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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是個午餐

「這不是若亞嗎?午安,你不吃飯?我看你的同學們都吃得滿開心的,也是嘛,高級餐廳的高級款待,我看也只有某個忙著發呆的少女不接受而已。」後半句充滿著莫名的嘲諷,這種語氣讓若亞有點惱火。

「黑葉先生,心情不好?」

來訪的黑皮衣青年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充滿著反諷的意味。

若亞默默看著青年自來熟地坐到自己對面,再看著自己手裡的迷你海獅高興地蹭到對面去跟青年撒嬌賣萌。

黑葉邊笑著順順小小海獅的軟毛,邊回答若亞:「沒有心情不好啊,只是,少女妳真的不吃飯?如果哥哥我請客,妳要吃嗎?」

突然說要請客,反而讓人更懷疑。

若亞不是不想吃午餐,只是她大概吃不飽吧。

身為靈音鎮裡的大食量少女,林若亞堪稱無敵吃貨。

一位少女一餐吃的東西可以抵得過三個一般人的一餐,若亞也不是故意要生成這樣子的,但普通的一餐真的餵不飽她。

所以,這個六星級餐廳裡一個普通的義大利麵就要上千塊那個學校餐卷是給來心酸的吧?不是只能吃義大利麵嗎?還是只有一盤!一盤!

當黑葉說出要請客的時候,其實若亞真的有點心動說想點頭說好。

但又想想,是不熟的人,還是不要好了。

而且若亞不只是那種沒有多少朋友的不坦率年輕人,又對黑葉印象不是很好。

不,不是印象不好。

是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種讓她不想靠近的氣場。

她知道這很怪,很不科學。

但是就是不想太靠近。

若亞突然很想起身走人。

剛剛還在跟小海獅玩的黑葉抬起頭,對少女露出了清爽的像是隔壁家親戚的大哥哥對她才有的笑容。

很漂亮的帥哥微笑,但是若亞總覺得他這樣子笑很恐怖,有種笑裡藏刀的感覺。

她打了個冷顫。

「黑葉先生你果然是生氣了吧?」笑得那麼驚悚,是想嚇誰?

照理來說帥哥的笑容應該是賞心悅目,也的確是讓若亞臉紅心跳了一下。

但是,那個人周遭氣氛真的是……

該怎麼說,就是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這難道就是她班上那些花癡敢看但不敢靠近的原因嗎?

若亞想起剛到達這個渡假村時,面對笑瞇瞇地向她們打招呼的黑葉,女同學們頻頻羞紅了半張臉,交頭接耳的,卻沒有人敢上前去搭訕的那個景象。

或許是氣質吧,雖然他總是笑笑的,但那種笑容有時就讓人覺得沒有傳達到心裡。

好像只是為了笑而笑,而不是真的被觸動了。

「好啦,給大哥哥請個客,然後你就可以乖乖的回去校外教學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大哥哥說話了,在若亞走神到剛來這裡的時候時。

「為什麼你執意著要請客啊?我們不是今天才剛認識嗎?」對若亞來說,這很奇怪,她不會跟別人認識第一天就讓人請客什麼的,太不好意思了。

「嗯,為什麼呢?因為已經沒有時間了吧?」

沒有時間?在說什麼?

是指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嗎?他有什麼事情要做?

「什麼意思?你再說清楚一點。」

「說來話長,你看。」

黑色的青年站了起來,若亞跟著他的動作移動視線,這才發現不對勁。

周遭什麼時候沒有人了?突然變得空蕩蕩的餐廳,讓若亞的心裡感受到逐漸增強的不安。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人了?」一開始或許可以解釋成是班長忽略她之後帶人走了,但左思右想,這也未免太奇怪。

應該會點名吧?

