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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妳:紙飛機

        經過了那麼久的日子,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台,小小的紙飛機,總是在生活低潮期時,徐徐地、悄悄地,盤旋上我心頭,安靜地就像那緩緩擱淺在岸邊的小船,而將它吹來的那股風,像那泛起的陣陣漣漪,一幕幕回憶彷彿湧現在眼前。

        在淺淺的回憶裡,一直有個嫻靜的身影徘徊著。總是掛著恬靜的笑容,唇邊的梨窩,似乎有魔力般一望進去就被深深攫住;還有笑起來時,彎成好看弧度的眼;最令我無法忘懷的,是那副清脆的嗓音,輕輕笑起時,彷彿風鈴般清亮的響起—我的摯友,我人生的轉捩點。

        在傳統父系社會出生的我,從小在重男輕女的觀念下成長,以至於我不敢主動要求、爭取什麼,更別說是反抗不願意做的事了;到了團體生活中,個性怯弱的我無法推辭他人的請求,而不斷接受請託,因此成為他人口中的「便利貼女孩」;這樣的個性,常常為了別人的事忙到焦頭爛額,什麼都沒有得到,而自己的事情卻沒有處理好,搞得一蹋糊塗。

        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升上高中,當我決心要改變「濫好人」性格,替自己發聲,卻又在面對他人的拜託時,功虧一簣;原本想放棄改變的念頭,繼續作「原來的自己」時,我遇見了一位新同學。對她最初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副風鈴般清亮,令人情緒穩定的嗓音。

        她是個很有想法卻溫和的人,當面對與自己相左的意見時,她總能剛柔並濟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進而影響他人的看法;對我來說,她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隨著時間的相處,我們變成了要好的朋友。

        有一次國文課,老師要我們做一份閱讀報告。果不其然地,當天收到很多份報告紙,當我與以往相同地要把紙收進書包時,一隻手抽走那疊報告紙「她今天要跟我去逛街,你們自己寫好嗎?」是她,堅毅卻柔和地說服他們拿回自己的報告紙。那天放學,她問我為什麼總是逆來順受地接受大家的要求,我只是笑著,沒有回答。過了許久,她轉身面向我,用一種我沒看過的堅定眼神,注視著我。

        「如果有想改變卻無法立刻實現的時候,就把希望寄託在紙飛機上吧。」她翻開書包,拿出自己的報告紙,輕輕地寫下幾行字,便將它折成紙飛機,往遠方用力的射出去「我希望妳能成功,改變自己成為妳想變成的樣子。」一樣恬靜的笑容「要記住,每射出一台紙飛機,妳的心就要更加堅定,相信自己做得到。」語落,我望著她丟出紙飛機的方向看去。它,飛得又高又遠。

        直至今日,我成為公司高階主管,是當年那個青澀、羞怯的我無法到達的我;而我就是,循著那架機翼雖然脆弱,但結構卻無比堅毅的紙飛機的軌跡,飛出屬於自己的路。

        那架搖搖晃晃的紙飛機,仍不時掠過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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