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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鈴聲響起

      叮鈴鈴——

      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高額,蒼老的嗓音沙啞地在她耳畔反覆呢喃:

      「睡吧!孩子,好好的睡吧……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安心的沉睡吧!」

                  ※

      「媽咪,風鈴的聲音,是怎樣的呢?」五歲的小芷華坐在窗邊撩弄懸掛其上的風鈴,哥哥姊姊總說風鈴的叮叮聲很好聽,為什麼她就是聽不見呢?

      芷華媽媽輕輕撫摸著女兒漂亮的耳廓,細聲回答:「是叮鈴鈴的聲音。」

      「叮鈴鈴是怎樣的叮鈴鈴呢?鈴鐺的聲音也是叮鈴鈴的嗎?」雙手忙著把玩別在衣服上的鈴鐺胸針,小芷華又提出了疑問。

      每一天、每一天,都會重複問上許多次的類似問題。

      因為她聽不見鈴鐺聲。

      小芷華的聽力沒有問題,做過許多檢查也證明她的聽覺是正常的,能聽見大家說話,也能聽到風聲、雨聲,也能聽音樂跳舞,就是聽不見「叮鈴叮鈴」的聲音。音樂式或是鳥鳴類的門鈴她都聽的見,卻聽不到傳統門鈴的鈴鈴聲響、聽不見外婆家的電話響,也聽不見爸爸說的打鈴式鬧鐘吵雜鈴響——究竟為什麼呢?

      小孩子對於未知的事物是好奇的,尤其「獨特」的事物,小芷華非常在意這串特別的旋律,到了執著的地步。

      「媽咪,我想要……鈴鐺,今天想要紅色愛心的。」

      沒說出口的字句,芷華媽媽懂,是「聽見」。

      「好啊,等等媽咪帶芷華就出門買個新的鈴鐺,看是要紅色愛心還是黃色星星的都隨妳挑!」芷華媽媽拿著梳子和彩色髮圈來到女兒身後,幫她梳了兩條可愛俏皮的辮子準備出門。

      「媽咪。」芷華微側過頭,透過玻璃洩進的陽光映在她可愛的臉上,朱紅唇瓣間露出小小乳牙甜笑:「謝謝妳。」

                  ※

      叮鈴鈴——

      「讓開讓開!聾子嗎妳?我按鈴響這麼大聲聽不見嗎?路這麼大條幹麼偏偏擋中間啊妳!」

      一陣旋風呼過,髮色蒼白仍然老當益壯的老爺爺騎著鐵馬呼嘯而去,一路下坡絲毫沒有減速,不要命的精神完全不輸精神亢奮不怕死的國高中生。

      「怪誰啊?騎那麼快小心別摔死啊!」徐芷華朝老爺爺的背影扮了個鬼臉,順腳踢著石子往前進。「聽不見就是聽不見,我有什麼辦法?會說話就大聲喊啊,這年頭還有幾個騎腳踏車用傳統鈴鐺啊?」

      十六年過去了,她已然接受聽不見叮鈴聲響。她自我解讀這是一種障礙,就像有人天生語言障礙,有人對數學不行,也有人天性路痴音痴等等,或許她腦袋裡的聽覺區就是少了「叮鈴」這聲響的資料。

      就像數學的函數,總要有個對應函數才有答案,否則就是無解;又如昨天資訊課上的資料庫概論,要有資料存在資料庫中,根據輸入者輸入的條件在資料庫中尋找到相應對的資料,才有東西可以輸出。

      想開了,也就……不太在意了。

      從書包裡翻出MP3戴上耳機,哼著時下的流行歌曲沿著熟悉的坡道緩緩慢行。

      「別等到……一千年以後……世界早已沒了我……」悲悽的旋律流連在腦海當中,歌詞訴說的遺憾深深打動她的心。

      好些年沒來這座小鎮了,景色依舊,變得不多。她依稀記得在這條長長下坡道發生的童年趣事,當時調皮好動的她還從最上頭一路滾到最底端,外婆急著跑下來追她,竟然也跟著摔跤,兩人一起躺上救護車送往醫院急診。

      往事歷歷在目,然而,人嘛……

      「不用一千年,就沒有了。」走個十來分鐘後,徐芷華停在一幢兩層樓高的老舊房子前,圍牆外架了一排花圈,中間鑲著「奠」字。屋裡人來人往,盡穿黑白喪服,徐媽媽坐在大廳門前的長方木桌前,看見女兒抵達,連忙站起相迎。

