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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一·相依

繁体之后我会再发一遍简体,习惯简体的童鞋往下拉

幕之一•相依

選了僻靜的小路來走,卻還是在離住所不遠的地方被堵住了。

“看看,那個恬不知恥的人又出來了啊!”

“哦?居然沒餓死?命還真是硬呢!”

“仗著神官大人的仁慈,領取著大家辛苦種出來供奉給神社的食物!怎麽會餓死?”

“喂!想裝作看不到嗎?你個小野種!敢這麽無禮!”

冷嘲熱諷是早就習慣了的,白哉早就學會了充耳不聞同時快快走開,然而他無視的態度依然激怒了那群孩子,仗著人多勢眾,他們圍了上來,推搡著白哉,珍貴的食物也散落在地了。

白哉咬緊牙關不出聲,但瞪過去的眼神依然在怒火下夾雜了兇狠的鋒刃。

“哈?這種眼神是怎麽回事?想打架嗎?來啊!”

為首的孩子對他不遜的態度十分惱火,揚起拳頭挑釁起來。

其他的孩子也哼笑著蠢蠢欲動。

無論如何倔強,到底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而已,多次挨打的經歷之後,白哉並不想再次嘗到被血腥和痛楚包裹的滋味,但是若真的無法避免……

他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如果必須要打,那就……

發一聲喊,白哉猛然動了──率先撲向了為首的孩童。

“噗!”的一拳,打歪了那神氣的臉。

“老大!”眾人傳出驚叫。

踉蹌跌退,對手怒火中燒加氣急敗壞,“居然敢先動手……你們快給我上啊!都楞著幹什麽!!”

“揍他!”

“小野種!打死你!”

醒悟過來的嘍羅們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了白哉身上,但是他咬緊壓根一聲不吭,死命撲上前去,就盯著住那個為首的孩子下手。

揪住頭髮一個膝撞狠狠頂在了腹部,對手慘叫著捂腹倒地。

撲上去繼續揮拳猛揍!

落在身上的已經不只是拳頭,還有腳踢了。

搖搖欲墜間,白哉只能護住頭臉。

“住手啊!你們這群家夥!不准欺負白哉!”

一個穿著浴衣頂著一頭橘色頭髮的小孩不知道從哪里沖了出來,手裏舉著根木棒,一棒子就掃在了圍攻幾人的背上,嚷嚷著,“滾開滾開!”

“啊!哪里來的家夥!”吃痛的怒叫著,到底有武器勝過沒武器,圍攻白哉的孩子們散了開去。

“跟小雜種一路的那個蒲公英頭!”

“可惡!敢打我們!連你一起揍!”

“我……我才不怕你們呢!”舉著木棒的小孩倔強地挺直身體,不肯退卻。

笨蛋!來送菜的嗎?

“咳咳!快!快跑啊……”

白哉捂住被踢了好幾腳的胸口,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那跑出來的孩子轉移的空隙,跳起來沖過去抓住那孩子的手就跑。

將叫駡和拳頭拋在了背後。

風呼呼的從身邊穿過。

亡命狂奔,氣流撕扯著胸肺,火辣辣的疼。

雙腿卻像是上了發條一樣,停不下來。

“好了啦白哉!不用再跑了,他們追不上啦!”

橘發孩子身手很是敏捷,跑得氣也不喘,一頭蓬鬆發絲被風揚起,他轉過臉來對著白哉露出關切的表情,“可以了啦!

白哉停住了腳。

“哈……哈……呼呼……”

雙手撐住膝蓋,氣喘吁吁。

“沒事吧白哉?”

一隻小手撫上他的臉,那裏有一塊的淤青,“很痛麽?”

這只手肉肉的,白而嫩,即使碰到臉會引得痛楚愈加明顯,卻也無法否認手心帶來的柔細暖意。

“我幫你吹吹……”

面前的孩子比白哉還要小個一兩歲,橘色的短髮四下亂翹,宛如蓬勃火焰,而流露出關切的眼也是漂亮的橘色,橘色的眉微微皺起,“那些小孩真是太壞了!每次都欺負白哉!”

“哼!”

抓下孩子的手,白哉淡淡地道,“因為我是野種。”

“什麽啊!不知道爸爸是誰就能這樣說嗎!白哉是、是很溫柔的!”

