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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迴轉禁止的中年

「原來住在這的是西冥前輩⋯⋯爺爺的事一直想過來道謝的,但生活最近才穩定下來⋯⋯那時警察說發現爺爺過世的是住在對面的住戶,沒想到就是你⋯⋯我那時後過得一團糟,處理完爺爺的後事之後就是在弄自己的爛事了⋯⋯當時真是太謝謝西冥前輩了,爺爺一直以來都很孤獨,因為你的關係才沒有讓爺爺獨自一個人冷得太久⋯⋯」

西冥到樓下與青年相會,青年如往常一樣,劈頭就講著自己的事情,語調依然讓他感到灼熱。「沒做什麼⋯⋯當時只是下班時發現你爺爺還躺在房間覺得不太對勁而已⋯⋯」如同今日,早晚朝著窗外那片風景看是他生活中的例行公事,看看屋簷上的猫、看看與他相同孤獨的人。或者只是想要窺視那份與他相近的孤獨。

他記得那天因為老人的死去,他才得以窺見老人生活的全貌,從客廳、廚房、廁所直至於老人生命中最緊密的所在,他每天都會從窗戶望見的房間,桌上有許多寫滿字的白紙和飄進枯葉的房間,而更多的是置放在這房間的,對於人生的挫敗感。

一切的一切都與他這麼的相似。

「這種天氣沒人照顧也難怪了⋯⋯最近這種案例層出不窮啊,得先找找看有沒有可以連絡的人⋯⋯」接獲西冥報案的警員涼涼的說,似乎早已見怪不怪,語氣中有種厭煩感。也是,誰想一天到晚處理死去的人。當死亡成為一種司空見慣,憐憫也早就被腐化了。西冥沒再搭理員警,兀自地四處張望。

老人的生活很安靜,住所沒有電視、收音機,書櫃上滿滿是推理小說,以本格派的居多,錯落在書櫃中格格不入的是全套的少年漫畫,灌籃高手、好逑雙物語、金田一⋯⋯也許是孫子的吧,因為這裡沒電視,暑假來拜訪時只好帶著一堆漫畫打發時間⋯⋯

「漫畫⋯⋯」是你的嗎?想起那些景象的西冥,脫口而出那時後那個書櫃留給他的疑惑,但隨即又把問題硬生生的吞回肚裡。

「漫畫⋯⋯?」青年偏著頭,揣測不出西冥的意味,「爺爺家有很多漫畫噢,以前寒暑假時住在爺爺那裡時買的,不過都是很大眾的漫畫啦,灌籃高手那些的⋯⋯西冥前輩應該都看過了,但想再看的話可以跟我借噢。」

真是個話語間充滿熱絡的傢伙,什麼話都可以接,卻也從他無意間的話語中得到了長久困惑的解答,「是噢。」西冥語氣冷淡的回應著,他對漫畫熱情早在中年以下青春以上的時日裡消失殆盡,不只是漫畫,很多喜歡過相信過的美好事物都約莫在那個時期消逝了,搖滾樂、跨派文學、Jim   Jarmusch的黑白電影⋯⋯中年的來臨宛如他的活葬禮。眼前的青年就像與他的對比,還仍然想嘗試著生命中的所有可能,而他已到了禁止迴轉的中年,任何可能性早已被拔除乾淨,若要免於陷進苦痛,只能漠然地直直走、直直走⋯⋯

「前輩吃早餐了嗎?肚子餓了呢,之後我要搬過來這裡住了,帶我去熟悉附近的環境吧?我請你吃早餐?」青年無視西冥的淡漠,總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將重點擺在早餐的同時,卻未曾想過西冥此時心內盡是對他遷居至此的消息感到煩悶與焦慮,然而西冥腦袋卻也毫無邏輯地冒出某個量子力學理論:

『當原子受熱,裡頭的電子會變得激動,從原本運行的軌道中消失而從另一個軌道出現,當電子向下飛躍時會釋放出能量,原子便產生了特定色光⋯⋯』

西冥望著眼前的青年,腦內有著電子循著軌道運行的規律畫面,然而不知何時冒出的太陽讓他開始感到暈眩,為何他來總是帶著令他生厭的陽光,無意識的皺起眉頭卻無法傳遞他的不耐,「走嘛?」青年見西冥不語再次無賴邀約。

「不要。」

換來他一貫冷硬派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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