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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時空旅人之妻

      相遇那年,她6歲,他36歲;

     

      結婚那年,她23歲,他31歲;

     

      離別後再度重逢時,她82歲,他43歲。

     

     

      《時空旅人之妻》,作者奧黛麗.尼芬格,商周出版。

     

      亨利是一個時空旅人。八歲那年開始,他會不由自主地時空旅行。有時候回到過去,偶爾去到未來;他會看到過去發生或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他有時候遇到自己,三十六歲和三十七歲,彼此對談。時空旅行沒辦法攜帶任何物品,包括衣服,因此他必須學會如何在那種狀況求生存,直到回去原本的時空。

     

      克萊兒是一個普通女孩。她五歲那年,在草原上碰到個一絲不掛、自稱是時空旅人、似乎認識她許久的男人。男人給她一張清單,告訴她何時會再來。她的童年及少女在男人的陪伴下度過,短暫,但是精彩而美好。似乎是命中注定地,彼此愛上了對方。

     

      克萊兒十八歲,亨利二十六歲。二年別離,克萊兒在圖書館偶遇亨利,興奮地大叫;而亨利是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克萊兒。

     

     

      本書的筆法非常純熟。很漂亮,很平實,很精采,在各種情結、節奏的控制上也非常恰當,毫不失真。以亨利和克萊兒的觀點交錯,描述出雙方人生故事的全貌。若真要說,本書屬於「描寫」的部份並不少,但意外地,絲毫不令人感到枯燥,而且相當真實。這樣讀下來,會令人不禁覺得,故事似乎已經在某時、某地悄悄地發生。

     

      劇情或可是賣點之一。若不提亨利的特殊性,他們可能是任何一對平凡、幸福的夫妻。若以史蒂芬‧金的出發點來看,作者給自己的問題是:「如果有個人會這樣時空旅行,那會發生什麼事?」

     

      書中完善地給予了解答。亨利必須學會在一絲不掛、不知身在何處的情況下存活下來。他得學會開鎖,還要跑得快,更要應付他人的敵意,以及不知情的朋友同事們的疑惑。他會莫名奇妙地消失,導致同事對他火冒三丈。有時候,他會反覆看見糟糕的回憶,而他只能站在旁邊,看著;有時候,他會幸運地來到克萊兒身邊,和她度過美好的幾個小時;也有時候,他會看見未來。他不知道自己會去到哪裡,時常害怕,如果正好躺在路中央、如果在冰天雪地的寒夜中……

     

      克萊兒和亨利,彼此的人生分分合合,各自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相遇,分開,然後又相遇。

     

      前期偏甜蜜,是克萊兒小時候和亨利美好的相聚,以及到後來「此刻」的他們又再度遇上,開始正式交往。亨利開始認識克萊兒和自己的未來(或過去),克萊兒則繼續體會著亨利的特殊和感情;到了後期,他們結婚,遭遇到各種不同的事,彼此的連結也更加強烈。爭吵,失意,焦慮──但最後,他們都會互相扶持,讓彼此繼續往前進。當克萊兒做了那對黑色的翅膀,那種痛、那種傷、那種無聲的吶喊,是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藝術的力量。

     

      該注意到的一點,是本書中的「愛情」。堅貞、永恆、深遠,而本書特別討論的議題是:「失去」。當失去了另一半,有人選擇頹廢自己,有人選擇憎恨對方、最後也毀滅本身,而在最後,他們闡述的態度則是:「你就把我放在你內心深處,迎向世界好好過活吧」。本書呈現著愛情百態,各種摩擦、相合、絕望、及美好,我想,也是主軸中最甜蜜的一條線。

     

      既然是時空旅人,自然免不了設定這方面的事情。本書所謂「決定論」的色彩相當濃厚。亨利無法改變過去,也無法改變未來。他不斷經歷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而他所有看見的事情皆是「事實」,毫無轉圜之餘地。他回到過去,認識克萊兒,使未來年輕的他也得以遇見克萊兒──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因果關係。他跳脫了所謂「先因後果」的概念,而是像一個圓圈,彼此都是因果,你影響我,我影響你,但事情就是這樣。總覺得「決定論」是種很無奈的東西,然而,本書卻給人不同的感覺。就算萬事已定,你還是得去努力,去體會,去認真過每一分一秒,就算未來就是那樣,並不會影響你此時此刻的快樂幸福。

     

      曾經出現以下的對話:

     

      「嗯,好吧。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什麼時候?」

     

      「所有的時間都重疊在一起。很久以前,還有此時此刻。」

     

      「兩個一起發生嗎?」

     

      「對,總是兩個一起發生。」

     

      時間是什麼?愛因斯坦說,時間是相對的概念。以本書來說,我有種隱約的感覺,時間和空間其實沒有多大差別。彼此都會相互交錯,相互影響。時間到底是什麼?因果到底是什麼?在這茫茫世界中,人該怎麼看待自己的人生?

     

      或許,那並不是如此重要的問題。亨利和克萊兒活過了這一生,彼此相遇,非常奇特的相遇,還有了一個也會時空旅行的美麗的女兒。他們的分、合都如此美妙,因為他們特殊的艱苦困境,說不定比一般人還要美妙一點點。而面臨離別,也跟所有人一樣悲傷。

     

      一切都從這裡開始:

     

      「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亨利二十八歲,克萊兒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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