“我最喜歡白哉了!”這麽說著的孩子,漂亮的粉嘟嘟的唇綻開了笑容,還用力點了點頭,強調著,“最喜歡!”

溫柔嗎?

白哉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一層辛辣而苦澀的東西浸泡著,包裹著,一天一天,而在不可逆轉地改變著,也許有一天,就會被怨恨淹沒吧……無論如何,不可能像面前這個孩子這樣,露出這樣天真的,愚蠢的,卻明亮而親近的笑容。

“傻貓!”

他用力揉了下孩子蓬鬆的發絲,細而潤滑的觸感在掌心摩擦著,“回去了!”

“嗯!”孩子蹦跳著跟在了身邊,“白哉,我找到果子和鮮魚,就藏在你家外面,我們做烤魚來吃吧!烤魚!烤魚!”

“好!”

“太好了!白哉做的烤魚最好吃了!”

白哉瞥了他一眼,“你來生火!”

“沒問題!”孩子自豪地一挺胸膛,“我可是純火系大妖怪的後代,玩火正是我的拿手好戲。”

純火系大妖怪!還真敢說!白哉一扁嘴,懶得拆穿他。

畢竟……在充滿敵意的村子裏,只有這只弱小的妖怪是唯一會對他露出友善笑容的存在了。

愛怎麽吹就怎麽吹吧!

沒錯,身邊的這個橘發孩子,是妖怪。

一年前,白哉在村子東面的山上尋找野果的時候,撿到了一隻奄奄一息的貓。

橘色毛髮,只有巴掌大的小貓,受了傷躲在草叢裏,淒慘地叫著。

那次,白哉也是挨了打,肚子還餓得發慌,心口更是被痛苦和憤怒充滿,在無人的時候,一邊辛苦翻找著可以吃的野果,一邊流下了傷痛的淚水。

看見了小貓那水靈靈的乞求的瞳孔,白哉擦了擦眼淚,“你也是被人拋棄的嗎?”

丟在這裏不管的話,大概活不了多久。

將小貓偷偷帶回住處,白哉用省下來的一點點口糧餵養它,至於藥,他根本弄不到。

但是小貓很頑強,沒有藥物,就靠著白哉生澀的照顧,靠著那一點點食物,居然也就活了過來。

又一天,白哉空手而歸的時候,在家裏驚愕地發現了地上跳動著的鮮魚。

誰送的?難道村子裏,還有關懷著自己的存在嗎?不可能!

門打開了,蹦跳著進來一個橘色頭髮的孩子,蘋果一般圓圓的臉,白嫩的皮膚和小手,在白哉的視線中,他綻開了葵花一般明亮的笑容,“呀!白哉!你回來了!”

一定是餓得厲害,知道了那孩子就是自己救的小貓,是個妖怪之後白哉居然沒有半點害怕,反而跟貓妖一起將兩條魚烤了然後吃得精光。

“白哉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所以我會報恩的!”

啃著烤魚露出驚喜又幸福得不得了的笑容,小妖怪這麽宣稱。

之後就經常來找白哉。

帶著野果,小鳥,蘑菇,或者抓來的鮮魚。

白哉被村裏的孩子欺負的時候,他會憤怒地沖出來擋在白哉面前。

可惜……結果就是一齊被打而已──說是妖怪,其實弱得要命,卻還拍著胸膛大言不慚說出“我會保護白哉!”這樣的話來。

想必在妖怪的世界裏,還太過年幼的他也是底層的存在吧!

天真又愚笨,卻對自己毫無惡意,總是信賴又親昵地笑著。

回到簡陋的小屋,兩人在屋後架起了柴枝。

小妖怪嘴一張吐出一個小火球,落在柴枝上柴枝就劈劈啪啪地燒了起來。

熟練地將鮮魚剖開去了內臟洗淨,抹上一點點鹽和野果擠出來的汁液,穿在柴枝上烤了起來。

這才有工夫收拾下自己。

白哉皺著眉頭拉開肩頭的衣服,頓時,肩膀上,背上,胸前的淤青就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了。

“嘶──……”

小妖怪立即湊了上來,“這麽多……那些小孩太壞了!白哉你忍一下!一下就好了!”

