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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西風之亂 03 鬼武之誓

因爲謝瑩的叙述,雷弦對唐牽産生了幾分同情——造了這麽多極品戰器出來,却沒有一柄屬于她自己,只能慘兮兮地使用尋常的兵器,這樣豈不是比造不出戰器更慘——至少尋常人不需要體會這種落差感。

原本以爲她是個頭頂光環的瑪麗蘇,現在看來,果然世界上沒這麽好的事,有著如此出色的才華,必定也要付出什麽代價。

真是個小可憐,果然那種冷漠淡然是故作堅强吧——雷弦被自己突然涌出的同情和憐惜感動了。

“阿瑩,他在幹嘛?爲什麽要用這麽噁心的表情發呆?”

“咳咳咳咳咳!!”雷弦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這唐牽,什麽時候出現的啊!

唐牽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雷弦的身側,身上那件髒兮兮的斗篷不見了,臉也擦乾淨了,面無表情仰著頭用那俏麗的臉蛋看著他,一身黑衣配上那淺色的頭髮有種精靈般聖潔的感覺——只可惜,她手裏拿著方才別在腰間的小匕首,而且匕首已經出鞘。

雷弦頭皮有點發麻,乾笑著剛想說點什麽,就見唐牽抓起他的左手,拿掉了他的手套,匕首在他掌心狠狠一劃,拉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即泛了出來!

“嘶——”雷弦痛呼起來,“怎,怎麽了啊!?”

唐牽却不理他,拉著雷弦的手低頭吸了幾口傷口中的血,還砸吧砸吧嘴,害雷弦鬧了個大紅臉。

“這、唐牽……這個,小姐!你這是……?”

唐牽放開手,抬頭環視著四周那些散著各色光芒的刃胎。

“好了,說吧,你想要什麽種類的戰器?”

“啊?這就開始了?呃——中距離和近距離的都不錯,比如長槍長矛長劍……”

唐牽看了他幾秒,轉頭:“膽子太小,給你弄遠距離的好了。”

…………喂!!

好,好吧,自家姐姐的戰器是大斧頭,他遠程援護也不錯。……不是因爲膽小哦真的!——雷弦抓抓鼻子。

“性格呢?想要怎樣的?”

“……溫柔乖巧點的?”

唐牽用鄙視的眼神看了雷弦一秒。

“屬性有要求嗎?對龍?對獸?對蟲?對植物?對機械?對靈體?”

“對獸吧,我聽說獸系的星客最多。”

“攻擊傾向呢?喜歡面積攻擊的對軍型,還是喜歡單體攻擊力强的對人型?”

“……對軍的好了。”

聽起來比較帥。

“等級——是要天級,對吧。”

“是的。”

唐牽點點頭。她似乎問完了問題,轉身開始慢慢往大絕壁那靠近盤古刃的一側走,一邊走一邊轉動著腦袋,四處觀察著那些躍動的刃胎。雷弦趕忙跟上,也學著她的樣子四處看,當然,完全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雷弦壓低聲音,對走在身側的謝瑩說悄悄話:

“唐牽小姐是在物色適合我的刃胎?”

“是。現存的健康人類都有著對抗硬化病的抗體,不然就發病變成墮人了,沒錯吧?這種抗體會在人體內形成一種氣場,我們一般稱呼那個爲鬼武力,這種力量决定了人的鬼武司資質,有人强有人弱,有人適合遠距離戰器,有人適合近距離戰器,有人適合對付龍系星客,有人適合對付植物系,當然,也有倒黴蛋完全就不適合任何戰器。”

雷弦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她要喝我的血的原因?她是想通過血來判定我的鬼武力是什麽性質的?”

“對。”謝瑩斜眼揶揄道,“她說你適合遠程,那你肯定就真的適合遠程。”

雷弦嘴角一抽。

“不過她沒對你的資質發表意見,就說明你還是很適合當鬼武司的,這點可以放心。”

雷弦被打擊到快破碎的自尊,總算被這句話修補了一點點,他高興了起來。

“原來鍛司還會根據鬼武司的資質來挑選刃胎啊……”

“不,這是唐牽自己的風格,也是她獨有的能力。”

謝瑩邊說邊看著走在前面的嬌小背影。

“別的鍛司都是根據雇主的委托尋找强力的、雇主喜歡的戰器類型,但是她挑選的是最適合雇主的戰器——無論是性格還是性能,這點來說,出自唐牽之手的戰器,不容易叛主,所以西風安全區的戰力比鄰近的兩個安全區要高一些。”

