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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真月耽美稿件大募集

序章

      秋日的風輕輕拂過,逐漸轉紅的葉子相互摩擦,沙沙聲響清晰無比。

      被風吹落的葉,隨著風的軌跡飄到了教室窗邊,在窗台上翻滾。教室內寧靜無聲,不論講台下的學生還是講台上的老師,都沒有說一句話,各個帶著凝重面色。

      而位在教室一隅那個空蕩蕩的位置,此時更加明顯……

      ……

      某所市區的高中,校內圖書館裡的人屈指可數,連輕微的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李佑軒在書架之間踱來踱去,手裡的書一本接著一本往上堆疊,幾乎要把他給淹沒。

      似乎拿完了最後一本,他抱著已如同小山般高的書堆往圖書館深處的桌子走去。

      這個位置是他平時看書最喜歡的地方,不僅不容易被打擾,而且又位在窗邊,只要一抬頭便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雖然稱不上是什麼奇觀美景,但那一片藍天就足以讓他的心情開闊起來。

      他雖有圖書委員的任務在身,但只要沒有人來借還書,或是舉辦任何需要用到圖書的競賽,基本是沒有什麼工作的,所以他通常只是拿書來看,悠閒地度過值班時間。

      或許別人會認為這份工作無趣,但他卻樂在其中。畢竟能夠讓人覺得無聊,便代表這份工作多麼輕鬆,還可以賺到學校要求的公共服務時數,更有看不完的書能夠挑選,這樣一舉多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李佑軒拿起一本書開始翻閱,那是一本關於古書研究的書籍。他對於古文物及歷史方面的事物很感興趣,因為只有歷史記載著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不需要去思考之後的事,全都只是與他毫無關連的以往,而他只需要窺看一二,發覺其中有趣之處便足矣。

      不知不覺,外頭的天色轉變,夕陽耀眼的橙色籠罩大地,攀上李佑軒身旁的窗戶,照入室內。窗框的形狀與他的影子被映在桌面上,堆成山的書與剛開始毫無差別,而李佑軒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同一本書。

      這是頭一回,他如此專注閱讀一本書。

      吸引他的,是其中和某本古書相關的章節。那本古書,是在戰爭期間偶然被發現的,由於當時戰事激烈,發現時有部分內容已經遭到焚毀無法辨識,後來由古籍研究權威接手進行復原與保護,經過數十年的鑽研才終於完成了解讀,但是仍有些內容損壞太過嚴重而遺失。

      此書相信人類乃萬物之靈,是上帝最高傑作,雖然身體有面臨死亡的一天,但存在其中的靈魂不會消失,而是會經過千百輪迴進入下一個軀體。也就是說,每一個身體只是靈魂暫時的棲所。

      然而,也有些靈魂會因為某些因素徘徊在人間。

      「……徘徊人間嗎?」他望著書,喃喃自語。

      風吹入了圖書館內,片片落葉被捲入,彷彿小型風暴襲捲而來,吹開了放在邊上的書本的封面,迅速翻過一頁又一頁,也吹起李佑軒制服的衣襬,他的頭髮跟著瘋狂躁動,遮住他的視線,令他不得不暫時閉上眼,伸手去撥擋在眼前的頭髮。

      再睜開眼睛,一個身影映入眼中。

      少女的長髮隨風飄盪,制服的短裙微微搖擺,纖瘦的身體似乎隨時會被風吹倒,她的手中抱著幾本書,一臉驚訝的看著李佑軒。

      四目相接的瞬間,少女的臉頰立即泛起紅暈,慌張道:「抱歉,我以為這裡沒有人……」

      她的聲音輕輕的,幾乎要被風聲給蓋過,但李佑軒仍然清楚聽見了她所說的話。

      「沒關係,反正這裡位子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明明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書,卻出聲留下了眼前的少女。

      之後數日,李佑軒還是像往常一樣,放學後便會待在圖書館裡看書,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日出現的少女,每次都搶先他一步佔據靠窗的最佳位子。就算他放學鐘聲一響起就立刻往圖書館跑,這個女生卻還是能夠比他更早,簡直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圖書館幽靈。

      這讓他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允許她坐在這個區域,這種感覺,就像默許敵人侵占自己的土地。

      這日放學後,李佑軒走進圖書館,直接到借書櫃台的位置去,因為他的貴賓席肯定已經被人佔去,索性就乖乖待在崗位上,不多花力氣往裡頭走。他從放在櫃台前的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翻開封面開始閱讀。