說著,他已經探出舌尖,對著傷處舔了起來。

因為原形是貓,所以舌頭上有著細細的刺,粗糙宛如小刷子刷過皮膚,對於受傷而分外敏感的白哉來說,會痛,但是這小妖怪的唾液有著愈傷的效果,稍微忍耐一下,痛處就變得癢癢的又麻麻的,尤其破了皮的地方更是很快地癒合了。

將傷處一一仔細舔了個遍,“好了!”孩子抬起頭來,露出邀功似的笑容。

圓圓的小臉,圓圓的眼睛,色彩粉嫩的腮頰──是相當精緻漂亮的容貌。

但是表情就跟撒著嬌討撫摸的貓毫無差別。

白哉於是摸上小孩的腦袋,“謝謝啦!做的很棒呢!”

那孩子就心滿意足地咧開了嘴。

一會兒魚烤好了,一人一條,加上野果,就是豐盛的一頓。

烤得金黃酥香的皮,內裏魚肉雪白而鮮美,帶點果香和微酸,即使著急吃而有點燙嘴,也是打嘴都不放的美味。

吃飽了的兩人圓著肚皮仰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覺得十分愜意。

“白哉……”

“唔?”

“好困哦……”

“你啊,每天究竟要睡多久啊?”

“大概……差不多十個時辰吧!”笑嘻嘻地翻身過來拉住白哉的衣服,小妖怪蹭啊蹭,蹭到了身邊,就想要體型其實沒比他大的白哉抱住他。

貓咪都是很粘人的。

這只傻乎乎的貓……

“那不是整天都在睡了嗎?”

“這樣才能好好長大啊!”

繼續蹭,白哉也就翻了個身,抱住了小妖怪。

體溫很溫暖。

在這個涼薄而殘酷的世間,只有這麽個弱小的,天真的,傻乎乎的小東西,跟自己相依為命。

悲傷嗎?不,已經習慣,至少這一刻,白哉想要閉上眼睛,感受這溫暖和相依的淡淡歡喜。

至少這一刻,他不是孤單一個人。

白哉是巫女的孩子。

侍奉神靈的巫女必須終身保持純潔,然而她卻不知道懷上了誰的孩子,並且在生下孩子的之後就大出血死去了。

神社的神官憐憫了這個的可憐的出生就不被歡迎孩子,為他取名白哉,將他養到了七歲,才讓他離開神社居住,並且還是定期供給他食物和必需品。

但是村人厭惡著白哉。

本該是保護村民的巫女,本該為神靈奉獻一生的巫女,私下裏卻淫亂著生下了孩子,實在是不可原諒。

作為巫女背叛供奉尊敬她的村名的證據的白哉,受到厭惡是理所當然的。

而父母的態度影響了孩子,大人們給予白哉的最多是冷漠和厭惡,孩子們施加的卻是令白哉加倍艱難的暴力和當面的嘲諷。

一開始白哉非常憤怒且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要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但是有一天,他偷聽到了神社的神官們的對話。

原來,自己是母親失德的罪證嗎?

不需要做什麽錯事,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惡。

之後,年紀小小的白哉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陰沈,冷漠,幽幽地盯著,看著就沭人。即使是被謾駡和毆打,也盡力忍耐和躲避。

實在忍不過去,爆發起來卻帶著不顧一切兩敗俱傷的狠戾。

村人越發厭惡他,被他不馴反擊的孩子們越發起勁要欺負他。

只有天真的妖怪跟他相依為命。

一樣弱小,一樣必須承受世界的嚴酷,一樣孤獨。

很想離開嚴苛的村莊到別處去生活,但是白哉知道,沒有神社定期的供給,年紀幼小的自己到了外面,即使沒有冷眼和排斥,也是活不下去的。

這是戰國,亂離的年代,人命非常輕賤,村莊因為偏僻在深山而能夠擁有平靜的生活,貿然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於非命了。

至少,要等到大一點,有力一點,才可以。

而且,自己離開了的話,這只小東西該怎麽辦呢?

他還很弱小,無法離開生養他的這片山林。

還是必須忍耐啊……

白哉的眼神變得幽深,然而沈思沒有多久,就被肩膀上的觸感所驚醒。

橘色的腦袋頂在那裏,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拱了兩下,嘴巴也咂巴著。

難道夢裏還在想吃的麽?

饞貓!

