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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戀】黑鳶尾的祭品

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大雨並未如期而至的傾盆而下,連一滴雨水也未曾落於地上,一切都晴朗的不像話,像是太陽神和雨神聯手開的玩笑。妳的嘴角彎起了一絲苦澀地笑,將自己的少女懷春在二十歲的一個平凡晴天畫下句點。

也算是一個好結局了吧......妳是這麼想的,從十三歲到二十歲,七年的時光,足夠了。

對於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足夠了,對於相差十年的兩名網友足夠了,對於一場從一開始便犯了法條、後來被道德所抵制的愛情而言已經不能再更多了。

小心翼翼的編輯出一條祝福短信,閉著眼按了送出,連同自己不該有的邪念也一起埋葬。

然後,顫抖著手點開群組,看著溢出屏幕的粉紅泡泡八卦和吃瓜的大家,擦了擦眼角......。

沒有淚。

早就知道只是各取所需,卻在不知不覺中交付了一片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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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些失神地回到家中,故意不打開燈,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間,撲倒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拿起手機,又放下,又拿起......。

看著訊息上的已讀,感覺到些許刺痛,螢幕的光閃閃爍爍,吞噬著理智,灼傷了一顆完整的愛情,妳並不想看到他傳來什麼回答,那句「哥哥既已找到命中之人,我們的緣分已盡,祝哥哥和嫂子幸福」不需要回答,因為妳知道,以他的性子,只會寵溺的打出謝謝。

妳毫不猶豫卻又萬般留戀的封鎖了他。

往上滑,是一條條的「訊息已收回」和「對方已收回訊息」,滑也滑不到盡頭,妳也讀不出那些訊息是什麼了,想當然是那些污言穢語,妳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倆人良好的習慣害妳連回憶也沒法回憶。最後的一聲哥哥就這麼停留在最底下,是唯一沒有被刪除的訊息。

像是在為上面的一整串消失的訊息解釋。

妳愣愣地盯著那個頭像,想要透過它看到另一端的他,那個妳以前幻想的他,那個妳現在幾乎每日都得見的他。

墨黑色的頭像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只是在訊息欄的位置不斷的往上爬。

一個瞞了七年的秘密,在此刻反噬了妳,重重地從高處跌下。

當初說好的分得清、看得開、放得下此刻卻像是在嘲笑般盤旋在腦海,妳搖晃著腦袋卻驚恐的發現驅逐不去。

像是一隻禿鷹,啄著妳的每一寸神經。

妳發瘋似的抱住頭,壓下那股幾近癲狂的痛楚。

是禿鷹嘴裡的食物,撕咬剩的骨頭。

......是眾神狂歡後的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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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始於七年前那於網上綺麗而糜爛的夜晚,沉重的負罪感和不堪入目的對話層層疊加,顯得放縱而瘋狂。

慾望如潮水般襲來,淹沒了理智,吞噬了思緒,連星月也為之沉淪......。

那年,妳年方十三,他早已二十三。

一個國中女孩,一個準備考研的男大學生,在某個無星的夜,於字句間,跨越十年,沿著網絡,共享一段詭秘的夜。

妳們的初識,便是那個令人著迷上癮的夜晚。

沒有感情基礎的妳們,不過是於那些孤獨難耐的夜各取所需罷了。

妳再清楚不過。

一句句哥哥泛著甜膩的聲音,無聲的迴盪在每個孤寂飢渴的夜晚,一句句妹妹不自禁配上熟悉的低沉聲線,毫無聲息的劃過彼此的耳廓,低沉和高昂的喘息聲隔著網絡於字句間交纏和鳴,美的不真實。

七年的夜晚,有孤寂、有崩潰、有麻木、有傷痛......。

卻在字字句句,化為,滿足的瘋狂。

是沉淪,亦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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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封鎖的提示,慕容斌罕見地愣在那,用力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他很明瞭這一切,也對這些東西開放而無眷戀,但在此刻他卻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沒想過這麼快,他真的沒想過。

掰了掰手指,他愕然的發現—七年了,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嗎......。他有些悵然,一股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空了一塊,是那份負重感吧?他想,對當初那麼少女見不得光的話,幾近瘋魔的夜,恨自己的禽獸。

「這樣很好......」他悲涼的笑了,就讓這段孽緣停下步伐,放在心底的深處。

至於那些被字句填滿的夜......就讓它消失在那一條條收回的訊息裡吧......

