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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在陰影中現身

        「拜托,怎麽回事,你這算是運氣好嗎。」宇誠拍了一下黎易銘的肩,兩人靠在走廊的墻壁上討論剛才發生的事。

        黎易銘不解地問,「運氣好?誰啊,我認識嗎。」黎易銘是故意這麽回答的,他只覺得剛才糟透了。

        宇誠透過窗戶看向教室裏面,那個名為江雪優的女生正安靜地在座位上,看著一本不知道封面的小說,偶爾嘴角還會露出微笑,微笑過後又變回那平靜中又帶些嚴肅的表情。

        「有這麽個美少女坐在後面不是超贊的嗎,只要你不會刻意地和她搭訕招惹,光看她的臉就夠飽眼福的了。」宇誠說著,歪過頭看向黎易銘,只不過宇誠那眼神有些可怕,像是在無聲地說「可惜前面的人是個沒有感情的自閉癥患者」。

        「唉—」宇誠像是生怕黎易銘看不懂他的眼神,還了嘆口氣讓黎易銘深切地感受他的無奈。

        而黎易銘自然是看懂了,接下來他說的話,直接是把宇誠那幅表情懟了回去,而且還捅到了嗓子裏。

        「少看些輕小說,戀愛喜劇那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效果顯著。

        宇誠把頭低下,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面,「哥,我錯了,別說了。」

        黎易銘見勢,趁勝追擊,「你不要以為身邊的人和galgame一樣,你還……捂捂捂」

        宇誠捂住了黎易銘的嘴,物理方式讓他「啞口無言」。

        兩人打趣完後,宇誠走進了教室,黎易銘則繼續在走廊看著來往的人群。初春婆娑的樹影為喧鬧的學生打上了輕松悠閑的背景,黎易銘也很享受這裏的一切,但這對他來說只是短暫的……

        黎易銘在走廊做了個深呼吸,「看來我最近真的太敏感了,我現在幾天沒睡過完整的覺了?今天得好好補補覺了,不要一直神經緊繃,就算是機器也是有使用壽命,『校長』的建議可能確實是對的。」

        黎易銘打了個噴嚏,初春的風還是有些微寒。走進教室,他拉了一下校服的領子裝出一臉精神抖擻的樣子迎接這一天。他坐回座位上,似乎已經忘了對江雪優的警惕,只是偶爾動動耳朵註意一下後面的聲響,糊弄一下自己從而感到踏實些。

        黎易銘端坐在座位上,說明他的心境還是很不錯的。而宇誠,他整個腦袋埋在臂彎裏趴在桌上,看起來無精打采地。這就是假期綜合癥,開學第一天必會發作,全班上下幾乎都洋溢著懶散的氛圍。

        ……

        「叮鈴鈴鈴鈴。」上課鈴響起,仿佛惡魔的嘶鳴聲。因為上一節課過於期待轉校生的到來,所以上課鈴就像公布答案時的禮炮讓人興奮。而興奮完過後便是長時間的空悵,這次鈴聲把兩次鈴聲的痛苦疊加到了一起。

        「上節課我起什麽哄啊,餵什麽有新同學過來我會感到興奮啊,明明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宇誠悶頭說著,做過傻事後他開始後悔了,開始覺得尷尬了。

        而此時江雪優在坐在末排掃視了一下教室——前排補覺的同學,聚集在後門的現充團體,還有個只因為離一個「八面玲瓏」的同學坐得近,想要沈浸在自己的世界卻每節下課身邊回蕩著噪音的人。教室裏充斥著網絡用語和「尋找集體認同感」的人,真是個十分標準的班級體啊。

        就在這個十分「標準」的背景下,江雪優的眼前有一個另類。黎易銘,他給人的感覺和周圍的人完全不同,甚至有種超脫感。

        大概……只是江雪優的錯覺吧,因為其他人過於「正常」,所以只要有一點特殊就會被無限放大。

        江雪優不由得對這人產生些好奇的感覺,按照她心中某位對她影響比較深的「老師」的話來說,那人大概是個自認成熟的「高二病」吧。

        她記得這個人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圍在她身邊起哄,那一昧宣揚自己的存在感的人會讓她很煩躁,所以黎易銘這樣沈默寡言的對她來說是加分項。

        她偶爾會觀察一下黎易銘的動作,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同時黎易銘也在偷偷註視著她,只不過兩人都沒把對方看得很重,不過都有各自的某種特殊的目的。

