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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就好

      台中回埔里的客運上遇見了兩位摩門教的傳教士。看見他們坐下時不禁會心一笑。這些年輕的外國人,竟是大學裡頗為鮮明的回憶之一。總是可以在校園的附近遇著傳教士與一些大學生深聊的樣子。

      相隔兩排前座,這兩位傳教士沒讓座車的時間空過,他們拿出一張用Word打好的通訊錄,撥出電話用流利的中文關心名單的每一個人。年節期間,這些家鄉在埔里的人,有人正在大陸,有兩個人到了台北,有人到了高雄……

      電話訪問到了高雄那位先生時,出現了有趣的對話:

      「我們約好過兩天您會到教會聽福音,請問您……」

      年輕的傳教士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電話那頭則說:「抱歉,我真的沒空。」然後倉促的掛了電話。

      打電話的那位,很無奈的轉過頭對著他的夥伴:「騙人的。」

      一句「騙人的」,看來已身經百戰的無奈,用的依舊是流利的中文。

     

      我想起大一的一個室友。

      在被摩門教的這些朋友攀談時,他因不好意思拒絕便和他們聊起來,因為不好意思拒絕便留下聯絡方式,因為不好意思拒絕便又承諾周日要到他們的教會去聽福音。

      週日晚上,和女朋友出門一整天,回來洋溢著幸福表情的這位室友接到了一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外國腔的國語大聲的質問。

      「你為什麼要騙我!」看不見人,卻聽出了不解與難過。

      「我只是……」而那句不好意思拒絕室友始終沒能說出口。

      「你怎麼可以騙人?」

      「我其實一開始就不會去!」可能慌了,室友忽然和傳教士朋友坦承。

      「你一定會下地獄!」傳教士朋友則說,然後掛了電話。

      室友尷尬地對著寢室裡的我們苦笑,然後嘲弄傳教的人竟然也會叫人下地獄。當然,幸福洋溢的表情早就不見;那時候年輕的我跟著大笑,捧腹大笑,然後靠北室友叫他趕快下地獄,不要辜負人家的心意。

     

      許多年後,看著前座的摩門傳教士。心中忽然很感慨。

      他們大概會感到很不可思議吧?

      為什麼中國人可以用不坦承甚至謊言來當作一種禮節,為什麼無法直率地拒絕,為什麼明知道結果卻往往寧願傷害別人而不願拒絕。

      後來跟前座的他們聊上,知道他們會將生命奉獻給教會兩年,和我聊天的那位年輕人,當他回到美國後,迎接他的便不會是和教會有關的工作,他會是個小提琴教師。等候他的,會是許多優雅的音符。

      乘載著理想的眼睛,偶然的,在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國度跌倒了。

     

      嘿,為什麼不可以坦率一些?

      關於我們。

      出了社會,很快地發現在工作場合總是要思量許久該說什麼才會是「適合」的,對不喜歡的人竟也會有好的恭維。並不喜歡這種雙面人似的交際,但久了,自己卻也慢慢變成這樣的人。

      也看見了一些不解的事。明明對某個人有好感,兩個人的相處有碰撞時卻往往不願把事情直接告訴對方,而是選擇把對方的樣子去和朋友談論,偶爾的就變成抱怨,當事者卻一點都不知情。

      無論是前者或後者,在自己心中都是一種很難理解的委婉。無論好意或惡意,走到了這種境況都已經讓人無法區辨。

     

      年節,因要準備考試而提前遭遇的國道客運竟讓自己有了種「嘿,就讓自己坦率一點」的想法。

      回想過去的每分每秒,不坦誠的那個自己好像也沒有快樂過,不坦誠的那個自己好像也從來沒讓生命有了好的結果。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是我們去決定自己將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就別讓自己有一個會懊惱的答案吧。我們的眼睛,也該乘載理想,那些會讓人失望的游疑就該和舊的一年通通拋去。

      嘿,直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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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人總是把簡單變復雜
2012-12-12 18:3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對,直行就好
彎彎曲曲的路走多了
肯定會迷路
2012-01-25 21:03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新年新希望,別再迷路!
2012-01-25 21:08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