那自己應該就會聽得到聲音啊。

可是沒有,好像在之前就除了黑葉的聲音以外,就什麼都沒聽到。

怎麼沒有早點發現這種事呢?一邊在心裡責備自己,一邊轉動著腦袋思考著接下來的可能處境跟應對方法。

「啾?啾!啾!」注意力被幾聲細嫩的幼生動物高音喚回來,只見小小的海獅不知何時爬到若亞手上,奮力抬頭對著她叫了幾聲,好似不甘被冷落的寵物。

但若亞即使眼睛在看著拚命賣萌的小海獅,腦袋裡卻還在思考剛剛那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因此越來越焦躁。

「我說,少女啊,你現在是在想,為什麼這裡這麼奇怪嗎?」奇怪的黑葉,應該說現在在若亞眼裡非常奇怪的黑葉,他還在左右搖著紅茶的攪拌棒,而若亞不記得他剛剛有點任何東西,可是現在他面前卻有一杯紅茶。

「嗯,黑葉先生不這樣認為嗎?」話說回來,她現在才注意到,黑葉的眼睛居然是紅色的,在一片黑的房間裡如果突然看到的話會嚇死人的好像會發光的鮮紅色…….等等,若亞又瞄了對面笑盈盈的黑葉幾眼,確定他的眼睛是真的在發光。

真的,在發光。

「……隱形眼鏡?還是會發光的那種設計。」

「嗯?我沒有戴那種東西喔。」

因為若亞起身的動作太大,所以她坐的那張椅子翻倒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在一片寂靜的這個餐廳裡,更是清楚到若亞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痛。

「唉呀呀,這位小姐,你何必要做出這種反應呢?大哥哥有點傷心耶,我的眼睛怎麼了嗎?」

「你還問!那是我要問的好不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管是你的眼睛還是……總之都很奇怪!從在車上看到你,還有你給我這隻奇妙生物開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你是什麼東西?若亞沒問出來,她光是要爆出前面一堆問題就夠耗力氣了,況且她現在在發抖,雖然這樣很難看,但她確實是在發抖。

「我是什麼東西,嗯,你是想問這個?唉!這劇情進行的太順利,順利到我都想哭了,我是說真的喔,大小姐。」停止玩弄攪拌棒,對面的白髮青年站了起來,然後很突然的將手伸過對面,停在若亞的額前。

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雖然是再次嚇到沒錯,但若亞反而停止了發抖。

她看著那隻伸過來停在她面前的手。

為什麼……覺得好像在哪看過。

在哪裡……

咦?

腦袋裡閃過了一個景象。

一個黑色長髮、穿著蕾絲蓬蓬裙的女孩子和……

一個白髮的……

一陣頭痛,若亞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忽略那痛覺。

黑葉還是在笑,他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他一直是這樣。

而那個笑容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支撐著自己。

……咦?

剛剛閃過什麼念頭了?

若亞左右甩甩頭,越想頭越痛,果然現在狀況很奇怪。

她看向黑葉,發現對方收斂笑容,變得有些嚴謹。

「唉,不說這個了,大小姐,反正我帶你繞過一遍,你就會想起來了吧,殘忍歸殘忍,正事還是要做的。」伸過來的那隻手往下,抓住了若亞的手臂,將她拖了過去,目的地是餐廳的門口。

被他這樣一拉,若亞腦袋裡的景象瞬間斷掉,她只意識過來那個景象的一半。

算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將注意力拉回被抓得生疼的手,若亞開口:「等一下!你要幹嘛啊?不要拉我啦!先講清楚!」

「什麼?我都說沒時間了,你還要我等?」只是轉頭回了若亞這句,黑葉持續地向前走,越過了服務台,這時若亞才意識過來,不只是餐廳,連大廳都沒人,櫃臺的服務人員也不見了。

空無一人。

討厭的氣氛。

「你都沒好好聽我說話嘛!」

「我以為你至少會稍微想起一點點的,所以才打破之前的劇情事先出現在這裡,妳才是都沒有在好好生活吧!」猛地自己甩掉若亞的手,

他在生什麼氣?

