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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愛你(2)

外頭天色還很亮,視線所及之處都彷若覆上一層黃澄外衣,亮恍恍的,令人炫目。踏著自己的影子回到在外租賃的住處時,雖然才十幾分鐘的步程,但體內的水份已不知被這可怕的夏日高溫給逼出了多少。

將剛剛順道在便利商店買好的便當和飲料放到矮桌上後,我將電風扇轉至最強速,並打開落地門窗。完全沒有風。不過,至少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剛剛還光亮的天空,此時變得柔和許多,粉淡的顏色,像水彩畫般由深至淺地朝四方邊際擴散。我仰望這片天空,將此刻景象記下。

升上大二、從學校宿舍搬到這裡後,我就沒再搬過。現在也都快升大四了。之所以一直住在這裡,除了覺得搬家麻煩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外頭有個我很喜歡的小陽台;當初也是看中這個,才住下的。雖然住在二樓,望出去沒什麼美景,不過一般的學生套房多半也只有一個窗戶,不像這裡有一大片的落地門窗,視野寬廣了許多。

覺得不這麼熱了後,我回到矮桌前、坐下,開始和我的便當「約會」。

「要去約會齁!」

想到佳佳這句話,還有她最後的眼神,我就覺得好笑。

說來奇怪,我從來沒有提過有沒有男朋友這件事,但佳佳從一開始就認定我有男朋友了。這個「認定」的根據從何而來,我一直感到好奇,想了想,大概是「一般大學生都會有男朋友」這類既定印象所造成的。又後來某次聊天,佳佳說到我總是神神秘祕,每次一下課就馬上溜得不見蹤影──這或許也是造成誤會的原因之一;但其實,我只是單純地趕著回家罷了。有些誤會,若沒有當下做出解釋,久而久之就會變成別人眼中的事實。啊,「經驗豐富」這個誤解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我想,這種事不需要刻意解釋也沒關係吧。

就這麼一邊想著這些,便當也慢慢地要見底了。就在這時,一旁的手機響起。我瞄了一眼。是小筑。

「樂,妳在幹麼?」

電話一接起,我都還沒出聲,她就急著先問我了。

「補習班剛下課,我到家不久,正在吃便當。」

「一個人?」

「不然呢?」我涼涼地反問。

「也是。」她嘆了一口氣。

這什麼反應啊?我在心裡暗暗地不滿抗議。

「我們現在在唱歌,妳快過來!」

「我們?『我們』是指誰?」

大學的朋友圈裡,我也只跟小筑比較好而已,腦中實在一時想不出「我們」的名單裡還有誰?

「妳來了就知道。」她一副神秘兮兮。

我想了想後,「不要啦,我剛下課,好累。」

「每次約妳,都跟我說好累。現在是大學最後的難得暑假耶,而且都已經過了一半多了,我不能再讓妳白白浪費另一半……」

「我哪有白白浪費?」我反駁,「而且妳不知道動腦是很累人的事嗎?」

「不管!給妳三十分鐘的時間,我在門口等妳,如果妳沒出現,我就去妳家找妳,而且以後來我家自助洗衣,我也叫我爸不給妳優惠!」

我笑了。這算什麼?一點威脅性也沒有!不過,小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與其讓她來這裡抓人,我還是乖乖現身的好。

「好,我現在出門。」

得到我的答應後,她滿意地掛上電話。

我趕緊將剩下幾口飯扒完,然後帶著背包出門去。

來到約定地點時,比預定時間早了些,但因為來的路上,小筑已經跟我通過一次確認位置的電話,所以早就等在門口了。

「今天是什麼重要聚會嗎?重要到非逼我出席。」

之前也常有類似的臨時邀約,但小筑很少像這次這樣堅持。

「只是看妳就連暑假了,也和上課時一樣;不是窩在家裡,就是打工,再不把妳拖出來玩,妳都要變宅女了。」兩人一邊走進KTV大樓,小筑一邊解釋。

「我已經是啦。」我不諱言地承認。

「喔,妳也知道啊。」

看她故作驚訝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損我,但也無所謂地大方接受。反正這本來就是事實。

「樂,妳出門時都不照鏡子的嗎?」

來到電梯前等候時,小筑又大驚小怪地問道。

「怎麼了?」

我反射性地望向緊閉的電梯門上的我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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