好笑地捏了捏妖怪的臉,白哉也閉上了眼睛。

先睡一會兒吧……

“一護!你又去村子裏了啊!”

回家的時候,一護被父親叫住了。

老老實實的站住,幾分惴惴地答道,“是的,父親!”

“要小心,村子裏可是有神社的。”

“我都很小心的啦!”一護聽出父親並不反對的意思,頓時高興起來。

“你沒有把名字告訴那個孩子吧?”

“沒有沒有!”一護連連搖頭,然後歪了歪頭,“白哉也從來沒有問過呢!”

“倒是挺聰明的!”父親點點頭,“做個玩伴就好,畢竟他救了你,心地應該不壞。”

“嗯!白哉很好的!真的很好很好!”

“好了好了,去看看夏梨和遊子吧!她們醒來就念著你呢!”

“嗯!我這就去!”

小東西飛快跑走了。

黑崎一心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身為純火系九尾大貓又,他的幾個孩子之中,只有一護完全繼承了他的真血。

真血帶來的妖力太過強大,年幼的一護的妖核根本承受不住,一心只能在出生的時候就封住了他的妖力。

因此一護反而顯得非常的弱,除了生命力特別頑強之外,毫無特異之處。

因為妖力很弱,修煉也不會有多少進展,他對戰鬥和修煉並不怎麽感興趣。

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解開封印呢,這樣子的一護,實在是很讓人擔心啊。

而且他那個神社的朋友……

一心稍微知道一點那孩子及其母親的事情。

因此而受盡村人冷眼的孩子,心地不有所扭曲是不太可能的。

放任一護跟他來往下去,真的好嗎?

但是強迫一護不去見他,一護肯定會鬧彆扭。

雖然性情溫柔又可愛,但自家兒子也有著相當執拗的一面。

做父親的,真是操心啊……

而一護完全不知道父親的糾結,一徑跑到了妹妹們的房間。

兩個小東西果然醒來了,喵喵叫著直想往窩外爬。

看到一護來了,頓時叫得更歡了。

“夏梨,遊子,肚子餓了麽?”

“哥……哥……”

夏梨是一隻黑色毛髮黑色瞳孔的小貓,而遊子則有著跟一護相似的毛色,都非常的可愛嬌憨,只是現在還太小,很難保持著人形。

一護有模有樣地為妹妹們餵食,然後陪著她們玩耍。

等到妹妹們累了又睡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躺了下來。

白哉……

自己唯一的朋友。

一護很擔心白哉。

明明什麽錯事都沒有做,卻總是毫無理由地被孩子們欺負,被大人們冷待。

白哉是那麽好的人……

眼前輕易就浮現出友人的形貌:潔白如雪的皮膚,因為太瘦,而隱隱透明,烏黑的發絲之下,是人偶娃娃一般精緻完美的五官,黑黝黝的雙眼,在注視過來的時候,幽深到不見底,看久了就覺得會被那一對黑色深潭吸進去一樣……跟成群結夥的頑劣孩童們不用,白哉年紀雖小,卻有著沉靜清冷的風姿,看著就悅目而與眾不同,白哉的身上,總是有著淡淡地桔梗香氣,摟著自己睡的時候,雖然很瘦,到摸得到骨頭的地步,但是相互靠近就很溫暖,很舒服……

一護很喜歡白哉。

喜歡他冷冷淡淡的表情會唯獨對自己綻開淡淡地笑容,喜歡他黑色眼底翻湧起來的亮色,喜歡他即使處於弱勢也絕不屈服的驕傲身影,喜歡他揉亂了自己頭髮的手心……

將受傷的自己揣著回去的懷抱,好喜歡!

念著從神設裏偷出來的書的好聽嗓音,好喜歡!

堅持每天在沙地上一筆筆認真練字的專注側面,好喜歡!

總是能烤出比自己做的好吃的烤魚的雙手,好喜歡!

一護愣愣地看著舉起的雙手。

為什麽總這麽弱呢?明明老爸是了不起的大妖怪,可身為他的孩子的自己,卻這麽這麼的弱。

即使努力修煉,妖力也少得可憐。

連保護白哉,都很勉強。

想起白哉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傷痕,一護非常痛恨自己的弱小。

但還是想要保護白哉!

