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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甦生令,章壹、(上)。

      「娘,你別哭……是女兒不孝,沒辦法繼續陪著……」好黑,她已經看不見了,可是她摸到娘臉上的淚水,雖然聽不見哭聲,她想,那個總是高深莫測的爹也是一樣的吧。

      「伶兒,別說了、別說了!娘這就替妳治好,妳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葉蕊溫柔的嗓音夾帶著哭腔,在她心口下針的手隱隱發顫。

      驀然間,胸腹又是一疼,一陣寒涼直竄至四肢百骸,引起一陣痙攣。

      痛啊,真他該死的痛!

      「子霄他……回來了嗎?」她問,感覺到自己失溫的雙手被爹溫暖的厚掌包覆。

      「就快了。」男人的聲調如陳酒般醉人。

      唉,爹爹又說謊了。

      爹自己肯定也不知道吧?每回說謊時,聲音聽著總是特別迷人。以前常總管曾告訴她,爹和娘年輕時有一段很美的故事,她總是偷偷的想,哪有什麼故事,一定是爹用俊色和花言巧語迷惑了單純可人的娘親吧!

      胸口的熱氣翻騰著,她一陣猛咳,嚐到了喉口的腥甜。

      「真好,子霄他答應我的,把你們當成自己的爹娘……替我照顧……啊──!」她的指勾成爪,身體難堪痛苦地蜷縮,在父親手上劃下血痕,卻渾然不覺已然傷到了摯愛的親人。

      葉蕊緊緊抱住掌上明珠,一陣狂亂而無章法的尖叫聲後,一切歸於平靜。

      靜得讓人心寒──

     

      饒是南宮顃也無法再表現得鎮靜,「伶兒、伶兒?」

      「爹……你唱歌給伶兒聽吧,以前哄伶兒睡覺時都會唱的,伶兒已經好些年沒有……」

      她以為爹不會開口,然而南宮顃卻低聲喃起,那副嗓子雖好,但音走得七七八八,她好懷念。

      誰知道呢?堂堂嘯膺山莊莊主,完美無缺的當代傳奇人物,唱起歌來竟是這模樣。

      只是,印象中哄她睡覺的奇異曲調,應該沒有哭聲的啊……她想張口藉著這千金難買的機會調侃爹爹,可卻力不從心,就連開口也覺得好累。

      她是等不到子霄回來了。

      南宮伶闔上早已看不清的雙目,偌大的空間裡迴盪著荒腔走板的催眠曲,以及女子早已泣不成聲的絕望。

      閣外黯然落起雨來,宋媛一身丫鬟打扮站在門邊,身旁立著的是莊裡管事的常毓,兩人共睹這悲切的一幕。

      時間流逝,那男音早已嘶啞,卻仍是不斷唱著,失神望著寶貝千金熟睡似的容顏。

      「莊主,小姐已經聽不見了……」常毓痛心地發話,嗓音悠遠難辨。

*             *                *

      眼前是無垠的黑暗,她忘不了,她是躺在娘親懷中,聽著爹爹唱著走調的催眠曲入夢的。

      睏倦在闔眼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睜開眼,卻見到一片黑暗,她置身於混沌中,看不清邊界、不曉得到底身在何方。

      就在她茫然之際,一點螢光竄過她眼前,暖意如涓涓細流竄過心田;螢火在她周身盤旋片刻,她便覺自己被包圍在無限的安然之中。

      正當她逐漸喜歡上這份溫暖,螢光旋即往別處飄去。

      要她……跟著嗎?她起身,下意識地舉步想追上,說時遲那時快,身後一道冰涼拉住了她。

      「姐姐別去,那是鬼差的把戲。」那是道稚嫩的女孩童音,清脆如玉,她能感覺到,是那女童伸手拉住了她,女童的手細嫩柔軟,她喜歡的緊;可那隻手毫無溫度,冰冷得不似、不似活人……

      才有了這樣的想法,南宮伶驚覺身後寒意更甚。

      漸遠的螢光發現她沒追上,停步懸浮在不遠處。

      鬼差要引她的魂?她死了嗎?會被勾去魂魄、飲下孟婆湯,而後再入輪迴?