雷弦立即想到了唐牽鍛造的那五柄離她而去的神兵。

確實,戰器雖然被喚醒之後一般會和喚醒自己的鍛司或是鍛司的雇主進行首次契約——這算是對喚醒他們所表示的感謝以及酬勞,但是契約一般都只簽一到兩年,兩年之後能不能留住戰器,就全靠鬼武司自己的本事了。戰器是能單方面解除契約的,外加沒有戰器的幫助人類很難擊敗星客,而戰器也不需要進食,只要固定時間靠近盤古刃吸收一下盤古刃放出的霧源力就好了。

換句話說,戰器沒有什麽需要依靠人類的地方,而人類却有求于戰器,這就導致了在契約關係中,人類處于被動方,絕大多數時候來講,都是戰器挑鬼武司,而不是鬼武司挑戰器,鬼武司和戰器之間的契約,大部分都是流動的短期契約。

這點來說,唐牽注重人與戰器的合拍度是非常有利的一點。雷家的長弓玄翎是去年才離去的,一共陪伴了雷家四年,就是因爲玄翎的性格和雷家老爺子很合,而姐姐雷音的巨斧碎穹,目前已經和姐姐合作了兩年,但是似乎沒有離去的意思,相反,兩人之間關係很好,要不是種族有別,雷弦都以爲他們快談婚論嫁了。

說到這個,雷弦又奇怪起來:

“那爲什麽她爲自己鍛造戰器的時候,那些極品戰器全都跑了,一個都留不住啊?她沒挑合拍的嗎?”

謝瑩有點不耐煩地看著他:

“你的問題真多。”

“………………我這不是好奇嘛。”

“那你問她本人去。”

我要是敢我還會在這裏問你!

像是發現了雷弦這句心聲似的,前面的唐牽突然停住了脚步,雷弦一個激靈,心說她總不至于連讀心都會吧?結果唐牽只是抬頭看著山壁上的某一處,輕聲道:

“找到了。最適合你的。不過是地級。”

“什麽?”雷弦不幹了,“我說過,我想要的是天級!”

“趁手的地級,比叛逆的天極要更能發揮作用。”

唐牽對他的不滿無動于衷,面無表情的看著雷弦。

“要不要。不要就走人。”

“……”

“先說好,就算你走人,剛才給我的命種我不還的。”

那我還能回答什麽?!雷弦一臉血。

“…………我可以給你一筐捲心菜當慰問品拿回去。”

够啦,別推銷你的捲心菜了!

見雷弦默認,唐牽縱身一躍,整個人和淩空飛起來似的跳到了一邊的山壁上,單手懸挂在了半空,看著身前一簇閃著淡綠色光芒的晶體。

她將另一隻手放在了晶體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就見她的掌心泛出一道白光,連上了那簇晶體,隨後,那刃胎的光芒一下子暴漲起來,綠色的光芒遮掩了其他顔色的,占領了附近小片土地,把周圍的山壁都染上了一層淺翠,雷弦耳邊傳來咚咚的像是心跳一樣的聲音,隨著那種心跳,那簇晶體上的光芒有節奏地越來越盛,雷弦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晶體的某種奇妙的牽引,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

它在呼喚我?

這種破繭前夕似的衝動、這種像是在慶祝生命誕生的騷動和躍動,是這刃胎爆發出來的嗎?

聆聽著幾乎響徹山谷的隆隆的心臟跳動般的轟鳴,雷弦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吞了口唾沫,緊張起來。

唐牽所謂的喚醒儀式,和他認識的完全不同。其他鍛司使用的方法,根本不是這樣輕鬆簡單,又炫目盛大的。

鍛司雖然被稱作鍛司,喚醒幷培育戰器被稱作鍛造,但是,這和普通意義的鍛造是完全不同的。刃胎是活著的金屬,裏面沉睡著各種不同的戰器,而鍛司做的,就是通過某種玄妙的方式,和刃胎達成溝通,幷和刃胎建立聯繫,使它活性化,從而讓沉睡其中的戰器們蘇醒,凝聚出自己的形態,成爲能與人締結契約的武器。

所以,鍛司幷不如同真正的鐵匠一樣由無到有地製造一把武器,他們更接近的是一種引導者的立場,負責把刃胎中沉睡的戰器引導到這個世界,甚至有鍛司戲稱自己爲接生婆,雖然這種說法比較好笑,但却確實接近事實——他們幷非戰器的父母,而是將他們帶到這個世界的引路者和養育者。

而要將戰器從沉睡狀態喚醒,也幷不是這麽容易的事,首先,只有少部分鍛司能感受到刃胎與外界的聯繫,其次,要進行喚醒儀式,需要做很多的準備,包括刺激刃胎活性化的高級星客命種、提供對方蘇醒能源的鍛司的血、長達一天甚至幾天的與刃胎達成交流的共鳴冥想等等,然而唐牽,她沒有用命種,沒有流血,也沒有冥想,就是啪的一下一道白光,就讓刃胎覺醒了,刃胎自然甚至有些雀躍地回應她的呼喚,當然連半點反噬的迹象都沒有。

——這就是在盤古刃脚下長大、一出生就是鍛司的唐牽的能力?

