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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的祝福

      「好久不見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

      原本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喝咖啡打文件的她,現在正訝異地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裡頭的感覺甚是複雜,不只思緒混亂,情緒更是不斷地拉扯著。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這笑吟吟的男人。

      男人的笑容,依舊溫暖地照耀著她。

      兩人對峙許久,她才勉強牽動嘴角,「嗯……好久不見。」這突如其來的重逢,讓她顯得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多年前她深愛過的男人。

      她曾經妄想過,倆人如果重逢會是怎麼樣的情形?她的心情又會有如何的變化?

      會不會是倆人在職場上相遇,她會以一副勝利的模樣對著她?會不會是倆人在路上重逢,而雙方都挽著自己情人好好地打個招呼?會不會是在倆人充滿回憶的地方遇見,倆人笑著談起年輕時無知的模樣?

      但是她,從不知道真正重逢過後自己的心情竟然會是如此激動。

      「不請我坐下嘛?」男人故作幽默地問道。

      她努力的平復自己內心的激昂,裝做一副沒事的樣子,也客氣地笑著說句:「請坐。」

      她隨後又馬上叫了服務生過來,服務生馬上就過來到這兩人桌,並問要點什麼。她不等男人回應就說了句:「給這位先生,無糖的肯亞。」她殊不知,自己臉上的表情就像當年一樣的溫柔。

      等服務生離去後,男人才開口,「妳沒忘,無糖的肯亞。」

      她不開口,映在臉上的笑容卻遲遲不敢鬆懈。曾經是相知相惜的好朋友;如今卻變成了只能掛著虛假笑容的陌生人。如果是以前的她,恐怕不敢相信這是最後的結果,但最不可能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等服務生上了這杯肯亞之後,她才開口問:「還抽菸?」她不曉得該開口說些什麼,若說起過往,對自己或他也許都一樣帶有傷害;若說起現在,只是更提醒現在的倆人是多麼地陌生。

      「戒了啊。」他啜起一小口的肯亞,又溫柔地笑道:「因為她叫我戒。」

      「是嘛……你們--」還沒分手啊。

      這句話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怎麼說出口呢?一個是她曾經最愛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大學時期的好姊妹,還沒分手是好事啊……怎麼能說出像詛咒倆人的話。

      「你們過的那麼幸福。」她噙著笑,可臉上的表情卻虛假的讓她自己感到作噁。

      「那妳,這些年來過的好嗎?」他放下馬克杯,深沉的黑眸倒映著眼前的女人,「為甚麼大學畢業後就不見了?」

      「如果不見了,你現在還見的到我?」她輕笑著,「你怎麼會找我找到這裡來?」

      「大學朋友的聯絡網囉!」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可嘴角的笑卻沒掉下來,「為甚麼,一聲不響的離開?」

      「若是一聲不響,那你還會在大學朋友間聽到我的行蹤?」她垂下眼眸,攪拌著被自己冷落到一旁的摩卡。

      「不管怎樣也和我道別吧。」男人眉頭深鎖,緊盯著眼前無關緊要的小女人。這些年來,她還是那麼的素雅,身上的格子襯衫以及刷白的七分牛仔褲,長髮把成一根馬尾落在身後,這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職場上的女人,還是像那傻傻的大學生。

      她淺嘗了一口冷掉的摩卡,沒有回應男人的話。

      男人輕嘆,「我知道,我們對不起妳。可是,我們是朋友啊!」

      「對不起什麼?」她反問,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僅剩嘲諷,只是這嘲諷笑的是自己。

      「我知道妳愛我,可是我無法回應妳。」男人垂下肩膀,眼裡盡是愧疚。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傻才會愛上你。」她故作輕鬆勾起嘴角,「你也說了,我們比較適合當朋友。」