慕容斌落魄地關掉手機,卻同時卑劣地慶幸,至少他不用親口說出,要她離開。

這樣天神降罪時他應該會更心安理得的受罰吧?

而不是繼續帶著那份對一名少女的慾望與愧疚,以及......滿滿地癡迷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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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八卦不是真的』妳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想『他不會讓真正愛的事物暴露』妳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可那又如何?我們本身就是兩條平行線,從相交的那刻起便是錯誤的,只會如現在這般,交錯、重疊、糾纏不清......』

「如果......當初乖乖聽學姊的話就好了......」

在無數個清晨,妳看著猥瑣又激情的對話顫抖著,強迫自己像發癲似輕顫的指尖,清冷平淡地刪掉那些字句。

整個過程就像......就像將一片片花瓣剝下,露出最中間的花心。

像是在對待一個祭品,殘忍卻合理。

被剝開的痛層層積累,羞恥感隨著時針的轉動而浮現,狠狠地折磨著妳。

將那些無光的深夜攤開在陽光下,是令人畏懼的、緊張的......令人崩潰的。

那些字句摩擦著妳,在妳身上綻放或深或淺的疤痕與花紋。

美麗卻痛苦著。

而妳,只能在癲狂放肆的一夜後告訴自己不要再繼續了,然後......隔夜依然。

熬著熬著,終於敖離了法規帶來的痛楚。

然而,現實仍舊給了妳一掌。

更加魅人的夜,更深的沉淪,更痛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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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幹嘛?」

妳永遠不會忘記,在妳脫離了犯法的負罪感後,卻被拖入深淵的那天。

妳是如此輕鬆的問他,而他似乎心情很好,發來了一張改卷子的圖,妳不禁莞爾一笑,果然一如往常的謹慎小心,連卷子都遮的嚴嚴實實。

不過妳沒有分神去注意那些卷子,滿心滿眼都是他那隻骨節分明分明的手。

妳喜歡看他的手,就像在欣賞一個藝術品。第一次看到後,妳甚至跟他說,他的手,美到人神共憤,猶如希臘的大理石雕像一般。

妳用一滴滴從眼角滲出的血細細描摹著他的輪廓。

突然,妳渾身一僵,妳瞄到了試卷的一角,那裡有個字,那是不小心露出的姓名,雖只有一字,但妳確定—那是妳同桌的字跡。

在那些迷離幻魅的夜晚外你們是摯友、知己,相近的世界觀、契合的性格,給妳們浮著奇妙關係的友誼。妳依戀著他,不只是身體的慾望,更是心靈的寄託。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他是妳那位遠方的表哥教授呢?

在罪惡感後,這張照片徹底把妳勒在懸崖邊。

他常戴的那副金絲眼鏡,成為了妳的鎖鏈。

伴隨著黑暗的到來,妳只能被動的享用,愉快與痛苦並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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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於這名表哥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聰明而有禮。

在遙遠模糊的記憶裡,他會在妳受傷時第一個把妳抱起,沉默不語卻細心的上藥;會在妳傷心難過時,給妳一顆如同晨露般香甜的糖;在妳動著歪腦筋時,會默默地看著,像一尊沒有表情的蠟像,只不過嘴角勾起一絲寵溺;而在妳遇到危險時,也是他,用比妳寬大的肩膀與溫暖的胸膛,守護著妳與它們的距離。

妳不知道是什麼時後的事了,但這段記憶對其他人而言似乎不存在?