腦袋裡的問題越來越多,這讓若亞越來越不安,要不是那隻迷你海獅在胸前的口袋裡不斷的啾啾叫賣萌,她應該早就快崩潰了。

平常態度再怎麼樣高貴冷豔,林若亞都是普通的女孩子,這種詭異到極點的事情發生在身上,說不怕絕對是假的。

但現在也不是真的只有她一個人,雖然是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但在這種狀況下也變成了精神寄託。

異常冷靜的少女,應該說是努力壓抑住恐懼的少女,下了一個決定。

──要把事情先弄清楚。

「黑葉先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知道,再清楚不過了,妳想問什麼?」

「想問什麼…….」問題太多,她要整理一下,但還沒等她腦袋運轉完,黑葉就好像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重新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這次不是抓著手臂,是牽手。

若亞覺得,自己已經不安到可以讓一個陌生人牽個手就感到安心,這真是可怕的一件事。

要是她等一下是被抓去賣,那第一件事絕對不是詛咒黑葉的祖宗十八代,而是懊惱自己為什麼那麼笨。

結果黑葉還是沒有跟若亞說任何事,而且他走路速度越來越快。

在空無一人的旅館裡,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若亞路上有看路標,他們好像是要去電梯那裡。

「電梯那裡有個電腦,是拿來給客人確認登記房號的,但那臺電腦裡有個東西,找到了應該就可以知道妳想知道的事情。」黑葉從剛才開始就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跟一開始那種微笑不用錢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所以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若亞還沒講完,就被青年冷酷的聲音打斷:「我說我沒有時間了,反正到了那裡就會知道,你可以先安靜一下子嗎?」

什麼啊?

只感覺到無比安靜的旅館裡詭異的氣氛,若亞一時也真的說不出話來。

只是邊走邊聽著口袋裡的小海獅像是怕無聊一樣一直在啾啾叫。

等到她再次聽到黑葉的聲音,已經是到電腦前面的事了。

說是要說故事,黑葉叫若亞坐在電腦前面。

螢幕上映著一個遊戲視窗,遊戲名稱是「潘朵拉之盒」。

若亞看著黑葉伸手幫她控制鼠標,點下了New   Game。

「接下來,就是遊戲時間了,來吧,少女,你能不能打破紀錄呢?」「不是說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被搞到越發一頭霧水,若亞從座位上彈起來,用非常不耐煩的語氣質問身後的黑葉。

「別急嘛,電子書故事也不錯不是嗎?我要說的事就在這裡面啦,乖乖坐好,靜下心來聽。」

被按著肩膀重新坐好,黑葉的力氣異常地大,若亞就算再不滿也只能乖乖地坐下,眼睛看著黑葉點著鼠標讓遊戲進行。

〝──那是在一個山上的大宅子裡發生的故事。〞隨著遊戲開始,若亞聽到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柔軟的,像花瓣一樣漂亮的美少女聲音,卻是十分冷漠的音調。

但重點不在那個聲音漂不漂亮,而是對話框旁顯示的頭像,讓若亞十分驚訝。

「為什麼是我的臉?」這樣一個可愛的聲音,搭上若亞自認頂多是清秀了一點的臉,讓若亞有種羞愧感。

「事先輸入啊,別在意這種地方,而且人家是女主角耶,還挑,我要繼續按囉?」

「咦?喔、喔……」女主角啊,女主角用自己的臉,有種更羞愧的感覺,但是為了明白發生什麼事,若亞乖乖的將注意力移回到遊戲上。

〝在寬廣的豪華別墅裡,住著一戶富裕的大家庭……〞

鼠標持續點擊的聲音在耳邊「喀搭喀搭」地響著,還有美少女清冷的旁白伴奏。

若亞雖然還是對接下來幾小時後的未來感到些許不安,但最後也融入了遊戲的故事裡面,跟著頂著自己臉的虛擬美少女主角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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