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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之1 林中風沐花

      十二年前,烽火連天戰不休;十二年後,無征無戰,風平浪靜,國泰民自安。當年,宋陽初篡大行朝自立,建了大郢,而大行朝最末一位皇帝黎岳,因不願苟活,選擇在朝堂上自縊。那年朝廷內鬥牽連百姓,民亂曾鬧得險些亡國,不過仍是壓制了下來。宋陽初自號聖武帝,為顯仁慈,厚葬了黎岳,而黎岳的妻女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有一說是黎岳託付親弟弟黎盛帶著她們逃至鄰國。

      放眼望去,春意盎然,我坐在一處不算高的山崖上,看著這個猶如世外桃源的小村落,四周環山,出入交通不便,但這個村落位在大郢和宛國交界,位置雖然偏遠,但還是個戰略要地,為了不引發糾紛,因此這個地方事實上並不屬於哪一國。

      遠方裊裊升起了一縷白煙,提醒我時候不早了。我揹起放在身旁裝滿草藥的竹簍,往山下走去。從小我就和叔師學醫,叔師總說:「時候未到。」,因此至今我也只能採採藥草。

      走沒幾步,卻聽見身後的桃花林裡傳出馬蹄聲,但聲音極小,這種樹林裡竟也會出現馬?我沒作多想,可在往前幾步,這次肯定我聽見了,在這裡住了十幾年連個馬屁……呃不,是連個馬尾都沒見過,怎麼會突然出現馬蹄聲?受到好奇心的驅使,我決定走進去一瞧。

      正值桃花盛放的時節,整片桃花林像是籠罩上粉紅色的煙霧般,稍稍吸入便覺心花怒放,我不常走進這裡,畢竟桃花林裡沒有什麼好藥材,只有結果子的時候,進來摘摘桃回家醃漬。此處落英繽紛,落得我滿身花瓣,而地上鋪成一大片桃花軟墊,踩在腳下的觸感非常好。

      循聲而去,在不遠處,鮮少人煙的林間小路上,有個人背對著我,是名男子,他牽著一匹白馬,身穿白衣,楊柳風輕拂,衣袂飄飄,落花灑在身上,有如天人下凡似的,我愣在原處,看傻了眼。

      他忽然轉過身,發現了我的存在,似乎有些吃驚,但轉瞬即逝,而我也嚇得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咳……我是住在附近的村民,我好像沒見過你,是外地來的嗎?」我斂了斂嗓。

      「確是。請問這附近的官衙在哪?」他恭敬的問,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有書生的氣質,但個子挺高的,至於身材……不似書生那般弱不禁風。

      「我們這兒沒有官衙。」我回答。

      「沒有?」他些微吃驚。沒有官兵管轄的地方,不引發大亂真是奇了。

      「是啊,這裡是兩國不管,或者該說不能管的地方,若有一方干涉了,就會引起另一方的不滿,也許就會進而發展成戰爭,誰想要為了這塊小土地舉國打仗?浪費公帑和民力罷了。」我慢慢的解釋給他聽。

      「那此處的民心較偏向哪一國?」

      「宛國吧,其實這裡的民風很純樸,政治上的事不太管的。」我聳聳肩,不過這人問這麼多要幹什麼?只見他嘴角輕輕的掛上一抹笑意,好看歸好看,但不知為何挺令人發寒的,我問:「有何事?」

      「沒事。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他跳上馬背。「不久後……我們會再遇見的,善心的姑娘。」他對著我一笑,天人般的臉龐帶著笑,真是令人傾心,我再次斂斂嗓,也禮貌的回了他一臉燦笑,不知我的笑容,在他眼裡會不會像個春心蕩漾到春心湖上的船都快翻覆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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