明天……好好跟老爸修煉吧!至少,多學些戰鬥的方法,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會讓白哉受那麽多傷了。

這麽想著的一護,趴在床上,漸漸沈入了夢鄉。

唉唉,最近妖怪的癮還沒過去啊,其實這個時候選擇這個設定來寫是不太合適的,因為違禁章節可能不少啊,但就是對這個有感覺,就是想寫這個,沒辦法啦

於是這次是命苦的小白菜和英雄救美的小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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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一·相依

选了僻静的小路来走,却还是在离住所不远的地方被堵住了。

“看看,那个恬不知耻的人又出来了啊!”

“哦?居然没饿死?命还真是硬呢!”

“仗著神官大人的仁慈,领取著大家辛苦种出来供奉给神社的食物!怎麽会饿死?”

“喂!想装作看不到吗?你个小野种!敢这麽无礼!”

冷嘲热讽是早就习惯了的,白哉早就学会了充耳不闻同时快快走开,然而他无视的态度依然激怒了那群孩子,仗著人多势众,他们围了上来,推搡著白哉,珍贵的食物也散落在地了。

白哉咬紧牙关不出声,但瞪过去的眼神依然在怒火下夹杂了凶狠的锋刃。

“哈?这种眼神是怎麽回事?想打架吗?来啊!”

为首的孩子对他不逊的态度十分恼火,扬起拳头挑衅起来。

其他的孩子也哼笑著蠢蠢欲动。

无论如何倔强,到底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多次挨打的经历之後,白哉并不想再次尝到被血腥和痛楚包裹的滋味,但是若真的无法避免……

他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如果必须要打,那就……

发一声喊,白哉猛然动了──率先扑向了为首的孩童。

“噗!”的一拳,打歪了那神气的脸。

“老大!”众人传出惊叫。

踉跄跌退,对手怒火中烧加气急败坏,“居然敢先动手……你们快给我上啊!都楞著干什麽!!”

“揍他!”

“小野种!打死你!”

醒悟过来的喽罗们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白哉身上,但是他咬紧压根一声不吭,死命扑上前去,就盯著住那个为首的孩子下手。

揪住头发一个膝撞狠狠顶在了腹部,对手惨叫著捂腹倒地。

扑上去继续挥拳猛揍!

落在身上的已经不只是拳头,还有脚踢了。

摇摇欲坠间,白哉只能护住头脸。

“住手啊!你们这群家夥!不准欺负白哉!”

一个穿著浴衣顶著一头橘色头发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手里举著根木棒,一棒子就扫在了围攻几人的背上,嚷嚷著,“滚开滚开!”

“啊!哪里来的家夥!”吃痛的怒叫著,到底有武器胜过没武器,围攻白哉的孩子们散了开去。

“跟小杂种一路的那个蒲公英头!”

“可恶!敢打我们!连你一起揍!”

“我……我才不怕你们呢!”举著木棒的小孩倔强地挺直身体,不肯退却。

笨蛋!来送菜的吗?

“咳咳!快!快跑啊……”

白哉捂住被踢了好几脚的胸口,趁著众人的注意力被那跑出来的孩子转移的空隙,跳起来冲过去抓住那孩子的手就跑。

将叫骂和拳头抛在了背後。

风呼呼的从身边穿过。

亡命狂奔,气流撕扯著胸肺,火辣辣的疼。

双腿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

“好了啦白哉!不用再跑了,他们追不上啦!”

橘发孩子身手很是敏捷,跑得气也不喘,一头蓬松发丝被风扬起,他转过脸来对著白哉露出关切的表情,“可以了啦!

白哉停住了脚。

“哈……哈……呼呼……”

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

“没事吧白哉?”

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脸,那里有一块的淤青,“很痛麽?”

这只手肉肉的,白而嫩,即使碰到脸会引得痛楚愈加明显,却也无法否认手心带来的柔细暖意。

“我帮你吹吹……”

面前的孩子比白哉还要小个一两岁,橘色的短发四下乱翘,宛如蓬勃火焰,而流露出关切的眼也是漂亮的橘色,橘色的眉微微皱起,“那些小孩真是太坏了!每次都欺负白哉!”

“哼!”

抓下孩子的手,白哉淡淡地道,“因为我是野种。”

“什麽啊!不知道爸爸是谁就能这样说吗!白哉是、是很温柔的!”

