砸在他身上,語氣難以分辨是真心還是開玩笑的,那一刻曹圭賢才真正對他們感到抱歉,他想自己或許是個自私的人,居然因為怕被成員嫉妒或討厭而開不了口。

「對不起啊,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曹圭賢抓住厲旭小小的拳頭,笑得不禁有些勉強,他的笑容也許是騙過了某些單純的成員,卻騙不過利特和強仁鷹一般的眼睛。

那一晚厲旭因為還有電台要錄製,氣氛還沒化解便氣呼呼地跑走了,曹圭賢知道自己該回到房間收拾行李,卻怎麼樣都無法移動身體。

他想最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憑什麼當第一個單飛的成員,想當初加入團體的時候,明明是自己搭了順風車,瓜分其他成員用心建立起來的人氣。

他有些無地自容,尤其是對於一開始最照顧自己的厲旭,他們都是一起懷著唱歌的夢想走到今天的夥伴,當年他在厲旭的房間睡在地板上的時候,是厲旭主動招呼自己和他擠同一張床,他們聊著歌手的美夢聊得不亦樂乎,像個不經人事的孩子似的,尚未經歷過社會的黑暗與殘酷。

當初KRY推出第一張專輯的時候,三個人在同一層樓完全睡不著覺,終於能夠盡情地展現自己的歌喉,而不用再為了完美地展現舞台閉著眼睛忍受假唱,他們背負了很多指責,有時也不免懷疑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什麼,像這樣自我探索一百遍也得不到一個真正解答,後來終於從那次的舞台上重新找回了迷失的自己。

只是還不到實現夢想的地步,曹圭賢知道,KRY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還只是一個起點而已,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的理由。

那天晚上,利特把圭賢叫到房間,同一時間也看到強仁出現在那裡。

他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圭賢啊,我們都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你相信哥哥們吧?」

利特的眼神彷彿蒼老了許多,這段時間他要面對的不只是粉絲對自己回歸的期待,還有李晟敏爆炸性的結婚宣言,他覺得弟弟們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期間似乎一夕之間變成了大人,開始實現自己的人生計劃,而不再像剛出道時那樣,血氣方剛地把團體擺在第一順位。

「我當然相信。」

在那樣的眼神面前,他很難不屈服,只是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晃動了一下。即使是那麼細微的感受,朴正洙都察覺到了。

「圭賢,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有自私的一面,在這個團體成立之前,哥也是不太容易去相信別人的……可是,是你們讓我覺得可以不用計較回報去付出,可以對人的感情有所期待,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曹圭賢的頭忍不住低下來,過去這個團體一炮而紅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問過他有沒有單飛的想法,他總是搖搖頭,以團體為第一優先,當時他的腦中有無數次閃過從掌心裡流失的夢想,卻因為七年前那場生死交關的車禍,讓他發現他的生命有了另外一個更大的夢想。

他是Super   junior的一份子,這個想法讓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因此即使單飛正是時候,他也沒有選擇這條過去堅信的路,甚至幾年後還以Dancing圭這個名號沾沾自喜。

直到那個人結婚的消息帶給自己一個不小的衝擊,他們都曾站在帝王般的位子,也曾享受過龐大的人氣,即使現在那些風光都已經漸漸離他們遠去,他們卻始終站在原地不曾離開。

李晟敏宣布自己要結婚的那一天,曹圭賢帶著茫然若失的心情去找他,他們自從分房之後就不再一起喝過紅酒,那是最後一次,晟敏告訴自己:「我不願再等待那些已經失去的東西主動回來找我,我開始思考該怎麼踏出第一步,剛好那個人就出現了。」

那天之後,他決定要重拾自己過去丟失的夢想,剛好公司的高層也支持自己的決定,反正總是要丟的商品,不妨在還能利用的時候多加利用。他很清楚那些奸商的想法,但他並不在意。

