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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霍峻霖他那帶有敵意的眼神卻傳達一種神祕卻而有些不安感的情緒，我突然哽咽，原來他一直認為我是和我其他的朋友是一夥的。我和其他女性朋友的關係，使他認為我也是排斥他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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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掃把給我。」我伸出手，做出個趕快把掃把給我的姿勢和表情。但我沒有澄清或反駁，只對他用著更強硬一點的方式說了這句話。但他沒有聽，反而把掃具給抱個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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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就是了。」我硬是從他手中把掃把搶了過來，正好他很瘦小，搶的簡直是輕鬆無壓力，也許是他經我強硬的回應，使他心理只能被迫放下了他心中的防禦。握住掃把的手鬆了一下。讓我有機會把掃具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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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記錯，我的小學教室的掃具櫃不是還有很多掃把嗎？妳幹嘛去搶他的掃把阿？」曉恬問著無關緊要的問題。雖然她跟我小學讀不同的學校，但他也知道教室的掃把絕對不會只有一把。我為什麼不直接再拿一把不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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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當時沒想這麼多吧……」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這麼做，所以只能給曉恬這樣子的答案。我也沒有多作解釋，繼續說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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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著他，將那一團團小小的紙屑，全都掃入了畚箕，這些沒事做男同學將作業簿撕成一小片載把揉成紙團竟然能夠裝滿整個畚箕兩次。這群小孩子整節課就在做這種大工程，想想也是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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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上課，全都在揉紙屑難怪功課都不好。」我一邊將畚箕上的紙團倒在垃圾桶一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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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明明就看到了阿……」而這個時候霍峻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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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老師看到了這一切，我而卻相反的認為老師應該是沒看到才對。我沒想到霍峻霖邋塌的外表下，心思居然是如此細膩的人，他幾乎是將自己被霸凌的過去往肚裡吞，所以即使是很多同學捉弄過他，他也從來就沒有這麼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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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他哭了。他是累積的情緒爆發？還是誤以為老師冷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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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問有什麼過去過這麼多年來還能讓我印象深刻？其實也不是什麼精采的回憶，但是他的眼淚，真的讓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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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第一個，在我面前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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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們的班導師都會寫黑板寫整節課，怎麼可能看到他在丟你。」我替老師說話，至少我當時是看到這些同學是趁老師背對同學寫黑板的時候，趁機丟向霍峻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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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們再過幾天就畢業過暑假了，國中不會再同班了，你大可放心，他們不會在欺負你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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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霍峻霖手一邊揉眼，又抽了一下鼻涕，似乎有顧忌的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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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了，我會跟全班說要他們不要欺負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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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六年來妳都沒有幫他，最後快畢業了妳才這麼熱心。」曉恬搓中我內心對霍峻霖的愧疚。雖然我是在六年級的時候才是當上班長。但為什麼在此之前，我沒有為他做過任何可以幫助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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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想對曉恬回駁說：「我是在六年級的時候才當上班長。」但想了想卻是覺得這藉口有點可笑。說服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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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沉默，明明曉恬的這句話如此清楚，但我卻裝做對曉恬的話不予回應。繼續說的接下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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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霖終於不再哭，並自己用手把眼淚擦乾，我到長大的時候才知道遇到這種情形，應該給把面紙給霍峻霖。而不是看著他哭。當然對於面對一個異性在妳面前哭，其實女人是比男人更加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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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要幫我……」霍峻霖問著我回答不出來的問題。當時的我並不能對他回答我不知道，我記得只是將他敷衍的回應一下，我一上課我盡然什麼也沒說，等到這些同學第二天卻又發生更過分的事。我才向全班痛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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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事？」曉恬她一邊用吸管喝著綠茶逐漸對這故事有那麼一點興趣，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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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實在是……」我無言的搖著頭，對於待會要說隔天的事我也感到相當不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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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近夏的早晨的洵光溫暖的灑在我的床鋪，甚至比寒流來可以窩在厚實的棉被裡舒服。我緩緩起床看了看鬧鐘，發覺我快遲到了。我依舊記得我那一天居然忘了架鬧鐘而差點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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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的鐘聲未響，賴床讓我那一天不小心有點晚到學校，一進到教室裡映入眼簾的是霍峻霖憤怒的大喊：「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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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同學居然在第一節還沒上課，就玩起了拿寶特瓶當球踢的遊戲，我知道那罐礦泉水寶特瓶，是霍峻霖的水壺。因為他昨天也是將這瓶礦泉水帶回家。霍峻霖的家境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他總是用礦泉水瓶充當水壺。而且霍峻霖不常換，他喝完就在學校的飲水機再把它裝滿。再加上霍峻霖頗為邋塌，許多同學認為他很窮，就更加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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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丟過來。」幾位男同學將霍峻霖的礦泉水瓶或丟或踢，礦泉水瓶幾乎快打中天花板，碰到吊在天花板上的電扇才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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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霖自己想接住那已經踢到變型的寶特瓶，無奈瘦小的他根本接不到，但他還是盡力的做了個不熟練的飛撲，但還是沒將礦泉水寶特瓶接到。其實我真的不懂為了一瓶到處都買得到的礦泉水瓶他幹嘛這麼拼命，結果只是換到飛撲滑壘的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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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過份……」時間跳了回來，曉恬終於為故事中的主角霍峻霖有些同情。