        她用手撐著下巴歪著頭,視線跟著從前門走進教室的老師,著實是挺無聊的,不過她只是微微一笑,這正是她想要的感覺。

        她灰白色的長發落到了桌面,她用手隨意地撥開拿出筆記本,那是一本淺粉色的活頁本。她掀開活頁本的一角為課堂的筆記做準備,結果掀開的那一頁紙上的一角露出了幾句潦草的意大利斜體字,長短不一,有點像是歌詞一類的。

        「……」江雪優臉一黑,手「啪」地一聲把本子合上。

        「拿錯了……」她默默地把本子塞回到了書包內,從書的縫隙中抽出另一本真正的筆記本。

        而這一切又恰巧被黎易銘觀測到了,不知道為何,窺到這場面黎易銘心中發出了「啊~放心了~」的感慨。像是解除了危險警報那樣,黎易銘長舒了一口氣,挑起自動筆無所事事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斜打在黎易銘側臉上,在桌面上投射出像枯草一樣亂蓬蓬的頭發的陰影。

        ……

        隨著老師拿起了粉筆,在黑板上刮擦出「沙沙」聲時,宇誠極不情願地擡起了頭,用大腦完全放空的狀態記筆記。學習效果可想而知,反正如果有不會的話放學後再梳理好了,前提是他還記得。

        宇誠記著記著,無意識地看向了旁邊的黎易銘,黎易銘邊記邊停還偶爾轉一下手中的筆,不過他的眼神告訴宇誠,他自己是認真的,他一直看似無所謂地直視前方的黑板。

        「那家夥還真在努力了。」宇誠看著黎易銘心中暗想,他似乎對偷跑的黎易銘感到不踏實。

        宇誠朝著桌面冷笑一聲,「這家夥也太不夠兄弟了。」然後也挺直了腰板,手搓了下臉,肩膀立了起來,強打起精神聽課。沒有什麽比旁人都在努力而自己無所事事還要讓人感到不安。

        宇誠把亂糟糟的桌面清出一片空位準備專心聽課時,文具用品在桌面上發出「嘩嘩」的滾動聲,這也讓黎易銘註意到了要認真了的宇誠。

        黎易銘默默想到,「真沒想到這家夥在家冬眠了一個月,蘇醒後還能這麽精神。」然後他不禁把手中的筆攥得更緊了些,塑料的自動筆外殼都要被捏出裂痕了。

        就在此時此刻,兩個高中生的勝負欲被激起了。黎易銘和宇誠相視一笑,在不言中達成了「誰先倒下誰就輸了」的共識,開啟了相比於睡覺來說緊張刺激多了的學習競賽,莫名其妙的勝負欲被激起了。

        ……

        「啊…寫不動了。」宇誠一頭栽倒在桌面上,手甚至都因為握筆太久而有些抽動。

        黎易銘瞟了一眼宇誠,說到,「餵,繼續啊。不是要和我比嘛。」

        當時黎易銘看見突然提起精神的宇誠,心中莫名來了鬥誌,於是兩人就相互監督著撐到了兩節課。而現在,兩人已經士氣大減了,差不多可以停下了,他們不會計較太多,最多就是讓一方去買飲料,最後笑著兩人平攤。

        雖然黎易銘這麽說,但現在他的眼皮看起來昏昏沈沈地,仿佛隨時都能一睡不起。而宇誠已經大體清醒了,因為大早上那幾節是最有起床氣的時候,會讓人感到郁悶和空虛,而渡過那段時間會改善很多。

        宇誠也只是嘴上說著累罷,很多人都會使用這類借口和別人搭話。而黎易銘看起來……那是真的累了,明明才上幾節課,黎易銘的眼皮已經一跳一跳的了,他寒假是幹了什麽辛苦得不得了的事嗎。

        「咚!」

        這突然的響聲嚇了宇誠一跳,他看向黎易銘,黎易銘竟直接栽在了座位上,額頭抵著桌面睡著了。

        黎易銘他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只想瞇一小會。結果當他放下緊繃的神經的那一刻,他直接睡了過去。不過他的那幅睡顏看上去一點都不輕松,像是熬夜了近半個月的人才會有的那種疲勞感。

        熟悉的校園,沒有任何壓力的交談,難得的安心感催眠了黎易銘。

        江雪優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人,向坐在黎易銘旁邊的宇誠問道,「他一直這樣嗎?」