綠光散去,隆隆的心跳變成了另外一種轟鳴的風壓,峽谷的半空,唐牽手中的白光的纏繞中,一把淡綠色的、鑲著金色金屬細絲和邊框,弓身有像是美玉組成的龍鱗似的花紋排布的華美精緻的長弓,靜靜漂浮著。

唐牽小心地用手中的白光引著這把長弓,從峭壁上跳了下來,將它引到了雷弦的跟前。

“他是你的了。”

說著,散去了手中的白光,長弓下落,被雷弦穩穩地接到了手中。

一接觸到那弓身,雷弦就感覺一陣輕微的電流淌過全身,那種奇妙的舒適感讓他全身的鶏皮疙瘩都立了起來,他呼出一口氣,贊嘆著輕柔地摸摸弓身,恨不得拿到嘴邊親一口。

原本他還有點抱怨唐牽給他找了一柄地級戰器,但此刻真的把這把長弓拿到手,那種來自靈魂的牽引力却已經讓他完全沒興趣再在意這一點,地級戰器又怎麽樣?這是最適合我的。它這麽漂亮,這麽精緻,又透出强者的威壓和活物的生氣——這是戰器啊。

這就是我的戰器——我們天生就該相遇。

“名字想好了嗎?”唐牽在一邊問。

“啊?由我來取嗎?”

“你是他第一個契約者,在契約期間,你有給他命名的權利。不過,等契約結束了,想叫什麽,就是戰器自己的自由了。”

雷弦現在在興頭上,當然不願意去想契約結束的事,他低頭考慮了一小會,摸了摸弓身:

“呃……這弓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男的。”

雷弦有些微妙地小失望了一下。作爲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好青年,有一個漂亮妹子當戰鬥搭檔多浪漫啊——漂亮是他自己臆測的,因爲戰器大多貌美,長相一般的都很少有,別說醜陋了,這也是戰器對人類有優越心理的另一個原因。

不過,轉念想想,拿著弓是要去和星客還有墮人戰鬥的,如果知道它會化爲一個美貌少女,那萬一有個擦擦碰碰,那得多心疼啊,而且就算是戰器,讓女人受傷對自詡紳士的雷弦來說也不甚妥當,這點來說,搭檔是男性要沒有顧忌得多。

雷弦想通了,他收起了那些小小的遺憾,對唐牽微笑。

“叫碧梟吧。”

唐牽點點頭,似乎對這個名字還算滿意,于是她指了指雷弦手上那道被劃開的傷口:

“弄點血滴到碧梟身上。”

“啊?”

“喂食啊。要讓我來喂也可以,不過這樣他和你就沒這麽親近了。”

對了,戰器不光是喚醒就了事了,要讓他們發揮實力,還需要鍛司或是鬼武司的喂養。

每個戰器都有各種各樣的成長階段,像現在這樣,以武器的形態被從刃胎中喚醒之後是戰器的第一個階段,被叫做初芒期,從初芒期進階到能够人形化的階段,就進入了雙形期。

戰器不需要吃東西,光是吸收盤古刃散發出來的霧源力就够了,但戰器如果需要進階,則需要喂養來提供能源——可以是鍛司或是鬼武司的血,也可以是星客的命種,前者能讓戰器更快地進階,後者則能讓戰器通過命種學會各種各樣的星客才有的特殊能力。也因爲此,戰器偷偷殺死人類大肆吸血的情况,也時常會在安全區的某些陰暗的角落發生。

當然,絕大部分戰器性格幷沒有這麽暴戾,他們是武器,人類是他們的持有者,星客和墮人是敵人,他們身爲武器有著被人類持有殺敵的本能欲望,對他們來說,擊敗星客和墮人比殺死人類能得到的快感更大,所以就算對人類有著挑挑撿撿的優越感,但也沒有到會産生屠殺衝動的地步,殺死人類取血這種殺鶏取卵的晋級方式在戰器之間也是令他們不耻的行爲。

從初芒期進化到雙形期是一般來說是非常簡單的,需要的鬼武力很少,幾滴血下去,進階就能完成。

雷弦看著掌心剛剛凝固起來的傷口,一橫心用力一擠,那剛剛粘在一起的口子立即裂開了,鮮血大滴大滴地泛了出來,他側過掌心,將那些鮮血滴在了碧梟的弓身上——很神奇地,那些血滲透進了弓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雷弦握著弓等了一會,然後抽著嘴角看著唐牽:

“呃,沒反應?血不够嗎?”