“我最喜欢白哉了!”这麽说著的孩子,漂亮的粉嘟嘟的唇绽开了笑容,还用力点了点头,强调著,“最喜欢!”

温柔吗?

白哉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一层辛辣而苦涩的东西浸泡著,包裹著,一天一天,而在不可逆转地改变著,也许有一天,就会被怨恨淹没吧……无论如何,不可能像面前这个孩子这样,露出这样天真的,愚蠢的,却明亮而亲近的笑容。

“傻猫!”

他用力揉了下孩子蓬松的发丝,细而润滑的触感在掌心摩擦著,“回去了!”

“嗯!”孩子蹦跳著跟在了身边,“白哉,我找到果子和鲜鱼,就藏在你家外面,我们做烤鱼来吃吧!烤鱼!烤鱼!”

“好!”

“太好了!白哉做的烤鱼最好吃了!”

白哉瞥了他一眼,“你来生火!”

“没问题!”孩子自豪地一挺胸膛,“我可是纯火系大妖怪的後代,玩火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纯火系大妖怪!还真敢说!白哉一扁嘴,懒得拆穿他。

毕竟……在充满敌意的村子里,只有这只弱小的妖怪是唯一会对他露出友善笑容的存在了。

爱怎麽吹就怎麽吹吧!

没错,身边的这个橘发孩子,是妖怪。

一年前,白哉在村子东面的山上寻找野果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橘色毛发,只有巴掌大的小猫,受了伤躲在草丛里,凄惨地叫著。

那次,白哉也是挨了打,肚子还饿得发慌,心口更是被痛苦和愤怒充满,在无人的时候,一边辛苦翻找著可以吃的野果,一边流下了伤痛的泪水。

看见了小猫那水灵灵的乞求的瞳孔,白哉擦了擦眼泪,“你也是被人抛弃的吗?”

丢在这里不管的话,大概活不了多久。

将小猫偷偷带回住处,白哉用省下来的一点点口粮喂养它,至於药,他根本弄不到。

但是小猫很顽强,没有药物,就靠著白哉生涩的照顾,靠著那一点点食物,居然也就活了过来。

又一天,白哉空手而归的时候,在家里惊愕地发现了地上跳动著的鲜鱼。

谁送的?难道村子里,还有关怀著自己的存在吗?不可能!

门打开了,蹦跳著进来一个橘色头发的孩子,苹果一般圆圆的脸,白嫩的皮肤和小手,在白哉的视线中,他绽开了葵花一般明亮的笑容,“呀!白哉!你回来了!”

一定是饿得厉害,知道了那孩子就是自己救的小猫,是个妖怪之後白哉居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跟猫妖一起将两条鱼烤了然後吃得精光。

“白哉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所以我会报恩的!”

啃著烤鱼露出惊喜又幸福得不得了的笑容,小妖怪这麽宣称。

之後就经常来找白哉。

带著野果,小鸟,蘑菇,或者抓来的鲜鱼。

白哉被村里的孩子欺负的时候,他会愤怒地冲出来挡在白哉面前。

可惜……结果就是一齐被打而已──说是妖怪,其实弱得要命,却还拍著胸膛大言不惭说出“我会保护白哉!”这样的话来。

想必在妖怪的世界里,还太过年幼的他也是底层的存在吧!

天真又愚笨,却对自己毫无恶意,总是信赖又亲昵地笑著。

回到简陋的小屋,两人在屋後架起了柴枝。

小妖怪嘴一张吐出一个小火球,落在柴枝上柴枝就劈劈啪啪地烧了起来。

熟练地将鲜鱼剖开去了内脏洗净,抹上一点点盐和野果挤出来的汁液,穿在柴枝上烤了起来。

这才有工夫收拾下自己。

白哉皱著眉头拉开肩头的衣服,顿时,肩膀上,背上,胸前的淤青就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了。

“嘶──……”

小妖怪立即凑了上来,“这麽多……那些小孩太坏了!白哉你忍一下!一下就好了!”