        「是啊,他經常會這樣。但他的成績在這個學校一般都是前二十,這大概就是代價吧…呵呵。」宇誠只能苦笑著回答,他很理解黎易銘,因為他是黎易銘為數不多的朋友。不過宇誠也只是知道黎易銘在學校的樣子,絲毫不清楚黎易銘在校外是什麽樣的。

        其實現在的情況也是他第一次碰見,這是宇誠第一次見黎易銘直接睡死了過去。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能做的只同情一下黎易銘吧,至於要同情黎易銘哪一點,宇誠也不清楚……

        「還……真是個怪人。」江雪優說。

        「你也沒資格說他吧。」宇誠心中暗想,之前江雪優暴怒的那一幕他還歷歷在目。不過現在眼前的這個少女,語氣是那麽溫和,配上她幾乎完美的側顏,宇誠都感嘆這真的是從三次元裏該有的嗎。或許之前那番粗魯的發言,只是她想和那些只會盲目起哄的人劃清界限,但仔細想想還是很奇怪。

        不過…江雪優此時的樣子還有些奇怪,她看著黎易銘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不過江雪優本來就給人一種無法接近的距離感,她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都不會有人會提出疑惑,宇誠還因為自己和表面高冷江雪優搭上了話有些激動。

        ……

        剩下的課程,黎易銘全程都在睡夢中。

        「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是怎麽考得這麽好的。」宇誠說著,看著睡覺的黎易銘,可是話裏並聽不出嫉妒或是陰陽怪氣,取而代之的是「你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真得能安心嗎?」這樣的語氣。

        不過學習會不會學得累成這樣,宇誠沒經歷過他不知道,黎易銘會這樣感覺還會有別的更重要的原因。

        總之,別多想吧,這在宇誠眼中只是平靜日常的隨機事件,不可能糾結到更深層的東西……吧。難道會有人覺得黎易銘這麽累是和那種事件有關?會這麽想的人都是中二病吧。

快12點了,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肚子一直在發出饑餓的警報,看來假期又把胃給養嬌了。

        「餵餵,起來,吃飯了吃飯了。」宇誠拍打著他的背,試圖把他叫醒。

        「我再睡一會兒,滕。才剛執行完。」易銘在睡夢中用懶散的語氣抱怨。看來宇誠的叫醒工作失敗了。

        「真是的,每次都會胡言亂語,睡得還那麽死。」宇誠一幅無可奈何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走向門口,自己對黎易銘已經無能為力了。

        可是,這時江雪優的眼神突然暗淡了起來,她的大腦像是宕機了一秒,那是聽到了某個關鍵的詞匯。她的表情像是有些掙紮、猶豫和失語,轉而變得堅定了起來。

        「等一下。」江雪優叫住宇誠,「這個『滕』是人名嗎?」

        宇誠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過頭,「啊?不知道到啊,他從來沒有提過,只是普通的夢話吧。你不去吃飯嗎。」

        「不用,我…最近…吃得很少的。」江雪優回答地有些結巴,同時右手摸著脖子,眼角的余光註視著熟睡的黎易銘。

        「她,她想做什麽,這是在趕我走嗎。這個借口也太隨便了吧!」宇誠心想,他看出了江雪優在說謊,但是她為什麽要說謊支開他……

        「!!!」宇誠在一瞬間想到了什麽——只要他離開,教室就只剩黎易銘和江雪優兩個人了!「這是黎易銘的努力所散發出的人格魅力吸引到她了嗎!」

        宇誠沒說什麽,低著頭走出了教室,自言自語念叨著什麽,「果然,我自始至終只是個配角…啊啊!!黎易銘,你背叛了我。」

        宇誠的想法似乎有些跑偏了。

        宇誠手臂遮著臉,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他看上去很不忿啊。江雪優見宇誠消失在視線中後,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真的……誤打誤撞遇到了呀。還以為…可以和那些破事離遠點呢……」江雪優陰沈著臉說,橘色的眼如同濕柴上燒不旺的火焰一樣暗淡。

        江雪優看著眼前昏睡中的黎易銘,他的睡顏很是放松,讓她感到有些不悅,

        「『滕,完工了……』這是那件『意外』時有人在附近聽到的,雖然記不得音色,不過也夠了。」江雪優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走到黎易銘旁邊,「睡得那麽深看來這幾天沒好好睡覺呢。」並把手伸向黎易銘的眼睛想看他睡得沈不沈。