在秘密進行這些事的時候,他不只一次考慮過成員的感受,尤其在籌備第七張專輯的期間又更加猶豫,每個人都為了利特的回歸而卯足全力,晟敏卻忙著結婚,自己卻忙著單飛,到最後想必會傷了成員的心。

原本晟敏宣布婚訊的時間點,應該會和自己推出個人專輯的時間差不多,曹圭賢卻因為晟敏遭遇的責難嚇壞了,因此主動延後自己發佈新曲的時間,其實早在那時候,他的新專輯已經準備就緒。

由於延後了發歌的時間,他的日程被後續曲回歸、世界巡演和音樂劇公演完全排滿,日子忙得喘不過氣來,成員每天看著曹圭賢像是被揍了兩拳的眼睛,不曉得該說什麼,原本尷尬的氣氛也因為這些忙碌的行程彷彿回到了從前。

為了抽空練習新歌,他每天必定在洗澡的時候開一場個人演唱會,剛好李赫宰的房間就在浴室隔壁,每天都得被迫成為曹圭賢的唯一聽眾,有好幾次因為他回來的時間晚了點,還要在夢境中突然被一番高亢的轉音驚醒。

然而,李赫宰卻從來沒有一次發過脾氣,他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守護弟弟。

還有一次,厲旭在曹圭賢結束日程之前提著一鍋人參雞跑到11樓,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兀自忙碌起來。

「你要不要乾脆搬到11樓來?我們這層樓少了晟敏哥之後就只剩下我跟圭賢兩個人了!」李赫宰站在厲旭的身後癡癡打轉,雖然知道這麼做肯定會被希澈哥打死,他還是忍不住滿懷希望地建議。

「呀!不要偷吃!這是我要做給圭賢吃的!」

「什麼?」李赫宰絕望地大喊,「哪有這樣的啊?你不是討厭那小子嗎?」

「我哪有?」厲旭喝了一口雞湯,確認味道恰到好處之後便蓋上鍋子,「我只是氣他沒有早點跟我講而已,他就只跟昌珉還有晟敏哥說……」

「晟敏哥也知道?」這點他倒是前所未聞。

厲旭悶著頭不再說話,目光直視空蕩蕩的走廊。事實上,這段時間晟敏回宿舍的日子變少了,距離婚禮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行程的日子他都回家忙著籌備婚宴,沒辦法再抽空和他們聚在一起。

「圭賢肯定很寂寞吧……」厲旭悶悶地說道,「以前他們那麼要好。」

「你們也很要好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寂寞。」李赫宰似乎沒有聽出厲旭的弦外之音,只是開朗地安慰。

厲旭笑了出來,「赫宰哥,有時候你真的很遲鈍耶,對這種事。」

「什麼啊?我聽不懂。」

所以說,才會苦了東海哥吧。他無奈地心想。

「我也該走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忽然急急忙忙起身,這個時間圭賢也錄完節目要下班了。

李赫宰困惑地一把抓住他,「圭賢就要回來了耶,你不等他嗎?」

「不用啊,我已經吃過了。」

「問題不是那個……喂……」他話還沒問完,厲旭已經一溜煙穿上鞋子跑出門外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彷彿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那幾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

他只知道,厲旭是比任何人都更在乎圭賢的,推出個人專輯這件事,嫉妒倒還只是其次,讓他傷心難過的反而是他沒有第一個告訴自己。

那天,在赫宰哀怨的目光中把整碗人參雞湯吃得一乾二淨的圭賢,在洗完鍋子之後來到厲旭的樓層,夜晚難得地安靜,他們已經有許久沒有像那天一樣推心置腹地交談,彷彿回到數年前,才剛出道不久的那個夜晚一樣交換彼此的夢想。

即使蹉跎了九年的時間才終於實現夢想,曹圭賢也深信不疑,這九年的時間絕對沒有浪費,因為有了這九年,他才能夠唱出賦予靈魂的歌曲,2009年他曾經用心碎的嗓音唱出七年間的愛,如今他也有了能力安慰那些心碎的人。