说著,他已经探出舌尖,对著伤处舔了起来。

因为原形是猫,所以舌头上有著细细的刺,粗糙宛如小刷子刷过皮肤,对於受伤而分外敏感的白哉来说,会痛,但是这小妖怪的唾液有著愈伤的效果,稍微忍耐一下,痛处就变得痒痒的又麻麻的,尤其破了皮的地方更是很快地愈合了。

将伤处一一仔细舔了个遍,“好了!”孩子抬起头来,露出邀功似的笑容。

圆圆的小脸,圆圆的眼睛,色彩粉嫩的腮颊──是相当精致漂亮的容貌。

但是表情就跟撒著娇讨抚摸的猫毫无差别。

白哉於是摸上小孩的脑袋,“谢谢啦!做的很棒呢!”

那孩子就心满意足地咧开了嘴。

一会儿鱼烤好了,一人一条,加上野果,就是丰盛的一顿。

烤得金黄酥香的皮,内里鱼肉雪白而鲜美,带点果香和微酸,即使著急吃而有点烫嘴,也是打嘴都不放的美味。

吃饱了的两人圆著肚皮仰躺在草地上,晒著太阳觉得十分惬意。

“白哉……”

“唔?”

“好困哦……”

“你啊,每天究竟要睡多久啊?”

“大概……差不多十个时辰吧!”笑嘻嘻地翻身过来拉住白哉的衣服,小妖怪蹭啊蹭,蹭到了身边,就想要体型其实没比他大的白哉抱住他。

猫咪都是很粘人的。

这只傻乎乎的猫……

“那不是整天都在睡了吗?”

“这样才能好好长大啊!”

继续蹭,白哉也就翻了个身,抱住了小妖怪。

体温很温暖。

在这个凉薄而残酷的世间,只有这麽个弱小的,天真的,傻乎乎的小东西,跟自己相依为命。

悲伤吗?不,已经习惯,至少这一刻,白哉想要闭上眼睛,感受这温暖和相依的淡淡欢喜。

至少这一刻,他不是孤单一个人。

白哉是巫女的孩子。

侍奉神灵的巫女必须终身保持纯洁,然而她却不知道怀上了谁的孩子,并且在生下孩子的之後就大出血死去了。

神社的神官怜悯了这个的可怜的出生就不被欢迎孩子,为他取名白哉,将他养到了七岁,才让他离开神社居住,并且还是定期供给他食物和必需品。

但是村人厌恶著白哉。

本该是保护村民的巫女,本该为神灵奉献一生的巫女,私下里却淫乱著生下了孩子,实在是不可原谅。

作为巫女背叛供奉尊敬她的村名的证据的白哉,受到厌恶是理所当然的。

而父母的态度影响了孩子,大人们给予白哉的最多是冷漠和厌恶,孩子们施加的却是令白哉加倍艰难的暴力和当面的嘲讽。

一开始白哉非常愤怒且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错,要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但是有一天,他偷听到了神社的神官们的对话。

原来,自己是母亲失德的罪证吗?

不需要做什麽错事,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恶。

之后,年纪小小的白哉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阴沈,冷漠,幽幽地盯著,看著就沭人。即使是被谩骂和殴打,也尽力忍耐和躲避。

实在忍不过去,爆发起来却带著不顾一切两败俱伤的狠戾。

村人越发厌恶他,被他不驯反击的孩子们越发起劲要欺负他。

只有天真的妖怪跟他相依为命。

一样弱小,一样必须承受世界的严酷,一样孤独。

很想离开严苛的村庄到别处去生活,但是白哉知道,没有神社定期的供给,年纪幼小的自己到了外面,即使没有冷眼和排斥,也是活不下去的。

这是战国,乱离的年代,人命非常轻贱,村庄因为偏僻在深山而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贸然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了。

至少,要等到大一点,有力一点,才可以。

而且,自己离开了的话,这只小东西该怎麽办呢?

他还很弱小,无法离开生养他的这片山林。

还是必须忍耐啊……

白哉的眼神变得幽深,然而沈思没有多久,就被肩膀上的触感所惊醒。

橘色的脑袋顶在那里,不知道梦到了什麽,拱了两下,嘴巴也咂巴著。

难道梦里还在想吃的麽?

馋猫!

好笑地捏了捏妖怪的脸,白哉也闭上了眼睛。

先睡一会儿吧……

“一护!你又去村子里了啊!”

回家的时候,一护被父亲叫住了。

老老实实的站住,几分惴惴地答道,“是的,父亲!”