“不,够了。你的鬼武力算不錯的。”

被唐牽表揚了,雷弦覺得心中盛開了一朵小花:

“那爲什麽……?”

“你總得讓他消化一下。”

“…………咦。”

在雷弦的疑問聲中,那把弓再次脫離了雷弦的手漂浮了起來,這一回,包裹它身體的不再是唐牽的白光,而是它自身的淡淡綠光,而在這綠光中,長弓漸漸地改變了形態,綠色的熒光聚集成了一個人形,光芒散去的時候,雷弦跟前立著一道消瘦結實的身影。

淺綠色的齊肩長髮,漂亮又不失英武的臉頰曲綫,深深眉骨下是一對傳說中那種“會說話”的深邃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鼻梁挺拔,薄唇微抿,似笑非笑溫和地往上勾著,一身白綠相間的游俠似的精悍打扮,如果再長一對尖耳朵,那簡直是《○環王》裏跑出來的精靈。

人形化的碧梟落地之後先是用優雅的動作四顧了一周,似乎是在確認自己的處境,回憶了幾秒之後,他似乎弄清楚了現狀,先是對喚醒他的唐牽禮貌又疏離、甚至有些敬畏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謝意,然後就看著雷弦——雷弦比他矮了半個頭,對這種略偏俯視的視綫稍微有些不滿,不過此刻,剛和戰器見面,怎麽也得給對方一個好印象吧,于是雷弦露出了故作豪邁灑脫的笑容,對碧梟揮了一下手:

“喲,你好啊,碧梟。”

“你好,主人。”

碧梟沉穩溫和地對雷弦微笑,還拉起了雷弦那只受傷的手,低下頭舔了舔,點點頭,似乎是在確認血的味道。

“……感謝你的喂養。你的血味道很好。”

救了個命!

雷弦滿臉通紅抽回手,捂著臉扭開頭——奶奶個腿,差點被一秒掰彎啊!你說你頂著這麽張帥哥臉做這麽讓人誤會的事幹嘛!欺負本少爺性向不堅定嗎?

不過,唐牽倒確實照雷弦的要求爲他物色了性格溫和的戰器,碧梟開口用了“主人”這種很謙和的稱呼,見雷弦和炸毛的猫一樣捂著臉碎碎念,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著注視著他,等他冷靜下來才再次開口:

“主人,我們之間還沒有正式契約,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現在就能開始了。”

“啊、好,那要……”

“等等。”

唐牽打斷了碧梟,上前了幾步。見到唐牽發話,碧梟竟然很恭敬地微微低頭,絲毫沒有被打斷的惱怒,見此,雷弦有些奇怪。

“……怎麽了?還有什麽沒有做的事嗎?”

“有,誓言。”

“什麽?”

“從我這裏醒過來的戰器,以及從我這裏接手戰器的鬼武司,必須發誓。”

“……什麽誓言?”

“你,雷弦,你必須做到契約期間對碧梟如同兄弟,不能把他當做沒有自我意識的殺戮的兵器,而是把他當做和你戰鬥的搭檔,你要重視他身爲武器的需求,不在乎物種之間的隔閡,不主動帶他涉險,幷且在戰鬥中,你願意與他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說完,她又看著碧梟:

“你,碧梟,在契約期間,你必須視雷弦爲你的戰友,而不是用來滿足你欲望的被利用者,你不能用有色眼鏡看待他,不對他過度索取喂食的血液,不逼迫他打過于勉强的戰役,幷且在戰鬥中,你願意與他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怎麽搞得和結婚誓言似的。

不過,雖然有些羞耻,但要求兩人作下這樣的誓言,肯定是出于唐牽的好意,她希望兩人之間是和諧的搭檔關係,而這種關係,自然就會影響契約期限的長短。

雷弦和碧梟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轉頭,對唐牽認真地點點頭:

““我發誓。””

唐牽滿意地嗯了一聲:“你們可以契約了。”

契約的方式很簡單,碧梟從體內引出了一個亮晶晶指甲大小的晶體——這是契證,他把這東西交給雷弦,雷弦放進嘴裏,吞下了契證,這樣,契約就算完成了。

“好了,回去吧。”

唐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便乾脆利落往回走了幾步,幾個大跳就消失在了雷弦的視綫中,與此同時,遠處的謝瑩也手中射出飛索,和蜘蛛俠似的蕩走了,剩下雷弦和碧梟兩人在空蕩蕩的山谷內。

雷弦楞了好幾秒,呆呆地哭笑不得轉過頭看著碧梟:

“她們就只管把人丟下來,不管把人拉上去的嗎?”

