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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 1

      「明明不懂漢語,還亂用漢語命名。簡直愚不可及。」

      「就是說啊,我看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家寺院名稱的詞義。這種人還能當住持。」

      「真是個死日本鬼子,表面上誠心湧湧,還一本正經地穿著僧伽黎,其實他根本沒有禮佛的誠心嘛。」

      「生為出家人,別口出穢言。如此一來,你和他又有何差異?」

      「食肉喝酒抱女人已經夠荒唐了,居然還取那種名字。真不懂日本式的佛教。」

      日愈西傾,一個時辰前普照四方的豔陽,不自覺間,已被厚重雲幕遮掩得嚴絲無縫。滾滾悶雷在臺北市上方盤桓不已。

      與西南方的鋅灰色天空相較之下,壟罩於萬華的雲幕有如皚皚積雪般,透明清澄。

      此時,兩名身著袈裟的和尚正一前一後地往西南方緩步而行。

      帶頭的男子,面白膚細,頎長挺拔。五官彷彿經過粉雕玉琢般,無比細緻。一雙古鼎輝的鳳眼,灼灼有神。

      男人叫做石渡央生,法名冥海。年過三十,看上去卻遠遠不及這個年歲。

      央生是京都某間臨濟宗寺院的住持。

      央生幼時喪母。母親病逝後,父親一天比一天衰弱狼狽,有時到喪家辦法事時,連過往者的臉色都比他紅潤。好不容易撐到長男自佛教學校畢業,才如獲大赦地在睡夢中圓寂。

      央生另有一對弟妹,石渡遙與石渡皋月。遙跑去遙遠的北海道學著當追捕熊的獵人。皋月則跑去六本木當夜間工作   者。

      由於石渡家服務的寺院小,又不像清水金閣等大寺可以對外人開放,收取門票費用過日子。主要經濟來源只有祖上     十代皆葬在寺院的附近居民,寺院某種程度上都要順著附近居民的意願行事。

      附近居民管少一點的就是自家墳邊的落葉,怎麼比上午前來時多了幾根。管多一點就要石渡家的住持一定要採取繼承制,繼承的對象一定得是直系血親的男性。手再伸長一點,這些人認為與住持結為連理的,也非得是德容兼備的美人不可。如此一來,下一任住持才能維持著石渡家招牌的高貴長相。

      因此,總而言之,央生幾乎是天經地義地擔當住持一職。隨著年齡漸增,最近將相親的相片塞給自己的婦人也愈發殷勤了。

      石渡家發展到央生的祖父時,尚且香火鼎盛。然而受到住持有心無力和少子化等內外影響。到了央生的父親時,家道便開始急轉直下。

      所幸央生精明強幹,很快就讓即將墜毀的寺院提升到安全的飛行高度。但除了向信徒收取墳墓管理費和取法號等費用以外,也需要兼一些屬性相近的職務,才足以維持寺院與石渡家的生命。

      因此縱然婦人不放過任何作媒婆的機會,卻絕口不提自己的掌上明珠。

      跟在央生身後的則是竹村步。

      竹村步,五官端正,舉止斯文,長身玉立。已經是二十一歲的人了,眉宇之間卻仍不時流露出嬌憨情態。

      步是土生土長的大阪人。嚮往京都生活的他,去年從家鄉的佛教學校畢業後,就被臨濟宗的大本山妙心寺指派到央生的寺院修行。

      由於石渡家的寺院規模不大,只要有一個人手協助法事、管帳、掃灑等雜事就夠了。因而步是央生唯一的工作夥伴。步做事謹細周到,博學多聞。而央生也待他渾如親人,並給他取了若存這個法名。

      儘管如此,京都人仍難改自認比其他縣市的居民高貴十八條街的性格,自然也不認為出身大阪的步能接管寺院,即便是大本山認可的和尚亦是如此。

      即使寺院的前途茫茫,兩人仍懷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情,若無其事地仔細履行各種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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