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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上部【01】

※聲明:克里斯的迷夢   ≠   斯芬克斯!(這是彼此之間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作者啊…自從寫完《馴獸》就一直被搞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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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交加的日子,總是容易令人心情鬱悶,但卻也格外利於做一些特別的消遣───雷聲會掩去多數聲響,雨則能將留下的痕跡沖刷殆盡,沒有比這更適合用來找些樂子的日子了。

即使天色一片昏暗,加上雨勢讓可見度降得更低,可一名正埋伏在塔樓制高點的男子卻十分沉溺在這樣緊繃的氛圍中,渾然不覺四周寒風刺骨。

雨帶來的濃霧絲毫隱蔽不了那雙閃耀著興奮光芒的深紫眼眸,任由雨水沾溼了他那一張極為邪魅俊美的臉龐,手裡的箭矢卻仍穩穩瞄準著底下的獵物,只待最佳下手時機的到來。

不一會,涼亭中一名頭髮有些灰白的顯貴之人,忽然讓身旁的守衛全退了下去,模樣急躁地直望著閃電不斷的天空。

即使對方似乎是在等待著誰的到來,可這難得的獨處空隙,讓那埋伏的男子見機不可失,當下便快速快決地拉弓一連射了三枝箭,旋即看也不看地直接由塔樓上俐落地往下跳。

而那破空射出的三箭彷彿有生命一般,順著強勁風勢各自往不同方向飛去,其中一箭貫穿了懸掛在涼亭旁的油紙燈籠,引得風雨旋即吞噬了唯一的穩定亮源,另一箭則牢牢制住目標右腳的行動,最後一箭卻是警告似的掠過對方的咽喉,釘在木柱上與那人的頸側相鄰。

「來、來人啊!有刺客!」被當作目標的中年人正驚恐地想喚來府內侍衛、一邊狼狽地想拔出右腳上的箭矢,但在雷雨消減他呼叫音量的當下,轉眼間,男子卻已從容不迫地踏上臺階,來到他的面前。

昏暗不明的涼亭內看不清來者的面容,可不時劃過天際的閃電卻將男子由長靴中抽出的匕首映得寒光乍現,嚇得那中年人急忙揮手試圖擋住對方,就邊喊道:「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何要殺我?!」

「我若要殺你,就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地浪費我的三箭了。」男子似乎覺得這話挺有意思的,優雅的聲線中不禁帶有一絲調侃:「李大人,說實話,您的命不怎麼值錢啊。」

「胡、胡說什麼!我李正一生清廉,又是當朝高官,我的命怎麼可能不值錢?!」被這麼一調侃,那李大人反而一時氣不過,激動得直想和對方理論,不料原停在眼前的匕首卻冷不防刺了下來。

男子看著牢牢釘在對方左肩衣上的匕首,見李正頓時繃緊神經噤了聲,這才又取出上了迷藥的白布,覆住對方的口鼻,在人陷入昏迷前低聲說道:「李大人,下回記得多少貪一點,您的命就是因為沒人要,才不值錢啊。」

等李正徹底失去意識,男子便將手探入對方的衣兜裡摸索了一番,從中找到一只小巧的白瓷藥瓶後,才剛確認那確實是他所要的東西,身後就卻猛然多了兩個陌生氣息。

他警戒心極重地直接抽出另一把匕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後方劃去,可對方的動作卻更迅速而狠厲,一伸手就準確地掐住了他的頸子。

那隻手蒼白修長,力量卻出乎意料地大,男子才剛藉著雷光瞥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穿著黑袍、以軟帽遮掩住容貌的男人,旋即放棄無謂的抵抗,似笑非笑地對著壓制住自己的人說道:「江樓,是我。」

那人似乎也認出了男子的身份,雖然沒有進一步行動,卻也無動於衷,他維持著這姿態,彷彿在思考著些什麼,另一旁就傳來了聲響。

「爹!」他剛帶來的少年一見李正昏迷不醒,慌慌張張地就跑了過去,確認李正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跑回江樓身邊,怒指著男子喊道:「守門人,這人傷了我爹,別放過他!」

那少年身上的穿著打扮雖然和一般平民無異,可衣服的質料卻好上許多,此時盛氣凌人的模樣更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半點都不饒人。

被小孩子這樣毫不客氣地用手指著,男子倒是一臉不以為然,反而開口對江樓問道:「你為什麼特地陪這小鬼來?」

「他希望我將他爹帶回去見他娘。」男人如實回答,然而原本稱得上悅耳的嗓音裡卻沒有一絲溫度,顯得淡漠而疏遠,只不過他也同時鬆了手,轉身往李正的方向走去。

男子摸了摸仍殘留對方指尖冰冷觸感的頸子,隨即瞥見一旁的少年又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後,他這才又惡劣地明知故問:「哦?那是私生子囉?」

難怪剛才李正會忽然將侍衛全撤走,就是因為要等這小鬼來,卻又擔心被其他人、尤其是自己的正室發現吧?

