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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1 糟糕,好像死定了

雖然肯定不是太愉快,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經驗。

就是那種眼睛已經看到危險,身體卻僵住無法反應,這時候的每一秒鐘彷彿被拉長,只能看著危險以慢動作湊到眼前,呼吸跟心跳幾乎都隨之停止。

這時候如果運氣跟人緣夠好,還能看到親朋好友在河對岸親切的招手,他們頭帶派對帽拉著彩帶,歡迎會早就準備好了。

然後剩下的時間,就只夠對自己說,糟糕,好像死定了。

例如只是出門過個馬路,先是聽到快震破耳膜的喇叭聲,轉頭對上的是兩顆發亮的車頭燈,只見有六個輪子,每個輪子都高過頭頂的砂石車,因為煞車失靈無法減速,正直直的從眼前撞過來!

或是不只一個科目,因為曠課太多被扣考,成績即將達成大學生的終身成就,至高難度的二一境界。等回到家開燈時,發現媽媽坐在客廳,光線很剛好照不到她的臉,只能勉強看到她面無表情的瞪自己,手上居然拿著成績單!

又或者,是被加起來體重超過一頓,憤怒的野豬一家追著跑!

如果用車子來比喻,野豬爸爸大概就跟英國BMC的Mini差不多量級。雖然是小型車中的Mini,他的體型依舊比普通野豬大了兩倍,讓人懷疑是不是把類固醇當三餐兼甜點吃,甚至營養過剩到,嘴角還長出一對往後彎的白色獠牙。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體型小了一圈的野豬媽媽,她沒有拉風的獠牙,但眼神是異常的兇狠,不是嗜血的那種,而是母性被激發,要保護孩子的眼神。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就是敢碰我小孩,老娘豁出去跟你拚了!

最後是用小短腿跟在父母屁股後面,歡樂的像是出門郊遊的小野豬。他的大小跟絨毛玩具差不多,身上有黃黑相間的條紋,小鼻子軟軟的,其實還蠻可愛的。

但這麼天真無邪,應該放在可愛動物區的小傢伙,身邊卻有一對憤怒指數暴表的野豬父母,為了保護小豬,他們一定會讓人充分體會,什麼叫做屁股開花,讓對方臀部以最痛的方式,裂成跟橘子一樣!

而此時在野豬一家人的前面,是一位讓人十分同情的男性,他雙手十指併攏,成專業手刀之姿,拼了小命的跑。為了遠離背後那對獠牙,像是擠檸檬一樣,把腎上腺素通通擠出來。

按照這個情況,我這位沒交過女朋友,但品行端正、年輕有為,很有潛力的男主角,在過不到三分鐘,就會被巨型野豬追上,很悲慘的被逆推,在對我施行豬道毀滅。

然後過大概三天左右,我會被以另一種型態被排出來,以大愛的方式這個滋潤大地。媽!請原諒孩兒不孝!

「嗷嗚-!」

在我佩服野豬一家深藏不露,都具有足以媲美馬拉松選手的耐力時,森林深處響起充滿原始危機的狼嚎。那是屬於食物鏈中,頂尖掠食者野狼的狩獵嗥嚎。

聽到天敵發出的狼嚎聲,小野豬首先停下來,用屁股坐在地上,不安的縮在原地發抖,母野豬馬上用鼻子拱拱小豬安撫。看到老婆孩子都不追了,顧家的野豬爸爸也停下來,在家人身邊來回走動,警戒可能會出現的野狼。

「呼!我的天,你們一家體力也太好了,跑成這樣都不用喘一下。」

反正也不用收錢,我努力大口吸氣,將氧氣灌進熱的快自燃起來的肺裡,可是跑沒幾步發現不對勁,野豬一家居然沒有追過來,我趕緊折返跑回去,

「喂,我在這裡!」

為了避免野豬一家突然暴起撲過來,我故意跟他們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拿出口袋裡的石頭,對準野豬爸爸遠遠的丟過去。可惜我的臂力不夠準頭又太差,石頭只滾到他的腳邊,對此他用豬鼻子噴氣,很不屑的甩甩頭。

雖然喘到快把肺給咳出來了,我還是不敢停下腳步,因為怕一停下來,我就會累的直接倒地昏死。可是當看到野豬爸爸嘲諷的眼神,還在原地小跑的我頓時憤怒了,是你逼我出絕招的!

「呼呼,聽清楚了你這頭大笨豬!想知道我今天的早餐是什麼嗎?是你遠房親戚做成的加工製品培根!除了有點太油,對心血管有點負擔,你們家族味道還真是不錯,尤其是煎一煎後,味道香口感又脆,超級好吃的啦,我吃了整整一盤!」

除了這些有關種族的嚴重挑釁,我還大方的免費送他一根中指,雖然我們的語言不同,但我堅信肢體語言是不分種族的!

「嗚吼!吼!吼!」

果然野豬爸爸鼻子不停用力噴氣,我合理的懷疑,他是在問侯我媽!接著黑色的蹄子用力刨地,掀起大量泥土,野豬爸爸抬起巨大的獠牙,就朝我衝過來。

見達到效果,我揮揮衣袖,馬上豪不猶豫的華麗轉身,用打算申請專利的手刀式跑法,帶著憤怒的野豬爸爸跑進森林深處。

而後面的小野豬因為害怕不敢動,母野豬則擔心孩子選擇留下來,只有惱怒的野豬爸爸追上來。

來吧,不要害羞,我跑到快休克就是為了這一刻,快跟我來吧!