        她的輕盈的手靠近時一不小心碰到了黎易銘的頭發。他就猛得睜開眼,像之前一樣條件反射地擡起頭。

        「這是…下課了嗎,應該中午了吧。啊—哈——」黎易銘打了個哈欠看著空蕩蕩的教室,然後發現了身前的江雪優。「你怎麽還在教室裏。」

        江雪優看他,交叉雙臂放在胸前,冷笑了一聲。「真的是你啊,太不可思議了,沒想到你真的只是個高中生呢。」

        「嗯……」黎易銘咽了口口水,他顯然還有些不清醒,他睜眼的第一刻所想的是,「哈?發生了什麽?我穿越了?為什麽只有江雪優一人在我面前?」

        不過他立馬想到了什麽,就像先前的江雪優一樣,他的眼神昏暗了許多。果然,他們兩個果然在某些方面有聯系——那個刺殺事件。

        黎易銘的雙眸很快從昏沈中掙脫出來,直視著江雪優。她的眼神中零星散落著迷失感,而大部分則是像落日一樣明艷又遙遠的光芒。

        「果然我也沒有猜錯,不過這麽明目張膽地『偷襲』,是認為你有絕對的勝算嗎。」說著黎易銘壓低了眼神站了起來。「我應該是一不小心說了點夢話吧。」

        他還撓著頭,塑造出一種不知所措和畏縮的樣子。但黎易銘深綠色的瞳仁中,有一股淡淡的火星味流出。

        他慢慢往窗戶靠近,直到手可以碰到窗臺,還把桌面上的筆袋摸到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

        不過他不敢輕舉妄動,不是他害怕打不過江雪優,像她這樣在溫室裏長大的副形使者,實戰方面是比不過經驗豐富的無能力者的。讓他不感輕舉妄動的是,他現在還是找不到這個名為江雪優的人攻擊他的理由。

        「餵餵,這可是在學校裏,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只要我再想辦法推波助瀾,逸鐦科技的一些刻意掩藏的東西很快就會被公之於眾。這個風險太大了,這完全是不經過大腦的舉動,她到底想要做什麽。」黎易銘想著,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是啊,我聽得很清楚。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江雪優逐漸向他走來,然後右手突然向黎易銘抓去。

        黎易銘反應迅速,手扶著墻壁,腿部屈伸,一下子跳到了窗臺上躲過了攻擊。江雪優的攻擊撲空,她只摸到了窗臺邊的板凳,可是一個紅色的球狀物體似乎在她的手中閃過。

        「哢…哢。」那張凳子的中心開始扭曲,同時發出木質纖維折斷的聲音。隨著「嘣」的一聲,那張凳子裂成了兩半,連中間的釘子都扭曲了。

        「哢。」一截木刺從板凳的裂縫中射了出來,黎易銘迅速擡起右手遮擋,那根五厘米左右的細長木刺紮進了校服的袖子裏,不過沒傷及皮肉。

        黎易銘看著以另類方式被破壞的板凳,心中暗想,「這就是,她副形的能力嗎。」但是他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她明明攻擊落空了,為什麽還要對一把椅子發動能力,這是在體現自己能力的強大嗎。把自己的能力這麽早暴露出來可不是理智之舉,還是說…故意的……。「

        黎易銘在思考的同時,他的身體因為往年的經驗,已經自動翻越了窗戶跳了下去,江雪優心中一驚,也準備跟上。

        可是黎易銘在翻窗時,把旁邊窗簾的拉繩也帶了出來,在跳下窗的途中,還抓了一把窗簾拉繩。隨著黎易銘的下落,窗簾也飛速下降,砸到了正準備翻上窗臺的江雪優的頭上,

雖然被塑料製的窗簾底部砸到幾乎沒有痛感,但江雪優的手被打到一下,讓她遲疑了一秒。

        江雪優抓住窗簾邊緣,一把扯開,朝窗戶下方看去,下方綿密的香樟樹冠同往年一樣旺盛,樹冠裏還能看見幾只掩映的鳥影,像是斑鳩一類。

        因為這間教室位於三樓,而且下方就是堅硬的磚石地面,黎易銘可不能直接跳下去。所以此時黎易銘正用手抓著凸出於外墻的黑色裝飾部分,腳輕輕踩在一根露出墻壁的水管上,就這樣停在二樓和三樓之間。這面墻挨得離那顆香樟很近,黎易銘的背部甚至能碰的伸出樹枝。