「謝謝你,厲旭。」

厲旭深深看著圭賢的雙眼,由於光線昏暗,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多情的眼神。

其實,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圭賢的一句道謝,不過,這樣也該心滿意足了。

「專輯發表的第一場Showcase,你邀請我去吧!不要找晟敏哥,找我去吧!」

「厲旭?」

「如果覺得對我感到羞愧的話,就這麼做吧!」

他難得的任性,曹圭賢其實懂的,只是誰也沒有明白地說出口。

「好。」圭賢鄭重地答應,彷彿與晟敏那時啜著紅酒對自己說的話一樣,他們都來到了另外一個新的起點。

再後來,他的新歌,「在光化門」終於問世了。

成員們紛紛透過SNS給自己的祝賀是曹圭賢一開始始料未及的,在如此忙碌的行程中,假如不是為了排練演唱會,他很少有機會見到其他成員,然而,他們卻一個接一個不落人後似地在網路上宣傳自己的新歌,那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最初到底是為了什對他們隱瞞這個消息。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吧。」昌珉在電話中以愉快的語氣說道:「以後記得對他們好一點啊!」

「今天的Showcase你會來嗎?」圭賢很緊張似地問。

「會啊,我都為了你特地排開行程了。」聽出他緊張的情緒,沈昌珉笑了出來,「哎喲,你這長不大的孩子,還要我去給你加油啊?」

「你本來就應該要來的啊!」

「會啦會啦!」他以溫和的嗓音說道:「去給你見證夢想實現的瞬間。」

「嗯,謝啦……」

在掛掉電話之前,昌珉的聲音忽然又傳過來,圭賢只好又重新把手機拿回耳邊。

「等一下的showcase,我會看到十八歲的曹圭賢嗎?」

「啊?什麼意思?」

「看到的話,記得幫我跟他打聲招呼!就這樣,掰啦!」

曹圭賢呆呆地聽著耳邊傳來斷線的聲音,在行駛中的保母車上,忽然心跳如雷,這股姍姍來遲的情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經紀人回頭瞄了一眼,看到他像個剛出道的新人一樣在保母車上拚命做著深呼吸,忍不住微笑出來。

──曹圭賢搶在李晟敏結婚的一個月前推出新專輯,其實是有理由的。

當初晟敏為了實現夢想不顧一切,背負著全世界的責難,那時讓成員們唯一感到後悔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他聲援,才會導致粉絲之間的分裂,因此這次每個人都跳出來擋在曹圭賢的面前,發推也好,參加showcase也好,他們認清了過去的風光已經不再,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守住每一個成員和ELF。

他很慶幸自己在當年那場事故中活了下來,並且還有唱歌的能力。

他很慶幸自己不顧一切跨出了第一步,像李晟敏一樣勇敢,其實他最大的心願也不過是在李晟敏的婚禮上能夠用自己的新歌來祝福他,將來他也就不會後悔自己從來沒有挽留過他。

Showcase那天,金厲旭、朴正洙和沈昌珉坐在觀眾席上,心思各異,然而聽他用盡全力唱出無法說出口的話,都不禁紅了眼眶。他不知道高二的曹圭賢是不是也坐在角落,為了那一張努力完成卻得不到父親支持的專輯而傷心落淚,他只不過是想安慰他,一切都總會過去的而已。

幸好,他沒有放棄。幸好,他沒有死去。幸好,他沒有忘記。

唯一應該放下的人,就只剩下那個即將步入禮堂的人了。

如今,他們終於都不再原地踏步,能夠原諒彼此繼續走下去了,只不過前進的方向各自不同而已。然後總有一天,一定又能在某個路口上不期而遇,像個剛出道的新人一樣高聲談論彼此的夢想,像個傻瓜一樣滿懷期待與興奮地睡不著覺。

他期待著那樣的日子到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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