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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魔力的魔族(2)

紮起輕鬆的馬尾髮型、換上最喜歡的粉紅色露背裝,回頭確定魔灰雀已經吃飽飛走,我才去關窗、準備出房,不過才剛把門拉開一條縫,再度感受到門後方母親大人的怒意──那股電流魔力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當機立斷,我馬上躲到門後,半秒後那魔力又兇狠地穿透進來。

「雷亞琴,妳是要我等多久──!?」

確定後面沒有別句狠話,趕緊竄出藏身的門後。「我這就出來了嘛。」

穿著黑色長袍的母親大步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下我,我再度感到莫名的魔力。

「妳以為是出去玩嗎,怎能穿這樣子見魔王大人?去把長袍換上!還有,頭髮放下來,那尾巴甩來甩去,我看了都覺得煩!」

唉,精心弄好的裝扮全被母親駁回了,我雖不介意拆下馬尾,但對衣服這點有意見。「可是穿長袍的話,我的翅膀就看不見了。」

她又睨了我一眼,揚起示威的手。「不會飛的翅膀給人看有何用?不要浪費時間,快給我去換。」

母親要直接使用電流懲罰了,我連忙飛快躲進房。「別別……母親大人,我這就去!」

將威嚇擋在門外,微吁口氣,對著鏡子將馬尾解開,持續抓著髮束,轉為背對鏡子,我想在遮住之前再看看自己的「翅膀」。

這個翅膀,其實正如母親所說,它確實無法令我飛翔,不過它是我全身上下唯一最像魔族一員的記號,更是我自己最滿意的部位。它的專有名詞叫「魔印」,魔族身上都會有的一種黑色印痕,大小、形狀、長在哪裡則不一定。

我的魔印位於肩胛骨下、脊椎骨兩側,外觀即是一對黑色羽翼的模樣──即使它很小,僅手心般大。觸感則像疤痕有點粗糙,一般族人對這個魔印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女性成員,畢竟長錯位置會破壞美觀。外形緣故,我直接把它暱稱為「翅膀」,且由於它很可愛,我時常將它外露,喜歡穿露背裝也是這個原因。

母命難違啊……我鬆手,讓髮絲如同黑色瀑布一般落下,自衣櫃找出魔族於正式場合穿著的黑色長袍,直接套上。和魔王大人見完面,我就要把這塊礙眼的布料脫掉,讓翅膀重歸天日。

渾身黑壓壓的太單調,我將一只透明的魔水晶墜子配戴起來,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嗯好多了。這墜子據母親所說,是目前不知在何方的父親,留給我的禮物,好像是一種可以存放物品的魔水晶,沒有魔力的我目前無法使用它……但當裝飾品也很美的。

離開房間,見母親不在屋內,我走出家門,果然看見她正倚著門眺望遠方。

「母親大人,這樣行嗎?」

再次接受她的凜然掃瞄,但所幸沒有電流出現了。

她朝我丟了個黑色物體,語氣聽起來仍有點不耐。「會來不及,邊走邊吃。」

又是飯糰……我強壓下心中的抱怨,她肯為我準備早餐就不錯了,還是別抗議為妙。雖然有點變形,不過母親大人的廚藝,就像她的魔力一樣高超,然希望她偶爾換一下菜單就是了。

跟著母親的步伐,我剛咬下早餐第一口,便聞屋內響亮的哭啼聲,差點嗆到。

母親嘖了聲。「亞琴,去看亞諾怎麼了。」

我無奈,對於弟弟的事情,她總是看得比我還重。「咳咳……喔。」

反正他一哭,都只有那件事情……邊想邊奔回屋內,果然看見想像中的情景。

屋內的凳子、茶杯,幾件較小的物品家具,甚至廚房內的鍋具湯碗,像失去重力一般四下飄浮在半空……看來又有得收拾了。

揉揉有點發疼的額頭,走向飄浮物品所環繞的中心點,我的弟弟──雷亞諾。

亞諾遺傳了母親大人的金髮,瞳孔較偏褐色一點,我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姐弟關係,但我不怎麼想承認這點──一個麻煩精當弟弟,當兄姊的根本受不了。

他已經魔齡七歲,卻仍舊愛哭鬧,只因魔力經常失控──唯一比我這個姊姊強的天賦。他在五歲時即罕見地出現魔力源,那個時候母親大人開心得很,覺得亞諾是天賦異稟,為此還到處宣揚了一番。

五歲的孩子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是正常的,只不過……經過兩年,他的魔力仍然會外洩,令家中物品到處亂飛倒還事小,以前甚至有過將鄰居窗戶拆光摔壞的經驗,為此,我們全家搬離鬧區,到偏遠的魔界郊區定居,至少影響自己人就好,別打擾到其他同族。

「亞諾,你把家裡弄一團糟可不行,怎麼了嗎?」我試著想安撫他,然而他毫不領情,瞥了我一眼後,身邊竄飛的物品變得更加熱鬧。

「雷亞琴去找媽媽大人來,我要媽媽大人──」

或許受到母親對待我的影響,明明他年紀比我小,態度卻囂張無比,一點也不尊重我這個姊姊──他從沒喊過我一聲姊姊,每次都連名帶姓地叫。

「哇!」我驚呼一聲,低頭閃開迎面而來的一只鍋子,又差點被橫飛來的板凳給絆倒。「雷亞諾快停下來,這很危險──」

「媽──媽──大──人──!」他聲嘶力竭,看來非母親出面不可,但是四周都是竄飛的防護網,這樣是要我怎麼去叫母親大人?

抓起飄到身邊的一把傘,我持著當作武器趕走這些彷彿有生命的物品。「給我冷靜一點雷亞諾──唔!」

差點無法呼吸,我緊抓住飄浮的墜子,連身上的東西也被他操控了。「雷亞諾住手!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他哭得愈來愈大聲,我才想哭好嗎,今天是我的生日,無法好好慶生必須出遠門便罷,為什麼我還得照顧你?明明母親說魔王大人的約很難排,即將出發的前一刻卻為了你而折回來……你是要我受多少罪才肯罷休?

彷彿是感受到我的敵意,原先亂無章緒的飄飛物品,一股腦地同時移動,直朝我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我靈機一動開傘,但頂多只能保護頭部,那四面八方的攻擊……無能為力了。

雷亞琴,魔曆6月6日同天出生與死亡,享年十歲。

為何這種緊要關頭我卻胡思亂想?緊握著手心的魔水晶,我忽然想起無緣的父親。父親大人,要是我還沒長大就得辭世的話,至少……和你見次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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