      「姐姐陽壽未盡,妳隨我來,我帶妳回去。」童音再度催促,「晚了,身子腐壞就來不及了。」

      南宮伶盯著螢光,發現那螢光漸弱、彷彿隨時會消失不見。

      思索片刻,南宮伶轉身看向女童,女童梳著漂亮的雙髻,那圓潤的臉頰讓她感到有些面熟。

      「妳是誰?」

      「別問,姐姐只要知道,我不會害妳的。」女孩一身錦袍,白淨可愛的臉上畫著喜氣的紅暈,她再度將手伸向南宮伶,等著南宮伶握住,「來,跟我走。」

小姐,屬下來遲了……

      她聽見耳邊若有似無的話音,但見那女孩沒有絲毫的反應,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伸手,想握住那能將她帶回爹娘身邊的柔軟小手。

今兒個是您的壽辰,屬下可終於等到您十六了,您給龍玉璜屬下可還留著,您得嫁給我,賴不掉的……

      「子霄!是你嗎?」她四處搜尋著子霄的身影。

      女童見她又猶豫,連忙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姐姐,妳思慕的人在等著妳回去呢,快吧,否則妳的身子就要壞了!」

      女孩拉著她跑,她一下子被那不似活人的冰冷弄得毛骨悚然。

回來!您有舉世無雙的命格……

      這回的聲音清晰了不少,南宮伶確定,那是琴子霄的聲音,但──

有做為牽絆的甦生咒……

      是自那溫暖的螢火傳來的!

      她連忙停下腳步,回身一望,適才不斷消逝的螢光漸強,化成蜿蜒美麗的紋路,沿著她所在的方向蔓延開來,那是她最熟悉的、伴她十餘年的甦生咒印。

      那個讓她恐懼過,怨恨過的易命符!

有我的血氣為您引路,回來!

      她愣在原地,看著甦生咒印來到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她卻沒有去碰觸。

求您,回來……

      那真是子霄嗎?帶著懇求、脆弱而令人備感無助的嗓音。

      想見……想要見到那個人的意念,令她忍不住往光源踏出步伐。

      身後柔軟的小手沒有阻攔,放開了她,卻幽幽地道:「不是妳自己過來的嗎?妳明知宋媛端來的藥是最後一碗,卻還是喝下去了,不是嗎?」

      女童的聲音在此刻聽來顯得成熟而令人熟悉,南宮伶一頓。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原來那是她嗎?她早忘了自己幼時的模樣,現在的她與那時討喜的容貌根本是天差地別。

      為什麼她要欺騙自己,不讓她接近甦生令呢?

      就連自己也不希望她再回去了嗎?因為那是自己,所以就算感覺不到溫度有些驚懼,卻還是跟著她嗎?

      是啊,回到那病弱的身軀,而後?作為爹和娘的袱累、作為子霄的絆腳石……終日纏綿病榻,與苦藥和所有人憐憫的眼神為伍?

      她突然不太敢轉頭看那個沒有溫度的「自己」。

      她與爹娘不同,長得本就平凡,又因為長年臥病憔悴而瘦弱。她的房裡沒有妝鏡、是子霄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模樣。

      她是自卑的,尤其是在有著絕塵美貌的貼身丫鬟宋媛身旁。

      子霄每次見她時,也總會見到宋媛,那連女子見到都會驚嘆的臉蛋。

      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呢?不過繼續苟延殘喘罷了。

琴子霄,她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還娶她做什麼?

南宮顃重用你,南宮伶一死,你將會是他作為繼承者的不二人選,而我,則是這『天下第一莊』未來唯一的莊主夫人──

      甦生咒印漸漸退去,遠處的話音仍斷斷續續的傳來。

霄兒,方才你可是一心想殺了小媛?

義父……子霄不敢。

你可是忘了,這十年來咱們改名換姓潛伏於莊裡,為的是什麼?

      她聽著,反正已經死了,就算聽到真相,也不會疼吧?

義父等了十多年,子霄也已取得山莊上下的信任,眼見南宮伶即將十六齡成,只要我與南宮伶成親,要這整個嘯鷹山莊還難嗎?到那時再殺了南宮伶,子霄為人婿,那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順、萬無一失……

      美麗的紋路輾轉覆又成為如點的螢光,直至消失。

      一雙手由身後替她掩住了耳,像是要她別聽。睏倦再度襲來,她任憑意識被奪去。

      可笑的是,她仍聽見了子霄如過往記憶中溫柔的低喃。

如果小姐回不來、或者不願回來,就入這玉。屬下會窮盡一切來贖罪……

等到髮蒼齒搖、行將就木,不入輪迴就入這魂玉,永生永世,陪著小姐……

※                ※                   ※

作者的話:

POPO沒有辦法字體變換真的很哭T_T

別的地方子霄說的話都會粗體區別,

這裡本來想要不要『』框起來,但又不想標點錯啊啊啊啊(#

只能用抬頭是否空兩格區別了//

這章寫得我都要精神分裂了,不知道有沒有起到想要的效果(X

說穿了不是法器沒用,而是小伶自己遲疑而錯過甦生的機會……

不過放心~~下半章就會穿啦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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