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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與高傲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戰戰兢兢著走著,在這一片黑暗之中。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之外,什麼也聽不見,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爸爸……媽媽……嗚嗚嗚──」他小聲地啜泣著,但是只有他哭泣的回聲。「我、我想回家嗚嗚……」

最後,哭累的他,縮起小小的身子,蜷曲在牆壁的角落。緊緊貼著牆面像是懷疑這片牆也是假的一樣,小孩就這樣沉沉地睡去,然而夢境還是沒有放過他。

不斷驚醒過來、又不斷地夢見黑暗,精神被折磨到極限的他,碰的一聲倒地。

最後,他的父母總算在警察的幫助下找到了被綁架的他,可是卻從此在他身上埋下深深的黑暗恐懼症,他不能夠忍受完全黑暗的環境,就連晚上睡覺都要點著小夜燈。

不僅如此,他也害怕和別人相處,特別是陌生人。

如果有陌生人想靠近他甚至是碰觸他時,就不免是一場災難。

他的父母很煩惱,帶著他去看附近一帶相當有名的精神醫生,結果只得到了自閉症這個病名。

上了小學之後,他的症狀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反而老是因為太多的陌生人而神經兮兮,動輒大哭大鬧,誰都沒辦法。

就在他的父母商量著要將他送進特殊班級的同時,他升上了小三。

本來是一次快樂的校外教學,卻因為突發事故而染上了一層黑暗。一年一度的校外教學,這次是到動物園去,在父母的勸說下,他總算是答應了,因為他也很想看看圖畫書上面的那些動物真實的樣子。

沒想到的是,卻遇上了綁票事件。一群戴著黑色臉罩的黑衣人一聲不響地潛入校車,把司機綁起來用布塞住嘴巴,搶走了車。

大多數的孩子當然沒遇過這種場景,二話不說就大哭起來,不管老師如何安撫,都還是哭鬧不已。

「吵什麼吵!再吵老子一槍斃了你們!」也許是因為搶匪兇狠的模樣,孩子們只敢小聲地哭泣著,渾身發抖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心疼。

「我、我們這裡沒什麼錢……請、千萬不要傷害孩子們……」女老師顫抖著,還是很勇敢地向綁匪求情。

「沒錢?哼,這些孩子都是貴族學校的小鬼吧,他們的老子一定有錢。女人,你少給我囉嗦,否則我找你開刀!」

車子最後停在一處偏僻的小屋旁,所有的人質被槍抵著依序下車,一個個被趕進了小屋。

漆黑的小屋沒有任何的光線,小孩子的啜泣聲不斷。

又來了。他渾身顫抖著,牙齒碰撞著發出『喀喀喀』的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就連喘氣都很困難。

過去的噩夢再一次找上他。

就在他覺得一切都沒有希望的時候,猛然有個人拍拍他的肩膀,害他差一點跳起來。

「喂,妳沒事吧?」是個稍嫌粗魯的口氣,不過又脫離不了稚嫩的音色。

回過頭來,他差一點沒被對方給嚇死。

男孩握著手電筒放在下巴下方,突然一看還會以為是見鬼了。

「嘖,妳也太膽小了吧。」對方一臉無聊,放下手電筒,他才注意到其實那不是手電筒而是手機的光芒。

真是奇怪的小孩。他心裡想著,看著老師圍過去問了那個男孩什麼,他都只是挖挖耳朵,看起來就很不在意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光線的關係讓綁匪注意到他們的異狀,門猛然被打開,衝進來一個男人。

「你們都給我安靜!再吵我就先拿這個小鬼開刀!」好死不死的,他就正好站在門邊,成了那個人質。

死定了、會死掉的……他快哭出來了,基本上是連哭都不敢哭。

在淚光模糊中,他看見剛剛那個小男孩雙手交叉在胸前,有種不耐煩的感覺。

「喂,大叔,動不動就威脅別人很可恥你知不知道啊。」

清脆的聲音讓整棟屋子靜悄悄的,每個人都為男孩的驚人舉動給嚇到了。

就連綁匪也頓了頓,後來才惱羞成怒起來:「可惡,你這個死小鬼──」

男人放下手中的肉票,氣憤地想把那個小男孩抓起來,不過男孩卻異常的靈敏,左閃右躲就是沒讓對方達成。

「大叔,你老了吧。嘖嘖,好沒用喔。」用著稚嫩的口音,卻講出這樣的話來。這已經不能用大膽來形容了。

終於被激怒的綁匪,抽出槍枝。「可惡,你這個死小鬼到底是誰──」

「真沒禮貌,媽媽說問別人的名字的時候要先說自己的啊。」小男孩鄙夷地看著他,「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老娘姓姬,閨名叫做姬華英!!」小小的身子一躍而起,不禁讓人感嘆她驚人的爆發力,就在綁匪手忙腳亂的時候給他狠狠地一計撞擊,嗯,在一個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嗚啊!」男人摀著下體,翻著白眼暈過去。姬華英還嫌不足地搶走他的槍用地在他腦袋上敲了好幾下。

最後她滿意地點點頭,「好了,大功告成!」

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所有的學生老師都呆愣地看著她,完全沒注意到外頭傳來警車的警笛聲。

綁架事件落幕了,帶著陰霾的孩子們前往學校。也許是這次的綁架事件結束的方式令人有點訝異,也可能是因為身旁還有別人的關係,出乎意料的,他居然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反而還有點期待上學。他想要知道,那個孩子是誰。

一進入教室,他的雙眼一亮,是那天那個勇敢的小孩。

「喂!」他興沖沖地跑過去,對方聽見了他的聲音回過頭來。

「嗯?」漂亮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看來人,眨了眨。「哦,我記得妳是那個愛哭的小孩,你──」

頓了頓。

他期待著對方會說出些什麼,就連雙手也不自然地繳緊手上的袋子。

<B>「妳幹嘛女扮男裝啊!」</B>

他愣了,全班也愣了。

臉由紅轉白,又從白轉青,最後從青轉黑。

「姬華英──!!」

一個不算完美的認識,就這樣展開了他們多年的孽緣。

*****

不知道有沒有把我心裡的那種感覺想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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