但妳肯定的是,這一定發生過。

妳是這麼記得的,但模模糊糊的,那裡似乎有一片青翠的草地,很藍很藍的天,地上的花開的很美,遠方好像有鐘聲......啊......妳記得最清楚的是—那裡有座乳白色的神殿,也不知道是供奉誰的,似乎也沒人來參拜?但.......裡頭似乎有一株不會凋謝的黑花。

後來的妳,也把這段記憶歸於夢境。

然而,再次見到他的那刻,妳一眼就確定,那是妳的表哥。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可妳沒有告訴他。

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底有個聲音要妳不要說出,然而,有時候妳卻像受人控制般,不由自主地想講出。

妳還是瞞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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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於這名表哥莫名的敬畏與親近,更增添了妳的磨難。

他的八卦只是藉口,妳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找藉口離開他,勒在懸崖的這兩年,妳早已殘破不堪。

或許對其他人而言這沒什麼,但對妳而言,堪比酷刑。

妳生來有著比旁人更多的正義感、優越感,高傲而堅守著底線。

無論是法律或是道德......或是愛情。

如果妳但凡缺了一個,妳一定會奮不顧身去愛他,可惜......沒有如果。

妳的理智被禿鷹所啃食殆盡,神經被風吹到麻木,連最原始的慾望......都被星月的光所灼傷。

以前令人激動興奮的一聲哥哥,變成了最殘忍的刑具,緩慢而令人恐懼的削下妳的血肉。

妳在如此的折磨下,撐了兩年,直至手不像手,腳不像腳......妳不像妳。

妳不停的掙扎著、抗拒著,可卻越勒越緊,直到滿身的傷口的結了痂,一擦,便滲出鮮血。

最後,整個山崖都長滿了,從鮮血孕育出的黑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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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夢到了那位神明......。

她永遠蓋著黑色的面紗,妳想伸手去掀,卻永遠摸不到。

只是今天,妳摸到了。

然而,面紗底下,是一個神似妳的女人。

除了茫然的眼神與額間的花紋,妳根本分不出哪個才是妳。

她似乎看不見妳,只是呆呆地站在那。

妳也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妳聽見一陣嘁嘁蹙蹙的聲音,妳緩緩地回頭,她漸漸被一朵花給包覆,是那朵黑花......。

妳似乎在黑暗的盡頭也看見了他,也像妳一樣呆呆地站在那,看著被黑花所吞食掉的人。

然後妳也被披上了黑紗。

最後的最後......妳奮力地想勸眼前的女孩離開,卻只能被黑花瓣所包裹。

「一樣的美味,一樣的絕望呀!」妳聽到一陣低語。

「我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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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哥哥這些年的陪伴,我們就如此分道揚鑣,追尋各自的幸福吧......」白髮蒼蒼的老人闔上日記本,黑色的書皮和星夜融為一體。

「爺爺!您又來這裡幹嘛?!」「來看你姑奶奶」「爺爺,姑奶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這樣問?」「因為爺爺很常來看,几乎每日都來看姑奶奶呀!」「嗯.......她是個表面開朗但內心很壓抑的人,但有時候......」

「爺爺,那為什麼您那麼常來?」「......爺爺做過很對不起她的事」「道歉就好了呀?」「爺爺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去另一個世界了......」「什麼意思?」「唉......小孩子不懂.......」「好吧.......爺爺,很晚了,要推您回去嗎?奶奶要您回來吃飯」「......好」老人最後看了眼墓碑,吃力地彎下腰來,在旁邊的花叢中翻找,最後放上一朵花。

「啊!爺爺!我知道這朵花!」

「黑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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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被推回屋內,裡頭亦有一佝僂的身軀。

「......你又去看學妹了?」「......」

老婦輕輕拿起一束花,放進花瓶裡。

「......對不起」「......都幾十年了還說」

她聞到丈夫身上的黑鳶尾香,看向自己手上的黑鬱金,喃喃道:「學妹......妳知道嗎......當初神殿裡的花其實有兩種」

黑鳶尾

是絕望的愛

黑鬱金

是珍貴的憂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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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黑鳶尾
是以文字來產生愛的快感嗎?
2025-03-17 20:5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是的,這是一個關於文愛的故事❤️
2025-03-18 07:22回覆
2025-03-13 16:5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嗯......照理來講......文愛好像不需要用到(?
(他想用的話我是無所謂XD反正遭殃的不是我女兒)
 
2025-03-14 19:53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