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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的氣味(社會組)-稻香

我是在都市生活的孤單遊子,居住都市裏最熟悉的氣息是日正當中時高溫曝曬的柏油路面,那散發出的厚重瀝青氣味,還有壅擠的街道上,那摩擦接踵的車群所散發的刺鼻汽油味。

我是想念家鄉的惆悵離人,總是最眷念秋天稻田收割的季節,那時冷冽的秋意伴著不再那麼氣焰高漲的暖意,於是空氣中曬過陽光的稻禾乾香,總是混合著青草、泥土的溼潤氣味,進入我的鼻中,伴入我的心中。

在家鄉,秋在繪滿大紅扶桑花的牆面上,在斑駁磚牆的三合院裡,也在結實飽滿的稻穗中。田裏那成熟的金黃色澤,閃亮著我們的眼,提醒我們歡喜收割的農忙日子已然到來。

到了這季,穿梭於農村裡的農用卡車、收割機絡繹不絕,我總是騎著腳踏車跟著大卡車的碩大身影跑,轟隆隆的引擎聲彷彿莊稼太過豐盛以致步履緩慢,看看那後車廂盛裝著沉甸甸的稻粒,滿載的秋穫到底要被帶往何處呢?我好奇的想著。金黃閃爍的稻粒雖然妥適的裝載在車廂裡,但運載時車身吃力的搖擺,隨著秋意的吹拂,稻粒不經意地隨著風流瀉而出,飄散在田間小路上。

這時,我雙腿是疲累的再也趕不上那農用卡車了,那沿途從卡車上飄落的稻粒卻像童話故事裡的麵包屑一樣,引導著一窺究竟的我,啊,原來趕著到遠方那間稻穀乾燥廠去哪!終於恍然大悟。

田這邊沒閒著,圍繞割稻機的一群小白鷺們,牠們似乎結成同盟,前後有秩序地跟隨割稻機前進,就等著採收稻穗後,啄食遺落的榖稻,伺機飽餐一頓。一望無邊的金黃稻海,點綴幾筆亮白,那是和諧又令人喜悅的畫面。

田裡面更沒空著,農家阿伯忙碌的樣子看得讓人興致盎然。阿伯有時在田頭,有時又趕往田尾,儘管多年來看了數十次的收割程序,穿著白色汗衫的阿伯仍然在田邊殷殷顧盼著那割稻機井然有序的動作。收割機熟練地將稻稈切斷、分離穀粒、斬碎禾稈,三分田地不到一個小時,已經被割稻機收光,剩下光禿禿的一塊,阿伯黝黑泛汗的臉上不時咧著笑意,想必這季的莊稼比往常豐盛吧。

收割完的田地,空氣中還彌漫著暖暖曬過陽光的禾稈汁香,與乾燥稻禾的氣味,撲鼻而來,啊!這就是秋天裡的芬芳氣味,也是我這出外遊子尋覓家鄉的暖暖氣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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