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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犬的殘像

之一、關於她

「手冷的人,心是溫柔的」這句不知道開始從哪裡開始謠傳的傻話,直到與她相遇後,我才開始些微感覺到這句話的可信度。

初次與她的見面,是在一環與二環的交界,也就是把富人與平常人隔開的那座公園。是座怪異的公園。靠近一環的那半,天亮的大半時光充斥著外庸與嬰兒推車,只是推車裡放的不是嬰兒,是與我相同的物種。

這個景象讓我初始以為一環這個地區,對於如我此種生物抱持著愛與接納的善意,然而每當我一靠進那個區塊,各種惡意便會朝我襲來,即便我使勁的擺出討好的模樣,搖著善意的尾,最後仍然無法得到一絲關於近似於同情的情結。

那是個令人感覺散漫的下午,她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靠近二環這端的公園長椅上,穿著名校制服,一邊啃著從速時店裡買來的漢堡,一邊望著遠方發呆。

我蹭至她的腳邊,討好的要她將手上的漢堡分些部份給我。

然而她也只是看著這樣的我漠然的把漢堡吃完,用富家千金的吃法,嘴角與手指都沒有沾染到漢堡醬汁,吃相相當緩慢優美,吃完後也將包裹著漢堡的紙袋折的好好地丟進垃圾桶。

之後,她蹲下身,用手指搔了搔我的下巴,春暖花開的日子,她的手卻是涼的,那上頭有茉莉的味道,「等我一下噢。」傳來的聲音有如緩慢的河流,清徐地淌瀉在空氣中,而後她起身踏著腳步離開草地。

她穿著無趣的白色平底鞋、及至小腿肚的白襪,視線往上延伸,藍色格紋裙底下是的是白色內褲,竄出一雙形狀佼好、充滿活力的大腿。她的腳步缺乏高中女生那樣充滿青春的愉悅,但也沒有憂鬱少年迷惘的深沈,只是單純的擺盪著,沒有什麼煩惱、但也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我百無聊賴地趴在原地,草的味道相當膩,了無新意的生長在失去生命力的公園裡,而我只能伴隨著這些等待。

她要我等待的時間相當的久,接近三個下午的長度,我幾乎快放棄對她的妄想,欲站起身,打算面對現實四處奔走張羅今晚的食物時,她才笑笑地一手拎著袋子朝我走來。

之二、關於他

統計上說,一隻狗平均有十幾年的壽命,細心照顧的話,還可以活到二十年,但流浪狗的生命大約只有五年,整整少了將近一半。

缺乏關注與愛,外頭的險惡,不及人類的智慧與行動,決定了我與我的兄弟們的壽命。

雖說狗,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作為就是討人類歡心,然而在我們還擁有乾淨可愛的初生皮囊時,偶然接受到陌生人的寵幸,於有生之年已是相當難能可貴之事。

而儘管沒有得到寵幸,我們總還有吃剩的雞骨或不小心翻倒在地上沾了灰的熱食。

我見過漸老的前輩們,包裹著嶙峋身軀的皮膚已變得相當不堪,無論在哪得到的只有嫌惡。似乎所有分解者寄生者都知道這個時機,免疫最低弱的時機,蜂擁地朝牠們奔去,獲取牠所僅剩的、靈魂之外的東西。

初次與他的見面,是在一環與二環的交界,那座分隔富人與平常人的怪公園。

那是個令人感覺暈眩的夜晚,我倒在接近一環的邊緣,前腳被鉗得緊緊的,感覺越發痲痹,暈眩之外我只感覺得到死。

我並不擁有計算的能力,未擁有出生的記憶,也沒有專門幫我過生日的人,不過總覺得自己還尚未達到流浪狗壽命的平均值,只能認為自己的命不太好,在這樣的夜晚裡自哀自憐。

在我打算已逐漸睡去姿態迎接死亡這種未知的事時,他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靠近一環的公園草地邊,背著沉重的行囊,手上提著巨大的環保袋,裡頭似乎裝了他的人生所需。

接著他看見我,懨懨一息的倒在這兒,似乎是嚇得鬆開了手掌,袋子掉在地面發出巨大聲響,吵得我於暈眩中得以從朦朧中回到現實,而痛楚也跟著回到身體。

他走近我的腳邊,費心力的扳開鉗住我前腳的怪東西,我看見他額角的汗、表情的擔憂,和看不見的,陌生的好意。

最終我得以掙脫,卻沒有力氣離開,只能癱軟在他的面前。

後來的記憶是溫暖的:安心的懷抱,黃色的燈,熱水澡,吹風機,柔軟的床。

他的撫摸和他的愛。

之三、關於我

四歲。是獸醫師看著我的牙齒推測的年齡。

生日。他訂在因捕獸夾受傷住院治療一個禮拜後出院的第二天。

名字。他叫我「大吉」。

身份。伴隨著他與我的關係打在肌膚的底層裡。

散步。我跛著前腳,他配合我的腳步慢慢地走在靠近二環的公園。

食物。我在草皮翻滾,他在長椅上發呆,穿著名校制服的女生從遠方朝我走來,書包翻出之前裝在我有如等了三個下午長度的袋子裡放置的狗罐頭之一。高級牛肉口味。我起身接近,她以如小溪流動的聲音對著我說:「這幾天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好幾天。」

傷口。腳趾的部份已經不見,她心疼的摸著,說:「對不起人類好壞。」,但是被摸著地方早已不感覺痛,只有很多溫暖的記憶。

之後。高中女生常帶著DVD來看我,在有黃色燈泡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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