「你這王八蛋!」聞言,那少年更是氣得抬腳就想踩他,可男子輕輕鬆鬆就側身閃過了不提,少年也冷不防就被走近的江樓一把拎回了父親身邊,任他再怎麼掙扎都徒勞無功。

江樓一語不發,讓少年以左手握住他爹後,就翻手握住他右手的脈門,指尖才剛輕劃過上頭的十字印記,驀然雷光一閃,再回神時,昏迷的李正及那名氣極的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一見對方完成了工作,男子也隨即抓緊這空隙抬腳就想走,可他才剛一轉身,江樓卻已紋風不動地站在他面前,恍若原先就站在那。

只見男人簡簡單單地開口問了一句:「恨絕離,你決定要繼承了嗎?」

自知逃不掉了,恨絕離也就索性向眼前這跟塊木頭差不多的人講起了道理:「雖然你的能力很有趣,但這麼枯燥乏味的工作實在不適合我的個性,你何必這樣強人所難?」

「每一任繼承者都是夔挑選出來的。」江樓絲毫不為所動地回答著。

「你這句話十年前就跟我說過了,不能換點新的說詞嗎?」恨絕離不滿地說道:「何況夔根本就只是一隻死了幾千年的上古雷獸,你難道不覺得尊重活人的意願比較重要?」

江樓不禁沉默了,畢竟他就是因為尊重,才會十年後都還在問恨絕離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最後卻還是伸出手握住恨絕離的脈門,以蒼白的指尖撫過後,這才靜靜地望著那新烙上的十字印記,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想繼承時,再告訴我。」

「我若會想繼承,就不會等到現在了。」恨絕離不以為然地收回手,旋即轉身就走。

即使手腕上仍感覺得到輕微電流造成的刺麻感,可他卻沒再回頭看那在自己手上留下印記的人一眼───反正那個印記他熟悉得很,過一陣子就會自己消失了,絲毫不需要擔心。

而直到恨絕離走遠,江樓的身影才驀然一閃,於涼亭中消逝無蹤。

出了李府,滂沱大雨仍未停歇,渾身溼透的恨絕離只得就近找間酒樓避雨,且倒也絲毫不擔心會有人追出來搜捕他,心裡十分篤定方才被江樓傳走的人在短時間內絕不會回來。

畢竟,『雲舟』的守門人可不是那麼好找的……恨絕離看了下自己手腕上隱隱泛著雷光的十字印記,不禁頓時感慨了起來。

打從十四歲那年,江樓第一次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面前,並告訴他關於繼承守門人一事後,每次兩人一碰面,無論相隔多久,江樓總會像這樣在他手上留下印記,彷彿深怕他一旦改變心意想繼承了,會找不到人說似的。

可這印記,也總是毫無用武之地,每一次都是在他的忽視之下隨著日子漸漸淡去,直到完全沒了痕跡為止。

對於雲舟的一切,他暸解的並不比一般人多,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那是一個深具傳說色彩的古老存在,抽象而虛幻,擁有能讓人瞬間抵達遠方的力量。

而親眼見識過的他,或許對此多了點真實感,但也頂多就是知道那傳說的根源來自上古雷獸的心臟,知道守門人的名字叫江樓……說到這,他甚至連江樓的長相都不曉得。

明明這十年來也碰過好幾次了,就算每次都只會短暫地交談幾句話,可對方始終都是那一身讓人看不清模樣的打扮,更從沒將帽簷拿下來過。

不過江樓的聲音聽來倒是沒變過,或許他下次該問問對方到底幾歲了才是?否則每次交談總不離繼承這兩個字,也挺煩人的。恨絕離這麼想著,卻不打算真的去使用那個印記。

對他而言,隨心所欲的生活才是他想追求的,要是成為守門人,就得像江樓那樣活得壓抑而不痛快,那麼即使能獲得再強的力量,他都毫無興趣。

天空放晴了之後,為了在最快時間內將從李正那得來的藥拿去交差,恨絕離捨棄平坦好走的官道,反而挑了崎嶇難行的山路,直接抄捷徑到山的另一頭。

只不過雨後的山裡,地面泥濘的程度自然讓行走更為不易,諒恨絕離的身手再好,等他抵達約定的客棧時,也是一副狼狽的慘況,讓他交差的對象陸久笑得格外開懷。

「哈哈哈!恨絕離,你是童心未泯,剛從田裡玩回來的嗎?」陸久一手抱著肚子、另一手就豪邁地猛拍著桌子狂笑,震得上頭的茶壺茶杯幾乎快摔了下來,而被取笑的那人也深感自己額角的青筋在跳動。