      「小華,來給外婆上香。」徐媽媽疲憊的說,雙眼周圍浮腫,眼角猶有淚痕。

      徐芷華踢開黑色布鞋踏進大廳,對著親戚們一一回禮,跟在媽媽後面進入靈堂。

      外婆的慈祥面容正對著她微笑,徐芷華不由自主的跟著嘴角上揚,對著遺照說:「外婆,我來看妳了。」

      從書包取出一把鈴鐺放在桌上,大大小小各式各色應有盡有,她接過母親遞來的線香朝外婆和藹的遺照低頭拜念。

      「這些鈴鐺給外婆,妳要半夜來入華華的夢讓我聽見鈴聲喔!」

      徐媽媽將鈴鐺一同放在竹籃裡擺在桌上,雙手合十對著母親遺像說:「是啊,媽,華華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靠妳了,一定要來找華華,搖鈴鐺給她聽,順便聊聊妳在那邊的生活……」

      趁著週休二日不用上學,徐芷華留在外婆家裡幫忙喪禮儀式。這日外婆出殯,師公搖鈴招魂的時候,她似乎聽見很細微的「鈴……」。

      抬頭望向師公,一閃而過的聲音立即消失。

      『不能醒……』

      誰?是誰在說話?

      『時候還沒到,妳不能醒……』

      隱隱約約的有道半透明的模糊人影和隊伍最前方的師公重疊,那是一名身穿某族傳統服飾的老婦人。

      『睡吧!睡吧……』

      老婦人手執一把形狀怪異的鈴鐺對徐芷華搖了搖,下一秒佈滿皺紋的蒼老大掌逼近她的面前,一把蓋住她的雙眼。

      『還不到時候……』

      「還不到……時候。」徐芷華跟著反誦一次,身體突然發軟倒下,失去了意識。

                  ※

      「欸,妳說這漫畫的劇情有沒有可能發生啊?」

      下課休息時間,旁側同學大方捧著校規禁止攜帶的漫畫書,和幾個同學討論著。

      「啥技術?妳那本怎樣了?」

      「就是把有病的人冷凍起來讓他陷入假死的狀態啊,然後等到未來有治療的技術之後再解凍把他救活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梗很多漫畫都有!」

      「JJ有一首歌也是類似情境不是嗎?」

      一群女同學興高采烈討論著漫畫劇情,在旁趴著休息的徐芷華拉長耳朵聽著,想著。

      心底突生一股刺痛,她突然好想好想告訴某位她不認識,卻又真實存在的某人說:「我不要沉睡!我要醒著,我要清醒的和你在一起!」

      徐芷華將自己和流行歌曲MV當中的女主角結合了,眼淚不受控制的泌出,溼了桌面。

      上課鐘聲響過,她沒注意到,直到方才圍在一起看漫畫的隔壁同學推了推她的肩膀說「老師來了快起床!」,她埋首說聲謝謝,默默從抽屜抽出衛生紙擦乾眼淚才抬起頭上課。

      那之後,她的心情不自覺的鬱悶,即使唇線漾出笑容,也是虛假的敷衍。

      時間的流動似乎慢了下來。

      她突然覺得活得好膩。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勉強的活著,甚少有事情能激起她逐漸平淡的情緒。

      多年後的某一天,她陪同朋友到某座神準乩童出名的寺廟卜問,神靈附身的乩童不顧好友殷切期盼的眼神,轉而朝她打量。

      「妳不是這裡的人。」乩童說,隨手抄起案上銅鈴甩了甩,淘氣笑問:「聽不見,對不對?」

      那一瞬間,四周空氣似乎凍結了起來,徐芷華渾身發涼,嘴唇掀闔卻說不出話來。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乩童往後跳開一大步,慌忙道:「欸、欸、欸!天機不可洩漏,當我沒說!沒說!」遂將注意力挪回這次問卦的正主兒身上,而徐芷華瞪大的雙瞳卻緊緊跟著乩童,離不開他的一舉一動。

      「退——」駕字還沒出來,徐芷華往前一步抓住乩童的手臂,連忙逼問:「請問我是怎麼了?為什麼聽不見鈴聲?為什麼?」

      「小、小姐,請不要這樣搖晃我……殿下已經離開了……」被晃到頭昏的乩童扳開她激動的雙手,退到廟裡其他工作人員後方休息。

      徐芷華淚流兩行,喉頭哽咽想問個明白。

      她以為她不在意了,她以為她不為所動,她以為成功掩蓋過存在心底多年的莫名傷痛!

      然而,所有的一切只是她強迫壓下的自我催眠。

      「小姐,殿下既然說天機不可洩漏,妳就別為難殿下……」廟方好言相勸,仍舊止不住滂沱奔流的淚水。

      「芷華,別哭了啦……我帶妳去別的廟裡問好不好?」同行好友拍肩安慰,徐芷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還想上前抓住乩童逼問,讓廟方人員擋了下來。

      「告訴我!告訴我!」她的瘋狂舉動嚇到了大家,眾多廟方壯丁架著她出廟門,丟進計程車要她朋友快帶她走。

      徐芷華覺得頭很昏,很漲……

      外界的聲音吵雜,她什麼也不願意聽。

      只渴望聽見心中的那塊缺憾:叮鈴——

                  ※

      『開始腐爛了。』

      『拿我的去。』

      『可是……』

      『不要緊的,我年紀不小,早該走了。』

      『妳……唉!』

                  ※

      火光?燭光?

