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應該來,無論我怎麼去想,這一瞬間,我只覺得身體被冷空氣凍得冰寒刺骨,身上忘了穿上厚外套,皮膚疙瘩一粒粒的浮在身上,如同噁心的感染疾病,我試著拉扯衣服遮掩這些身體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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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要遲到了,就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反正,今天的事對妳來說,應該無關緊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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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始終沒有好臉色,雙手插在胸前,擺出最高傲的那一面,由她那嘴裡吐出的話,簡直就像千萬支針般蜂擁而來,我根本沒得閃避,全身就已經被叮得滿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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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因為我都已經快到了,所以就……」我尶尬的笑了笑,只為了找個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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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不過也算了,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她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雖沒有坦白將話說死,但不打算就此放過遲到的我,只見她上下打量我一番,「季柔安,妳居然穿著妳的家居服來接機,社團明明發過衣服給妳,難道妳不知道,團結是促成一個社團的基本原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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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這一身寬鬆T桖,有些難以啟齒說:『社團發的那件size不是我的size,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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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學姊氣得將頭撇向另一邊囑咐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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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是逃過一劫,默默縮起了身軀退到最後面,從與他們接觸開始,緊繃的感覺,漫延身體的每一條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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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透被注目的感覺,即使知道地球並不是因為我而轉動,但如果轉動輪盤操之在我,我也會以快轉方式,讓所有人對我過目而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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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掀開腦骨裡的其中一扇門,門外投射出是一片耀眼的陽光,我覺得自己快要被這陽光熱氣給融了,水珠滴滴答答的滑落手心中,忍不住的轉身想趕緊關了這扇門,總覺得躲到裡頭,也好過被太陽融化為屍水好吧。忽然,有個聲音由遠方傳來,那是個稚氣男孩聲音,但陽光太刺眼,我不過依稀看見了圓滾滾的身影,好像說著話,雖然聽不清楚,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地球是圓還扁,根本不重要,因為它的生存是為了每一個人而轉動,踏在這地球的每一個人,都是它轉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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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陽光未及時闖入門裡的世界時,我快速的將門關上,碰的一聲,使我得以從那如夢境地帶回過了神,眼裡所見是等機的人群也有感飛機的旅行社,一切都沒有夢裡那般熱烈的陽光,那個男孩總是在我最低落的時候出現,雖然沒有什麼印象,但模糊之中,卻是有這號人物,一位和我一樣身形的男孩,一起躲在角落吃著冰,一起咯咯笑著某般校花的糗事,雖然那時候我們的家距離十分的遙遠,但我們仍然一起下課,班上有人還以為我們就是鄰居,但其實常常搞到另一個人,差些趕不上最後一班的公車,這個畫面是有些狼狽啦,但現在想想,好像笑得最開懷就只有他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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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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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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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於這個稱呼我已熟之成態,那麼下一秒我自然抬頭望向學姊,也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儘管我仍然半信半疑指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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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點點頭,命令道:「對!就是妳。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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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我乖順上前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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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東西給妳拿,等會大家都很忙,妳就幫忙拿一下這根旗子,記得看準學長出來時,要用力揮動一下旗子。」學姊一面交代一面將旗子推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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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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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妳沒什麼問題,就快跟上腳步了,別連一樣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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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輕輕扯起笑容恭送著學姊的叮嚀,不過迎接我的卻是更慘忍的現實,一幕幕慘不忍睹的命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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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白眼,忍不住在心裡輕聲咒罵:靠,這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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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擺滿了所有團員的雜七雜八東西。那些都不算什麼,抬頭望著學姊遞給我那根比自己還要高的旗子,我只差沒有當場暈眩。即使我的身材在壯碩,這分明就是強人所難,我懷疑參加了一個與音樂扯不上關係的社團,應該是所謂的摔角還是什麼柔道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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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我是看妳體型派得上場,既然不行那妳就回家好了,我在叫小忠拿就好。」學姊停住腳步,回頭嘲諷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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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多了些,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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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覺得不行,就別逞強,社團人手夠多,我也不過是一時間想不起有誰可以扛此重任。」學姊眼珠子一會向遠方的人看去,一會又回到我身上,任誰都知道,她就是認定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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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疑片刻,快速將地上東西往身上放,又是一個牽強的笑容,『不是,我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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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這才略帶虛偽的抱歉,對我說:「那就不好意思,大家的背包裡都有貴重物品,麻煩你小心拿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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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低頭一一將東西全背在我左右手臂,一抬頭人去樓空,所有的人全跑去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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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是來當幫傭的吧,當胖子就已經夠步步艱辛了,加上今日陽光普照,這一身熱汗早已溼淋淋滲透進衣服裡,偶然風一拂,還能依稀嗅到一股汗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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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是有些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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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快點集合,學長到了!」人才緩慢走到一半,有人高分貝的大聲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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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所有人瘋狂如同看見明星出境,衝到前頭,眼下我又加快了一點點速度,邊喊著:「別出來啊,我可還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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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吸口氣,誇張的用盡腹部凸起的肚子將快垂至地面的包包全提高,肯定有人誤以為我誇張了,那麼我也只能請各位體會一下,想想:當一個體重八十幾公斤的女人已經夠可憐了,還得被當個壯漢的,有一度當膝蓋彎了弧度時,我都以為自己深深的就快陷入地心引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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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走邊告訴自己,等一會,我一定要親眼看看那個讓人受盡苦頭的傢伙,也許心臟強些還可以將身上東西全往那傢伙身上丟,然後拍拍手中的灰塵,留下一臉錯愕的大家,這將是我季柔安最完美的瀟灑走一回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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