恨絕離當下非常能體會,為何李正的兒子會想踩他了…因為他此刻就極想抬腳往眼前的人身上狠狠一踹!

但他十分清楚和這種人計較這種事,只會顯得自己更狠狽,因此他最後也只是隨手拉張木椅就坐了下來,精緻小巧的白瓷藥瓶也旋即像誘餌似的拎在手裡,等對方自個兒消停。

反正這是客棧的房間,不管是杯子摔破了幾個、還是桌子碎成了幾塊,他都無所謂,就算店家要賠償,也算不到他身上───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就將兇手綑起來交出去。

而一見那白瓷藥瓶,對方果真很快就忍住了笑,伸手接過,並打開軟布塞倒出藥丸確認無誤後,這才一臉讚賞地說道:「太好了,有這能解百毒的萬應丹,委託人就能回去救他妻子了,恨絕離,你的效率果然不是普通的高啊。」

「是啊,高到趕回來後還能有多餘的時間被你笑這麼久。」恨絕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過對方遞來的報酬後,旋即起身說道:「如果沒其他事,我要先走了。」

「喂,先看看這你有沒有興趣吧!」陸久連忙出聲留人,從懸掛在腰帶上的一串竹管中按編號挑出兩管後,便分別抽出裡頭捲成圓柱的紙條,攤開來邊看邊唸。

「等等,我來看看…啊,這個不錯,非常適合你。」陸久忽然不懷好意地看向恨絕離,笑道:「只要混進青樓,冒充小倌去向對方套話就行,這對象愛好男色,尤其對美人更是毫無抵抗力,相信你就算以現在這滿身泥的樣子出馬,他也會很歡迎你上他的床…」

陸久話還沒說完,就極機靈地急忙起身往一旁閃,而他原本坐著的那張木椅也旋即慘遭重創,支離破碎得連根完整的椅腳都沒留下。

見狀,陸久二話不說抽出另一張紙,就一臉正經八百地說道:「行,我知道這不合你的胃口了,我再看一下,立刻推薦另一個給你。」

恨絕離冷靜地收回腳,雖然那眼神冷得能凍死人,但心中的怒火卻是氣焰衝天:開什麼玩笑!長這樣是他願意的嗎?!竟然叫他去色誘男人!

若不是因為知道那紙上用的全是暗號,只有陸久本人解讀得出來,恨絕離老早就搶過來自己看,而不必這樣被調侃!

等陸久看完了那紙上的內容,才聽見他開口說道:「那這個如何?幫一名孤單寂寞、但很有錢的老頭子奪回他的四季鳥?」

「四季鳥?」他怎麼不知道有這種鳥?

「聽說是別人從南域帶回來送他的,羽毛會依春夏秋冬換色,漂亮得很,還會學人話,老人家當孫子疼,結果前陣子被偷了,後來知道被賣給附近的山寨頭子後,也一直要不回來。」陸久遞出了一張畫紙,問道:「這是那隻鳥的樣子,怎麼樣,你要接嗎?」

當恨絕離伸手接過那張畫時,陸久這才在無意間瞥見他手腕上的十字印記,不禁好奇地問:「你這到底是什麼痕跡?怎麼老是忽有忽無?」

以前第一次看見,他還以為是刺青,可後來卻漸漸淡掉了,讓他心想那應該是好玩畫上去的,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卻又突然出現,因為始終像這樣反反覆覆的,加上也沒機會近距離仔細觀察,實在搞得他一頭霧水。

聞言,恨絕離只低頭看了那十字印記一眼,便又將視線挪回畫紙上,專心研究起這隻尾羽長得很笨重的鳥究竟該怎麼抓才好。

等他研究出心得,決定接下這任務後,將畫紙交還給陸久的同時,這才故弄玄虛地回答他的問題:「這是別人給的見面禮。」

「哦…」陸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又忍不住想確認:「所以是畫的?」

「電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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