      她似乎在夢境裡看見一團火堆。

      有兩抹人影……是誰?在說什麼?

      腔內心臟劇烈跳動,彷彿得了新生。

      她猛然坐起身,雙掌按在胸口,感受著心臟噗通、噗通有力的跳著。

      「老婆妳醒啦?」躺在身邊的男人因她的動靜而轉醒,瞇眼看向鬧鐘。「凌晨四點……妳沒事吧?」頓了頓,沒聽見回覆,沉重的手臂攬住徐芷華躺下。「沒事就繼續睡……」

      徐芷華人是躺下了,雙眼可睜得雪亮。

      抱住老公壓在她胸上的手臂,她突發奇想的思考:這沉甸甸的重量是真實的嗎?

      所有的一切,突然虛幻了起來。

      她的誕生、她的成長……她一路走過來的人生歷程……

      都像是假的。

      彷彿只是一場夢境,清醒後就會被遺忘,消失殆盡。

      叮鈴……

      叮……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鈴聲迴盪四周,由遠而近,由慢轉快,叮鈴叮鈴的急催急響,徐芷華雙耳刺痛,連忙上手掩耳,仍擋不住催魂似的連環鈴聲。

      「不、不要……老公……老公!老公你在哪!」

      放眼四周,哪還有枕邊人的身影?重心倏然一沉,她往下直直落進一片黑暗,張口無聲,驚懼立刻淹上心頭,慌亂失措,雙手奮力往上狂撈卻抓不著任何能阻止她下墜的救命元素。

      叮鈴——

      不,她不要聽見叮鈴聲了!快放她回去!

      『艾伊絲聶蘭,艾伊絲聶蘭……』

      低沉的空靈女中音震盪她的耳膜,她不認識那個人名啊!救救她、救救她!

      咚。可怕的急墜下降驟然停止,徐芷華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周遭開始冒出橘紅火光,她感到肌膚熾熱,彷彿置身火中,綿延不絕的火焰團團圍繞住她,找不到生存的縫隙。

      「救、救命……咳、咳咳!」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會遭遇如此可怕的事情?她人在哪?她的老公呢?

      這一切的開始,那串詭異的鈴聲對她而言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為何平時聽不見鈴聲,一旦聽聞叮鈴聲響竟然——

      佈滿皺紋的冰涼大掌壓在她的額上,熊熊烈火瞬間消逝,恢復一片黑暗。

      「聽我說,艾伊絲聶蘭……」

      細弱蒼老的嗓音十分清晰傳進她的耳裡。

      她對上一雙透出睿智的淺灰色眸子,在她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是她嗎?倒映在老者瞳眸裡的灰髮女孩身材嬌小,看起來莫約十一、二歲,有著一張枯瘦蒼白的臉,眼眸只睜開一半,瞼下有一片深深的凹陷。

      「是的,那是妳。」老婦人緩緩而道:「妳是我們的生機,也是我們的災難。」

      老婦人向後退開一步,徐芷華透過淚溼的眼看清楚眼前之人就是外婆出殯的那天,她在師公身上看到的老婦虛影!

      「我族聖女,艾伊絲聶蘭。」老婦人嘆息,娓娓道出被隱藏的事實:「妳現在待的世界,是真實,也是一場夢境。」

      徐芷華楞楞地望著老婦人,對於聽聞的一切感到震驚。

      究竟日常生活是一場夢,還是站在眼前的老婦人是一場夢?

      「波樂克薩族」崇尚自然之神烏卡拉,每逢百年烏卡拉即會附身在聖女身上,教導族人新的醫術、織造和農業技術等,並親身指導一年方離去。

      而她,就族內是僅存的聖女。

      百年前,有位波樂克薩族人觸犯自然之神烏卡拉的禁令,憤怒的自然之神決定收回賜與波樂克薩族的一切。驚慌失措的族人們眼睜睜看著植物枯黃、土地焦黑,河道乾涸,天空灰沉沉的一片,再也不降甘霖。族地之內毫無食物可用、無水可喝,欲離開族地出外探險,卻有結界阻擋,眾人被軟禁在死氣陰森的族裡等死,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族民們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名曾受神靈降身的聖女劃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淋灑在枯黑大地,那瞬間,原已死寂的大地竟復甦而生,冒出一株株的綠芽,生命重返大地!