      「我……」男人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他瞬間趕到了喉嚨乾澀。

      「我不怨誰,真的。」她放下了杯子,冷掉的摩卡就像當時她冷掉的心,是那麼的苦澀那麼的難以下嚥,「當時年紀小才會贈恨,但我想我恨的是我自己。」

      男人沉默著,視線也不再對著眼前的女人的雙眼。他疼惜眼前的女人,只是這終究不是愛情,所以他在這些年來……總是會憶起她,也認為自己對不起她。

      「好了,別說這事了。」她牽強的勾動著嘴角,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男人頓了頓,「我們要結婚了。」他小心翼翼的說著,不敢對上她的雙眼。

      女人心一驚,握著馬克杯提把的左手也不自覺的鬆了開來。良久,她才緩緩道出:「……恭喜。」她微微一笑,笑的很牽強卻也很倔強。

      「妳願意來我們的婚禮嗎?」聽到祝福的話語後,男人才敢欣喜的抬起眸來對上女人的雙眼。

      只是男人怔住了,他沒想到對上的卻是一雙……被淚水佔據的瞳眸。

      「我想我還是不去了。」她努力的仰起頭來,不肯讓淚水滑落,不想讓眼前的男人再次看到她的懦弱。

      聞言,男人再次低下頭來,「我和她……真的很希望妳能來。妳是我們倆……最重要的朋友。」

      一聽到這,她的淚就滑了下來,淚的溫度灼燙了她的臉頰,「你們倆個……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她吸了吸鼻子,「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男人抬起頭來,伸出左手輕輕的拭掉她的淚水,「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傷害了妳還……癡心妄想妳會答應來我們的婚禮。」

      女人搖了搖頭,試著把淚水忍住,哽咽的道:「你們從沒傷害過我……,是我自己…_…一個人鑽牛角尖。該對不起也是我,當年沒有好好的祝福你們……其實我是最希望……你們幸福的。」她沒說謊,她真的很希望這兩人能幸福,一個是她最愛的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這兩人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快樂,只是當時來的太快,也快接近畢業了,所以還沒平復心情就趁畢業,而離開了兩人的生活圈。

      「你們一定要幸福喔……」她繼續道,用右手背逝去淚,「只是我……不能去你們的婚禮……,因為我一定會哭的呢。」她輕輕的勾起嘴角,像是開著玩笑,只是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卻不像開玩笑,「如果我哭的話,她一定會覺得很罪惡的……我可不想害你們啊……」

      男人順著女人的意思答道:「好,我會跟她說妳是因為工作才不能來的……」他也不自覺的哽咽了,「妳也一定要幸福喔……」

      「好。」女人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淚水又快要奪眶而出,「你先走吧,咖啡的錢我付就好。」

      「可是……」

      女人摀住了自己的雙眼,她的淚水快潰堤了,「我求你,先走吧……」

      「……嗯,再見。」男人輕嘆一口氣,明白眼前這女人的倔強。他站了起來,準備轉身離去,離開前他又依依不捨的看了這女人一眼。

      「叮咚。」男人推開咖啡廳,再抬頭看了這咖啡廳的名字,「Miss」,下面還有一行字,「想念,還是,錯過?」他愛過她,在高中時。只是如果他和她再早一點和對方表明心意的話,或許就不會錯過了。

      女人等男人離去後才將手放開,她的淚水也忍不住的再次落下了,她垂眸,任憑淚水爬滿她的臉龐,她努力地抑制自己不哭出聲音。

      到底愛他愛多久了?兩人從高中時期就相識,對他動心也是在高中時,她真的以為最後會在這男人身邊的會是自己,她從沒想過卻會是自己在大學時的好姐妹,毅然決然的離開這兩人的身邊,過了這麼久了……她還是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原來她還隱隱約約的愛著他。

      「小姐,需要衛生紙嗎?」剛才那位服務生走了過來,坐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眸來,對上服務生那雙溫柔的雙眼。

      「謝謝……」她先是詫異,再微笑著接過服務生遞給他的衛生紙。

      也許,是真的該好好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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