      「請問……」

      突然,一個輕輕的聲音響起,李佑軒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穩住身子後轉頭過去,少女的身影映入眼中。她的面色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慘白,落在兩頰旁的髮絲讓她看起來更加消瘦,活像個幽魂。

      一向話不多的李佑軒經歷這麼一嚇,也忍不住激動,稍微提高了嗓子,「你走路都不出聲的嗎?這樣是會嚇死人的。」

      少女退了一步,縮起身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對、對不起……」

      看她這副樣子,李佑軒有些慌亂。一直以來他都以書為友,實在不太會與人相處,更何況是和異性相處。他騷亂腦後的頭髮,試圖以此掩飾內心的動搖,盡可能以溫柔的語氣道:「我沒有在罵你,別這副表情。」

      少女瞄向李佑軒,隨即又撇開視線,似乎在藉由觀察他的表情,確認他的話是否與面部反應相符。

      而李佑軒沒有等少女回應,逕自又道:「你剛剛要問什麼,是要找書嗎?」一邊說,他一邊滑動椅子到電腦前,移動滑鼠叫出藏書搜尋程式,然後抬頭望向少女,問:「你要找哪一本書?」

      「《曾經》……」帶著顫抖的聲音,少女輕輕開口。

      在李佑軒的印象中,第一次遇到少女時,她的聲音便是如此細如蚊蚋,如拂過耳畔的微風,又好似低低落下的水,一聲一聲輕響,伴隨著無止的回聲。

      「你喜歡看文藝小說?」李佑軒感覺對方還是很介意他剛才說話的口氣,於是試圖轉移少女的注意力,正好他不久前才看過這本書,記憶還很深刻。

      那是一個關於孤兒的故事,雖然內容並不算創新,各種設定也平凡,但是描寫手法很特殊,作者堅持以古典的描繪法去形容人物與場景,並細膩地詮釋一個人類內心難以言語的情感,是他挺喜歡的小說。

      少女倏地睜大眼睛,本來平靜如死水驚訝地看著他,那目光太過灼人,讓他有些侷促,趕緊將視線移回電腦螢幕上,解釋道:「我也看過那本書。」

      他甚至還記得那本書放的位置呢,用電腦搜索只不過是為了確認。

      即使不去看少女的臉,他仍能感覺到對方用閃著光芒的雙眼直盯著他瞧,令他渾身不對勁,只能盡可能將注意力放在螢幕上。

      但是少女明擺著就是不收斂視線,後來更是傾身向前,雙掌支撐在桌上,原本拿在手上的書被她壓在桌面,整張臉靠近李佑軒,只差沒有翻過櫃台,「我可以問你還看過什麼嗎?」

      說話的音量依舊微弱,蘊藏其中的情緒卻無比激動。

      李佑軒從未和一個異性這般靠近,一瞬間竟有些心跳加速。他撇開臉,舉起雙手阻擋在兩人之間,「你可不可以,先離我遠一點……」

     

      少女面露失望,緩緩退回剛才站的位置,把書本緊緊抱在胸前,模樣很是委屈。

      李佑軒見狀,嘆了口氣,起身走出櫃檯,指了指書本放置的大約位置,轉頭對少女道:「走吧,那本書在二樓,我帶你去找,順便跟你說說我最近看的書。」

      這是第一次對別人說這麼多話吧,他如此想,完全沒發現少女的表情起了些微變化。

      那是一種既喜悅卻也悲傷的複雜表情,壓抑在心底的種種情感一瞬間全部湧出。

      趁著李佑軒沒注意著時,少女低下頭,用力拍了拍雙頰,似乎不讓人看見這樣的表情,而後才邁開腳步跟上。

      即使踩上樓梯,少女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令人難以覺察。所以當李佑軒回頭想對她說些什麼時,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又是只剩幾個拳頭,嚇得他向後彈了一下,差點被階梯給絆倒。穩住身子後,他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手擦去冒出額頭的冷汗。

      明明沒做什麼事,李佑軒卻感到萬分疲憊,再看見少女無辜的臉,連內心都累得躺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出剛才沒能說出口的話,「你的名字叫什麼?」

      站在階梯下的少女微仰起頭,遮在臉頰旁的頭髮向後退了些,展現整張臉原來的輪廓。圓潤水靈的雙眼與烏黑的長髮,除去過分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雖稱不上是傾國傾城,卻也清秀可人。

      「瑄……」

      少女開口時又低下頭,這似乎是她的習慣動作。

      「什麼……?」

      「侑瑄,我的名字是林侑瑄。」

      李佑軒緩緩地睜大雙眼。聽見聲音的那一瞬,似乎有什麼東西隱隱浮現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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