      所有的聖女都照著做了,但她們發現,唯有自然之神附身過的聖女方有復甦能力,是自然之神殘存在她們體中的神力。

      聖女的血灑遍大地,染紅了族民們的眼睛。

      為了生存,族民們罔顧聖女性命,擰盡聖女們的最後一滴血,新生的枝枒上沾染鮮血,震怒了自然之神。

      自然之神烏卡拉附身在艾伊絲聶蘭身上,告訴他們:

      「當這女孩魂歸大地之時,也是你們性命終結的時刻。」

      擔心受怕的波樂克薩族民們自此之後將艾伊絲聶蘭奉為上賓,用心服侍,就怕她摔了疼了,身體受凍或是過熱而病了……

      但,人類總有死亡的一日。

      不願在未來十年、二十年後滅族的波樂克薩族想盡辦法延長艾伊絲聶蘭的性命。後來,他們找到多年前停駐過足跡的旅行巫者留下的巫書,依照記載和黑暗巫神訂定了契約——

      「……」徐芷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老婦人口中說的是真實嗎?那是真實嗎?那麼神話的故事,就是真實嗎?

      「我是第一任巫女,當年對妳施了巫術,讓妳陷入沉睡的狀態……」老婦人側過身子,露出站在她身後用漆黑斗篷包裹全身的年輕女人。

      「現在,妳的身體開始腐壞,為了留在妳體內的聖血能取之不竭,我們不可能讓妳死去。我將奉獻我的血,我的肉體給妳,讓妳繼續活著。而她,蒂米奇諾雅,我的徒弟呀……她將繼承我的職務,守護妳的肉身,持續施展咒語讓妳好好沉睡。」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天啊,她聽見了什麼?

      「妳們大可不必告訴我……就讓我沉睡著……」

      蒂米奇諾雅開啟唇口,她的中低嗓音極富磁性,正是在徐芷華剛開始墜落之時不斷呼喚她的那道聲音:「妳要記得,不論何時何地,妳都要保有求生意志。」

      「黑暗巫神指明我們,倘若妳在夢中世界並非正常的死亡,現實中的妳也會死去。」蒂米奇諾雅嚴肅地警戒徐芷華:「請妳好好愛惜生命吧!」

      蒂米奇諾雅自漆黑斗篷中伸出右臂,手上拎著一只形狀怪異的鈴鐺,那是銅製的人形鈴鐺。

      叮鈴鈴——

      「睡吧。」

      身披黑斗篷的巫女搖著鈴鐺,徐芷華的意識開始渙散……

      『您大可說實話的。』

      『可我怕她不接受我的五臟六腑,而那些陳年往事,也的確是部份事實。』

      『師父,她不曉得您是如此愛她——』

      『蒂米奇諾雅,我女兒的生命就交給妳了。我相信自然之神總有一天會饒恕我們,在那天到臨前,請妳保護我的女兒,別讓她被族人發現……』

      『是的,我不會讓族人們發現,當年理應陷入沉睡的聖女竟然懷有身孕,甚至自行甦醒產下一女,奇蹟似的繼承了聖血……』

      『這麼多年以來,族民們都沒發現我用妳母親的身份活著……就這樣吧,讓我的女兒以我之名沉睡,她的確是我族僅存的……聖血。』

                  ※

      「……婆,老婆,醒醒!妳怎麼啦?做惡夢了嗎?」

      「哈!」徐芷華重重呼出一口大氣,呼吸不穩急急喘氣。

      「老婆?」枕邊人攬臂抱住徐芷華,大掌貼上她的額頭,驚呼:「妳的額頭好涼!」

      「我沒事,躺著休息一下就好。」徐芷華闔上眼,眼角緩緩淌出淚水。

      是誰的手掌時常貼上她的額頭呢?曾經很溫暖,後來卻變得冰冷……

      佈滿訴說年齡的皺摺……

      『我再也不能守護妳了,所以請妳別放棄……』

      夢醒之前,誰這樣對她說?

      是誰呢?

                  ※

      三年後,一場車禍差點要了徐芷華的命。

      手術進行當中,短暫恢復意識的她一度想要放棄存活,渴望長久的沉睡。

      因為活著好累,好無聊。不知道死了以後,能不能聽見她這輩子唯一遺憾的鈴聲呢?

      『活著!』

      恍惚中,人形銅鈴搖啊搖,叮鈴鈴的聲響在遠方響起。

      似乎有個老婦人,還有位黑斗篷的女孩,要她活著。

      那是真實還是虛幻?

      『活著!否則就辜負了師父的好意。』

      模糊的黑影搖著人形銅鈴,催眠般地不斷重複「活著」二字。

      『活著……』

      活著……

      意識再度渙散,徐芷華沉沉睡去,腦裡、心裡滿滿的都是「活著」兩字。

      她要活著!不論生活有趣或無聊,她要活著!因為,她已經答應了……

      有答應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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