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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

今夜,輾轉反側,我想,我第一次體會到了失眠。

不需要咖啡,不需要濃茶,我就知道我是清醒的,我,睡不著。

原來,我也有這樣的夜。

窗外的夜空,即便有群星點綴,依舊是那麼的黑。

我坐在書桌前,頹然望向窗外,雙眼是看著眼前的山峰,心思卻以飛去了另一個城市,飛到了他的身旁。

突然,一陣冷風撲面,吹得我恍然,驚覺自己竟又不知不覺的墮入思念得旋渦,不由猛然站起,將寢室的窗簾狠狠拉下,將冷冷的冬風隔離在紗窗外的世界,順便,將他也看的見的天空,跟著冷風一起遮擋住,想順帶遮去對他的思念。

雖然明白,這不過只是徒勞。

因為,我總是在仰望天空的同時,想起也同樣走在這天空下的他,想起那些與他並肩同行的夜晚。

只是,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沒有他在身旁,總覺得莫名的孤單。

原來,沒有一個聽得懂話,且又能指出正確方向的人在身邊,真的很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我努力了這麼久,究竟有沒有用?究竟有沒有改變?

為什麼,我察覺到的,都還是停在原地,沒有寸進。

誰能告訴我,究竟該不該就這麼繼續走下去?

突然想到,那年夏天問他的話:「少數有錯嗎?多數人認定的事實就真的是正確的嗎?孤芳自賞是怎樣?為什麼好好的一個成語,大家說出來時永遠都帶著貶意呢?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非得非白即黑?人多就了不起嗎?就因為人多勢眾,就可以頤氣指使,就可以說白就白,說黑就黑嗎?」

這些話,我想,很多人都只會感覺說話者很愚蠢吧!

甚至會覺得說這種話的人,只是個長不大的任性小孩,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莫名其妙又憤世嫉俗的憤青。

但,我還是淡然的站在他身旁,凝望著未知的焦點,失神的說出來了。

因為我知道,全世界就只有他不把我的話當傻話,就只有他會認認真真的聽懂我的每字每句,包容我每個想法,回答我每個問題。

不是只有斥責、只有不奈、只有勉強。

我還記得,那時他的回答。

我想,若是沒他的那席話,我也堅持不到今天,我可能早就自我毀滅了吧!

可惜,在同樣迷網的今日,他不在我身邊。

他在遙遠的另一座城市裡,靜靜地熟睡。

不知,他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他。

我好想立刻搭高鐵衝到他的所在之處,衝到他身畔,一如那些年─那些迷惑了、疲憊了就跑去找他的歲月一般。

因為,光是站在一旁看著他,我就覺得平靜,嘴角也會上揚

。可惜,現在的我沒辦法。

有太多的窒礙讓我無法這樣任性的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到底,該不該繼續這樣不管不顧的走下去呢?

我真的不明白了。

孟子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真的很了不起,我做得到嗎?我真的有資格這樣做嗎?

這份堅持,也算是種積極主動吧?

我,到底該怎麼辦?

沒有了他在身邊,這一大堆錯綜複雜的問號缺少了解答,就只能變成特濃的咖啡,刺激的我越發清醒了吧!

我想,今晚,我真的只能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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