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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藤曙/並不是愛情只是好奇保護色下的她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那個傍晚。

她就站在圖書館藏書庫小角落旁的窗台,低頭看著。而我也順著她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在種滿紫藤花的迴廊底下,隱約有兩道相擁的影子。那是班導所託的男生,與學級校花。我不由自主地想抬起頭,想看看她的表情。

而我瞬間怔住。

她那向來清冷的容顏,第一次有了裂痕。一向冷漠的眼神此時盈滿淚珠,卻又死咬唇瓣不使之落下。

在那片刻,我明白她早已傾慕他已久。

而在對面大樓看著她的我,卻被這樣的她深深吸引。忽然覺得平淡的日子將會變得有趣。

儘管我和她同班兩年了,但我們的交集點只限於學級集會。擔任班長的她,以及副班長的我,原本兩條平行路此時才會有短暫的交集,之後再長期平行。

在那之後的集會,我興味的告訴她被我發現的秘密。她震驚的瞪大眼睛,臉上浮現蘋果色的紅暈。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表情變化。

於是我們開始熟悉起來。也各自發現,彼此保護色下的真實。

看著走在我身邊的她,臉上浮現不同於平日冷淡的表情,看得出來今天的她心情異常愉悅。

「嘖嘖,妳說妳有很要緊的急事,我還想說是發生什麼大事,沒想到就為了這個。妳把明天的模擬考當空氣了嗎?」

她回頭看向我,愉悅的神情瞬間淡漠。

「藤曙你懂什麼,你不知道這個作者一向不喜歡出國嗎?這可是她第一次的國外簽名會,很難得。」

看著認真反駁我的不屑的她,我失笑的搖搖頭。

「真沒想到學年第一的冷漠才女滕夏居然是個隱性動漫宅,不知道那些把妳當作冰山女神的男生們知道後會有什麼表情。」

聽到我的話後,她滿臉疑惑的偏著頭:「什麼冰山女神?」

「妳不知道?」我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也會做出這樣可愛的動作。

她搖搖頭,表示回應。

「我們最近不是走得滿近的嗎?於是我就被問候啦,還說要我不要跟他們的女神走太近呢。就滿想跟他們說,你們的女神已經愛上人間的凡人了,而且還是個不良少年。」

看見她滿臉通紅的斥責一聲無聊,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天氣好熱,找個地方坐坐吧。」

實在無法習慣夏天這種季節。

真搞不懂那些說喜歡夏天的人在想什麼。就算再怎麼脫,脫到一絲不掛還是熱。冬天就好多了,裹著跟雪怪一樣厚的話至少還會有溫暖的心情。就算夏天有冷氣好了,每個地方開的強度都不同,多帶一件外套嫌重,不帶禦寒的又喊冷。真是麻煩。

「有冰的地方。」

滕夏用手搧搧自己,似乎也不太能承受這樣的熱度。想起班上的女孩子有說過,雖然制服裙穿起來是可愛,但是腿下搭的長襪滿黏熱的。

「唔,我剛好有這家冰店的優惠卷,如何?」

看向我手中的票根,滕夏微微點頭。得到同意之後便拿出手機查詢最近的店面位置。

走了稍遠的路之後,打開門後伴隨而來的是店員的招呼聲與舒爽的涼度。

「活過來了呀。」

滕夏點點頭,隨意找了個位子後拿出紙巾,慢慢地擦拭。

我坐在對面撐著下巴看著滕夏擦拭的動作,直到她有些不自在:「做什麼一直看我?」

「妳覺得呢?」我顧左右而言他的回答。

滕夏還真的停下動作開始思考,果然是認真性格。

「......也想擦汗?」

我失笑回應:「什麼回答啊。」

「不然呢?」滕夏似乎不悅於我的答案。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專注地看著她。突然想起了她曾說過的話。

「嗯,想知道妳勇氣儲備完了沒。」

藤下像是也憶起了曾經的交談,雙頰染上紅色,困窘的將臉遮於點單後。

「要你管。」

看到這樣慌張的她,覺得十分有趣。

是的,有趣。

對她不是戀愛的情愫,而是像是觀察什麼有趣生物般的接近她。

那天對她攤牌我所知道的她的戀心方向,看到她驚愕的眼神,覺得十分有趣。

每當看到她假裝沒事般地想靠近紫冬卻又失敗而有些懊惱的表情,覺得十分有趣。

我也表明過可當她的軍師,看到她漲紅臉的拒絕,覺得十分有趣。

雖然被拒絕了,不過她沒排斥我的接近。

她究竟還擁有什麼表情呢?那樣冰冷的保護色下,還藏有什麼樣的情緒呢?

一想到可以好好觀察,而且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心情就會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晚上七點社團結束後,我和滕夏的住處相近,於是跟紫冬和花杏道別後,兩人並肩的走著。

「妳是有多累啊,居然在社桌睡著。」

走在一旁,一臉睡眼惺忪的滕夏,我有些無奈。

「只是課業變多了,還有班代的工作。嗯,還有紫冬這次的期中考有點危險。還有......」

聽著滕夏數著手指邊說出身上的工作,我有種說不太出來的無力感。

「妳又當班代了喔,萬年班長。而且妳還幫他讀書抓重點啊,明明是他自己拚死拚活考上的科系還讀不下去。再說,我記得我們學校課業壓力最大的就是妳的設計系了吧?」

看著走在身旁的滕夏,想起上了大學後才知道的發現。她幾乎總是穿著飄逸的裙裝,裙長最短也不超過膝蓋。穿著風格令人意外的少女卻保守。

其實她的樣貌跟高中相差不大。同樣是往左偏向的瀏海與從後方向前斜長的及肩短髮,本來就黑色素不多的髮絲,在路燈的燈光下,會讓人產生淡金色的錯覺。細瘦的身材,偏白的肌膚,小巧的鼻子,珊瑚色的唇瓣,雖然清冷但如洋娃娃般的大眼,儘管個性冷淡,不太與人群接觸,背後卻還是有著一些傾慕者。

雖然本人完全不自覺,而且戀心的方向早已停駐將近四年了。

「算了,總之,如果妳忙不過來在跟我說吧,反正我很閒。」

滕夏看著我,偏著頭想了一下:「我記得藤曙你也是法律系的班代?」

我伸出手揉揉她的髮。自從與她熟識後,便染上的這個習慣。

「我不像妳,完全遺忘班上還有副班代存在。我可是很識時務的,工作什麼的能不經手就不接。」

「妳再這樣忙不過來的話,怎麼追妳的小冬仔呢?」

她不耐地的打掉我的手,我知道滕夏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舉動。管他的。

「唔。他還不是我的。」

我們停在滕夏公寓的樓下。她抬頭看向我。

「晚安。」

我笑了笑的回應她:「嗯。希望哪一天妳說這話的對象是小冬仔。」

又看見滕夏滿臉通紅的神情。實在無法厭煩這樣的表情。

「你真的很嘴巴壞,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我班上的女生都在懷疑你的性向了。」

我挑眉,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我只不過還沒遇到看對眼的人而已,這樣就被懷疑啦?女孩子真心急。」

看見滕夏一臉懷疑地望著我。她該不會也在可疑我的性向吧。才這樣想著時,她又換了另一副表情。

「我發現我沒跟你說過道謝。一直以來謝謝你,沒告訴他,也還在我身邊支持我......雖然嘴壞的比例比較多。不過還是謝謝。」

看到這樣的表情,我有瞬間無法反應過來。

現在想想,我從沒看過那樣的表情,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滕夏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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