碧梟看看雷弦,又看看頭頂幾百米外,把天空遮得只剩一條光帶的高聳的絕壁。

“主人是想上去?”

“當然!能追上唐牽最好!我還有話想問呢!”

“是嗎,那請主人抓緊我。”

碧梟說著,禮貌地彎下身,一把抓住雷弦的衣服把雷弦橫抱了起來,然後整個人蹲地,轟的一聲和炮彈似的從地面彈射而起,把脚下的土地都蹬出了一個小小的坑,一下子就飛掠了幾十米,落在了一側的山壁附近,又側身一蹬山壁,把整塊山壁上的石頭都踩出了裂痕,也不管那石頭是不是能落脚——因爲在下落的前一刻,他已經借著反作用力又往上躥了幾十米,雷弦本來還想抱怨幾句別和抱女人似的抱他,此刻也已經被嚇得只能大口大口地把風往喉嚨裏吞,嗆個半死,而碧梟呢,這貨不但和山羊攀登絕壁似的穩穩往上跳,還有閑心分出精力來拍拍雷弦的背,幫他順氣。

結果,雖然沒追上先走一步的唐牽和謝瑩兩人,不過,至少她們出現在了雷弦的視綫中,而且僅僅比他早攀回地面半分鐘,這已經足够讓雷弦自豪了。

等在地面上的唐牽見到上來的兩人,嗯了一聲:

“速度不錯,力量也不錯。”

雷弦趕快不好意思地從碧梟懷裏跳了下來,上下打量了碧梟一圈:

“你……你不是弓嗎?不是輕巧的遠程系嗎?爲什麽有這麽强的脚力啊?爲什麽是力量型的啊?”

碧梟却笑笑,沒有回答雷弦的問題:

“主人,你方才說,還有問題想問唐牽大人。”

“……大人?啊對。”

略顯單細胞的雷弦很快就被引開了話題,他走到唐牽身側,跟上了唐牽往那小危樓走的脚步。

“我能問問題嗎?……別再回答‘不能’了啊!”

“……不能。”

“……………………”

雷弦决定大著膽子冒犯她一次:

“謝瑩和我說了你的事,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看起來很喜歡戰器,爲什麽?你讓我和碧梟發那樣的誓,是爲了讓我們互相珍惜和尊重吧?”

唐牽的脚步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歪頭看著雷弦:

“爲什麽我不能喜歡戰器?”

“…………呃,可是,你不是被你自己養育的戰器背叛了嗎?謝瑩說了,你鍛造了五柄神兵,但他們先後離開了你,所以你以後再也不爲自己鍛造戰器了,只接別人的生意。你……不恨他們嗎?”

唐牽疑惑更甚,秀美擰了起來:

“爲什麽要恨?他們離開我,又不是他們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哈?”

“主人,我大概能明白唐牽大人的戰器離開她的原因。”碧梟在一邊插嘴,不知道爲什麽,雷弦從他說話的口氣中聽出來,他似乎是在忍著笑。

“…………你怎麽會知道原因啊?你不是剛被她喚醒沒多久嗎?”

“嗯,但是我能感受到。”

碧梟面露敬意地看向唐牽。

“這位大人,體內的鬼武之力磅礴浩瀚,幾乎沒有邊際和盡頭,如果說你體內的鬼武力是一個豐澤的湖泊的話,那麽唐牽大人的鬼武力就是一整個星球。”

“………………”

“和她這樣的鬼武司搭檔,絕大部分戰器會有那種像是一個戰功赫赫的英雄手中拿著一把紙糊的餐刀一樣的落差感,她體內帶著的那種威壓和震懾,是絕大部分戰器都沒有辦法承受的。你願意在一個湖裏游泳,但願意在一個只有水的星球游泳嗎?”

“…………就算是戰器譜第一的落雲也會有這樣的感受?”

“是的。就算是落雲,能忍住那種威壓搭檔個十天,大概就到極限了吧。”

“事實上,落雲和我契約了一個月。”唐牽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幾絲類似自豪的神情,“他很不錯。”

“………………”

搞了半天,你不是瑪麗蘇,是龍傲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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