但是這三個字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而她自己也都沒注意到她聽這故事把整杯綠茶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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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阿……妳聽到都把綠茶喝完了。」我先是認同提醒他，以免他吸著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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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說這可以續杯。」曉恬叫了服務生，對服務生說請幫我換紅茶。而年輕貌美的女服務生，細心而斯文的將玻璃杯收手。過不到幾分鐘服務生又將她遞放在曉恬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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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會麻煩人家。」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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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也是大學時都麻煩我把綠茶拿到六宿給妳。」我訝異到曉恬突然說出這句話，因為我以為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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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妳還記得阿？」我回答，那一開始為什麼她沒有發現我改點紅茶，但我沒有追問這無意義的問題，反而又對她說：「你等等別聽故事聽到跑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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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放心，這家餐廳的廁所也很乾淨又漂亮。」曉恬笑著說，看來她對這家店評價很高，連廁所也讚譽有加。而我現在只是喫了她的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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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繼續回映曉恬，將回憶接軌，想著之後到底事發生什麼事呢？曉恬的這一個打岔，幾乎讓我早已凌亂的記憶差點拼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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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給我住手！」我記得我又一次憤怒的對全班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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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來了」同學們又全部停手，霍峻霖剛好從正用腳踩再礦泉水瓶的肥胖同學奮力的搶回瓶身已經凹一大洞而滿是刮痕的礦泉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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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跑到霍峻霖身邊，並擋住後面想欺負他的同學，看著他腿部的傷勢，膝蓋已經被磨個破皮流血，我拿出了剛好帶在身上的面紙，擦拭他膝蓋上的傷口。帶著霍峻霖到保健室去。隨後我將此事報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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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曉恬開始用吸管喝著第二被綠茶，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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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他們被老師訓了一頓阿！但是老師也沒有替霍峻霖說話。」我對這回憶還是有些無奈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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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曉恬問起，於是我又把故事整個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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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著霍峻霖去保健室，霍峻霖卻對我喊道：「班長，妳慢一點啦！」他膝蓋已經受傷，照理來說我是要給他慢慢帶進保健室，但我反而快跑，使他一邊喊痛一邊叫我走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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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離我們教室有點遠的保健室，親切的校護阿姨幫霍峻霖腿上的傷擦藥，但他的手從來就沒有放下那罐礦泉水。反而將雙手握個更緊。我看著他那罐已經被踢的滿是傷痕的寶特瓶，不禁怒火中燒，但氣的倒不是那些同學的過份，而是為了一瓶二十元的礦泉水他於是我對他說：「這只不過是個二十元的礦泉水罷了！你幹嘛沒事要跟他們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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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我媽裝給我的。」霍峻霖說的很直接又很好笑。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霍峻霖每次上學的時候，他的媽媽都會用這瓶礦泉水裝白開水給霍峻霖。而且他不常換。久了之後懵懵懂懂的霍峻霖居然也對礦泉水瓶有了感情。直到現在回想，我還是不清楚為什麼霍峻霖珍惜這個礦泉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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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把把它丟了。」這礦泉水瓶無論如何霍峻霖都不能再喝了，我再一次從他手中搶了過來，並把它丟進保健室裡的小小的資源回收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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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我要怎麼喝水？」霍峻霖他不可能再去翻資源回收桶，但還是兇巴巴的看著我後，再將眼光望向資源回收桶一眼。我當時還認為他該不會真的會去打開小回收桶去撿那罐礦泉水瓶，但是回收桶有其他的回收藥品，他終究沒有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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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我去福利社買一個新的給你就好了，幹嘛那麼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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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要喝飲料。」霍峻霖態度總算是有一些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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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買礦泉水就好了阿，為什麼想喝飲料？」其實當年的福利社，飲料的價錢和礦泉水是差不多價位的，但我覺得應該要幫他買同樣的礦泉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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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媽媽很少給我零用錢。也不准我買飲料。」霍峻霖答。也難怪我只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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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媽寶喔！」很愛插話的曉恬擺出了被霍峻霖打敗的口氣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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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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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這該不會是妳大學時這麼愛幫服務股長撿垃圾的原因嗎？」曉恬轉個口氣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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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是耶……」這讓我差點發笑。對這句乍聽之下一點邏輯觀念也沒有的話語卻讓我深感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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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課堂上，我向老師報告此事，而霍峻霖也站起來為自己的委屈辯論。但老師既然已經念過了那群學生，於是又安慰霍峻霖說：「吃虧就是佔便宜嘛。不用計較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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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可是我不覺得我有佔到便宜阿！」霍峻霖不懂這個道理，繼續和老師爭辯，但老師還是重復說了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句話。讓霍峻霖還是很不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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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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