帶著野豬進入森林深處,雖然他有四條腿,跑起來時速較快,可是我熟悉地形,能夠借助路上的岩石和樹木來減緩他的速度。

但長時間的奔跑,我腎上腺素庫存快沒了,雙腳又腫又重,只剩毅力在支撐著我繼續跑,好幾次野豬都差點啃到我的背。想到那滿嘴口腔衛生問題嚴重的黃色尖牙,我就很想停下來,指著他鼻子大聲的質問,老兄你確定你不是肉食性的!?

而且事實證明,疲勞會影響技巧發揮,我在繞過一塊大石頭,準備要過彎加速時,竟然飄移失敗腳被絆倒了。後面追我追的一肚子氣的野豬,看到我跌倒,馬上發出興奮的低吼,果斷加速衝過來要逆推。

狼狽摔倒在地上,我掙扎著想爬起來,但發現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一直停留在野豬身上,看到野豬越跑越近,腳卻站不起來。慘了,我好像死定了。

「嗷嗚--!」

在我貞操、錯了,是性命不保時,尾音拉的很長的狼嚎聲再次出現。感謝老天,這次距離非常的近。

驚喜之餘我回過頭,雖然因為逆光看不清楚她的臉,只見對方手上拿著長矛,騎著純白的巨狼,從後面的樹叢中衝出來。

想必各位都看過,騎著白狼犬神的少女,為了保護森林而戰,享譽國際的動畫大師宮崎駿作品,帶有奇幻色彩的動畫魔法公主。但那是真的嗎?只存在於二次元世界的魔法公主!?

似乎有經過長時間奔跑,巨狼胸腹劇烈鼓動,但還是帶著魔法公主全力衝刺,很快拉近距離,並從側邊用力撞向野豬,在救了我一命的同時,魔法公主也在瞬間跳上野豬的背。

「雨你沒問題吧?」

「少廢話!快去第二地點跟阿鷹會合!」

「遵命,老大!」

發現背上有偷渡客,野豬不停又叫又跳,所過之處像颱風過境,我想他的背肯定比牛仔秀的瘋牛還顛,恐怕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所以雨口氣才會這麼差吧?

所以被罵了的我不敢抱怨,趕緊鑽進旁邊的草叢裡,準備走捷徑去第二地點。

騎在疾速奔馳的野豬身上,而且沒有綁任何繩索,這無疑是瘋狂的舉動,雨整個人趴在野豬背上,一隻手抓著他脖子上的硬毛,另一隻手緊握用繩子綁著匕首的木棍,一支有點簡陋的長矛。

此時雨的眼睛明亮,彷彿黑暗中發現獵物的貓眼睛,信心的同時卻又冷靜,還有絕對的專注。她的動作迅速準確,抓住野豬喘氣呼吸時,動作停頓的瞬間,舉起長矛毫不遲疑刺進野豬側脖子,目標裡面的大血管。

長矛尖端的匕首成功刺進去,但沒有想像中噴泉的畫面,只有一點血滲出來。原來野豬的皮本來就極厚,他們又有在泥漿中打滾的習慣,等身上泥漿乾掉就變成天然盔甲,匕首能刺進脖子周圍的肌肉就已經是極限。

脖子的刺痛讓生物本能察覺到危險,野豬前腳踩地,在草地上畫出兩條煞車痕,隨即用後腿站立,幾乎要人立的站起,想把背上的雨甩下來。身體被地心引力往下拉,雨不得已放掉武器,用雙手抓去野豬背上的硬毛,但還是不停往下滑。

如果雨掉落地面,那個下場,一定是被豬蹄踩成肉泥,那畫面好可怕。

好在危機中,一個隱藏在陰影裡,從樹葉的縫隙觀察多時的人,他看到野豬停止移動,立刻選擇出手。

當下空氣中突兀的響起嘹亮鷹啼,一支箭從側面飛出,箭頭隨風劃過空氣,準確的刺進野豬眼睛裡,緊接著鷹啼再度響起,第二支箭也隨後趕到,目標另一隻眼睛,可惜因為野豬剛好歪頭沒有命中。

「嗚吼吼吼!!」

野豬發出痛苦的哀嚎,低下頭重新用四蹄踏住地面,他用剩餘的一隻眼,發現隱藏在樹上的弓箭手阿鷹,僅剩的獨眼中充滿仇恨。所以說弓箭手什麼的,果然最會拉仇恨了。

不管依舊掛在背上的雨,野豬用獠牙全力衝撞那棵大樹,轟的一聲巨響,樹上一半的葉子被震落,樹皮也整片裂開,力道不亞於油門踩到底的卡車。

大樹被撞歪一邊,連樹根都翹起,這次站在樹枝上的阿鷹不在躲藏,直接拉弓朝下射出一箭,想把野豬逼退。但野豬一甩頭,就輕易甩掉射在額頭上的箭。

野豬皮比想像中硬,本來雨的那一矛應該要刺傷他,大量失血後野豬身體會變的不靈活,然後阿鷹就能順利射瞎他兩隻眼睛,但計畫果然趕不上變化。

蹲在某棵樹旁的矮草叢,手拿兩根樹枝做掩護,我有點擔心野豬會把大樹撞倒,如果少了這棵樹,阿鷹失去最佳制高點,弓箭的威力會減少許多,而且皮薄血也薄的他,被撞一下可能就沒命了。

結論我方劣勢,野豬皮厚防禦很高,一般攻擊無法造成有效傷害,但他的眼睛受傷有死角。我方優勢,阿鷹的弓箭傷害,但前提是樹不能倒。

另外補充雨是個暴力狂,我不確定她會做什麼,但不可能是安分待在野豬背上,可以期待她的表現。

最後我該做的事顯而易見,必須最大程度吸引野豬的注意力,幫阿鷹跟雨爭取時間,讓他們有機會出手。

只不過發狂的巨型野豬是如此兇猛,我不知死活的擋在他前面,會不會感覺像個砲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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