“要小心,村子里可是有神社的。”

“我都很小心的啦!”一护听出父亲并不反对的意思,顿时高兴起来。

“你没有把名字告诉那个孩子吧?”

“没有没有!”一护连连摇头,然後歪了歪头,“白哉也从来没有问过呢!”

“倒是挺聪明的!”父亲点点头,“做个玩伴就好,毕竟他救了你,心地应该不坏。”

“嗯!白哉很好的!真的很好很好!”

“好了好了,去看看夏梨和游子吧!她们醒来就念著你呢!”

“嗯!我这就去!”

小东西飞快跑走了。

黑崎一心看著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身为纯火系九尾大猫又,他的几个孩子之中,只有一护完全继承了他的真血。

真血带来的妖力太过强大,年幼的一护的妖核根本承受不住,一心只能在出生的时候就封住了他的妖力。

因此一护反而显得非常的弱,除了生命力特别顽强之外,毫无特异之处。

因为妖力很弱,修炼也不会有多少进展,他对战斗和修炼并不怎麽感兴趣。

要到什麽时候才能解开封印呢,这样子的一护,实在是很让人担心啊。

而且他那个神社的朋友……

一心稍微知道一点那孩子及其母亲的事情。

因此而受尽村人冷眼的孩子,心地不有所扭曲是不太可能的。

放任一护跟他来往下去,真的好吗?

但是强迫一护不去见他,一护肯定会闹别扭。

虽然性情温柔又可爱,但自家儿子也有著相当执拗的一面。

做父亲的,真是操心啊……

而一护完全不知道父亲的纠结,一径跑到了妹妹们的房间。

两个小东西果然醒来了,喵喵叫著直想往窝外爬。

看到一护来了,顿时叫得更欢了。

“夏梨,游子,肚子饿了麽?”

“哥……哥……”

夏梨是一只黑色毛发黑色瞳孔的小猫,而游子则有著跟一护相似的毛色,都非常的可爱娇憨,只是现在还太小,很难保持著人形。

一护有模有样地为妹妹们喂食,然後陪著她们玩耍。

等到妹妹们累了又睡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下来。

白哉……

自己唯一的朋友。

一护很担心白哉。

明明什麽错事都没有做,却总是毫无理由地被孩子们欺负,被大人们冷待。

白哉是那麽好的人……

眼前轻易就浮现出友人的形貌:洁白如雪的皮肤,因为太瘦,而隐隐透明,乌黑的发丝之下,是人偶娃娃一般精致完美的五官,黑黝黝的双眼,在注视过来的时候,幽深到不见底,看久了就觉得会被那一对黑色深潭吸进去一样……跟成群结夥的顽劣孩童们不用,白哉年纪虽小,却有著沉静清冷的风姿,看著就悦目而与众不同,白哉的身上,总是有著淡淡地桔梗香气,搂著自己睡的时候,虽然很瘦,到摸得到骨头的地步,但是相互靠近就很温暖,很舒服……

一护很喜欢白哉。

喜欢他冷冷淡淡的表情会唯独对自己绽开淡淡地笑容,喜欢他黑色眼底翻涌起来的亮色,喜欢他即使处于弱势也绝不屈服的骄傲身影,喜欢他揉乱了自己头发的手心……

将受伤的自己揣著回去的怀抱,好喜欢!

念著从神设里偷出来的书的好听嗓音,好喜欢!

坚持每天在沙地上一笔笔认真练字的专注侧面,好喜欢!

总是能烤出比自己做的好吃的烤鱼的双手,好喜欢!

一护愣愣地看著举起的双手。

为什麽总这麽弱呢?明明老爸是了不起的大妖怪,可身为他的孩子的自己,却这麽这么的弱。

即使努力修炼,妖力也少得可怜。

连保护白哉,都很勉强。

想起白哉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一护非常痛恨自己的弱小。

但还是想要保护白哉!

明天……好好跟老爸修炼吧!至少,多学些战斗的方法,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会让白哉受那麽多伤了。

这麽想著的一护,趴在床上,渐渐沈入了梦乡。

唉唉,最近妖怪的瘾还没过去啊,其实这个时候选择这个设定来写是不太合适的,因为违禁章节可能不少啊,但就是对这个有感觉,就是想写这个,没办法啦

於是这次是命苦的小白菜和英雄救美的小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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