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氣味(社會組)－我的雞毛

盛夏，我仍保有一段17年前的回憶，當時沒這麼熱，沒這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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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一的那年夏，教室外的竹仍然茂盛，隨著風搖的姿態讓身處在教室內的我們想靠近；一大圍的竹，高高的，就害羞地站在窗外，等待著我們下課，等待我們去親近。風吹來，是輕輕滲出的一點涼，從炙熱的那層邊緣，透出。風同時帶來了很多訊息，如果你仔細聞：班上男生們打完籃球的汗臭味、遠處炸好的排骨香、腳下水溝的微腐臭、隔壁廁所的消毒水…但，所有味道裡最顯而易見的獨特香味，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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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對味覺不敏感的，相較於媽媽靈敏如狗的鼻子，我的鼻子只是裝飾用的，極為遲鈍。直到遇見你，我整個開心了起來；原來我還可以聞得到別人所聞不到的，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很難具體的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可以確定的是：你的確與眾不同，因為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沒有聞過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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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看過一篇報導，說大自然裡的昆蟲其實是藉由辨別獨特專有的「費洛蒙」，找尋另一半，因為獨一無二，所以就只能讓對方聞到；那時，我彷彿才隱約明白，這會不會是發生在你我身上獨特的大自然現象？只因為你的身上，有一股只有我能聞得到的味道？因為當我那麼多次跟你求證的時候，你明白的告訴我，你沒有用香水、沒有特別的味道，可每每我聞到這股「暖、洋、香、甜」的味道時，都只在你靠近的時才有，不濃郁無負擔，很淡很好聞，就算你打完籃球回來，汗臭味裡也都攜著這香氣，屢試不爽到我都不敢再問你為什麼會有這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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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喜歡，很喜歡，不管是你，還是這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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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這個味，就知道是你來了；只要有這個味，就算沒看到你，也會反射性的找尋你，總是百找百中…不是那種容易膩的味，更不是那種刻意的人工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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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中，熱愛打籃球的你，彷彿不曾有過汗臭味似的。記憶的你，總是滿頭大汗，配上那結實精壯的小腿，跟一身黝黑的古銅色皮膚，這就是我喜歡的你---看我每天趕最後一班公車，突然某天說要用小綿羊載我，讓我感動不已的你；跟我打賭，我輸卻不小心打破瓶子，把米漿整個溢滿你桌上，跟我說「沒關係」的你；投票選我當學校科展地科代表的你；叫我不要刻意去改變別人駝背的你，你說「想改的人，他自然會改」的你；一直以來總是借數學筆記給我的你，跟我一起聯手整高中同學龍頭生日的你；總是女人緣很好的你；總是指甲剪得短短短的你；總是愛用口水吹泡泡的你；總是嫌我很囉嗦的你；畢業前跟我說「謝謝」的你；總是從我這裡收一堆半成品、怪怪禮物，卻總是沒半句怨言的你；雖然拒絕了我好幾次的告白，卻還是跟我說「謝謝」的你；總是吐我槽卻又表達最直接關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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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寫到這，我覺得我好幸福；儘管我，已經忘記了你的香味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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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認真說「謝謝」的，其實是我。那個雖然緩慢，卻認真長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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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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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天，讓我認識你。直到現在，光是想到你，我的嘴角就會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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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天，讓我知道你有多重視我，就算我們從沒在一起過半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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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天，讓我知道我還有愛人的能力。真心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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