        黎易銘已經向下試探出了右腳,隨時準備下到二樓的窗臺上。

        江雪優見勢不妙,不能讓黎易銘跑到人多的地方,她便舉起了手,做出了一個投擲的動作,一個紅色的球形幻影開始在她手中聚集,即將要顯出原形。江雪優的嘴裏還念出,「『Ki……』」

        不過她又很快把話吞了下去,那個幻影也隨即消散。因為她不打算這麽早就顯露出自己副形的全貌,而且這個角度估計也扔不到黎易銘。

        江雪優的動作沒有黎易銘的那麽敏捷,黎易銘翻出窗時時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如何攀爬並安穩落地的每個動作都已經刻在了他的腦子裏。不過她還是咽了口口水,起身一跳也翻出了窗臺,而黎易銘已經站到了下方二樓的窗戶邊。

        「嗯…」黎易銘發現江雪優跟了出來,擡頭看向她的方向。不過黎易銘的內心波瀾不驚,事情還沒發生到他意料之外的範圍,過分鎮定的他甚至沒發現江雪優穿的是裙子。

        「不能再讓她接近了。」黎易銘這麽想到,然後只手掏出放在口袋裏的筆袋,拉開拉鏈,然後大臂一擡直接把整個筆袋扔向了旁邊的樹冠裏。

        「刷啦—」各色的文具從拉開的筆袋裏飛出,塑料外殼的自動筆在樹杈間來回碰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咕咕咕……」

        因為文具的擾動,原本在樹上歇息的斑鳩接連飛了出來,撲騰著翅膀撥動著茂密的樹枝。仔細看那些好像是群珠頸斑鳩,有個四五枝的樣子。而這時,有一只斑鳩剛好就離江雪優比較近……

        「嗯啊?!」江雪優驚訝了一聲,因為一只體長30厘米的斑鳩的翅膀打到了她,讓她緊緊扒著墻的手臂有些松懈。被斑鳩鼓動的樹枝還勾住了江雪優的衣服,一陣春初常見的微風吹來,吹動著像風帆一樣的香樟樹冠,那些被風賦予了生命一般的樹枝直接把江雪優向後拉去,就要把她從墻上拽了下來。

        江雪優的攀爬技能似乎本就沒黎易銘點得多,她雙腳一個不穩,就脫離了墻面,眼看著就要摔下去。

        不過江雪優沒有坐以待斃,她在下墜的途中猛得用手拍了一下那根墻外的水管。盡管她的握力無法在下落途中,抓住那根直徑只有兩厘米的塑料水管,但她成功將自己的能力作用在了水管上。

        整條全長達十幾米的水管開始扭曲,變形的塑料發出「啪…啪…」的聲音,而且隱隱約約有一個紅色球狀的物體在繞著水管公轉。

        那根水管離被扭斷還有些距離,至少在水管被扭斷之前,它和墻壁之間脆弱的連接會率先斷裂。

        就在江雪優墜落到和二樓窗臺同一高度時,只聽「啪!」的一聲,水管和墻壁之間的塑料連接紛紛斷裂。就像繞起來的橡皮筋突然解放,就像手松開被掰彎的鋼尺,那根掙脫了束縛的水管像條蛇一樣在半空中左右擺動,抽打著兩邊的墻壁和香樟樹冠。

        隨後,那根晃動中的水管往下墜落,同時擊中了江雪優的背部,水管因扭轉而積攢的力量幾乎全部釋放出來,把江雪優從二樓打開的窗戶中,推進了二樓窗臺所對應著的那一間教室。

        「啊…嘶……好痛。」江雪優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右手摸向被水管打中的後背,就仿佛被鞭子抽中一樣,有給傷口塗酒精那樣的生疼,不過這起碼比摔斷腿好了太多。

        江雪優慢慢擡起頭,看見有一位留在當前教室的男生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驚訝得仿佛聲帶消失一樣說不出話來,嘴巴就像是塞了顆燈泡一樣閉也閉不上。比較這可是一位白發美少女從窗戶裏飛了進來,換誰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吧。

        「啊呀,抱歉吶。」江雪優朝那位同學揮了揮手,然後轉身翻過窗臺又跳了出去,只留給那名紅著臉的男生一個瀟灑的白色身影。

        ……

        黎易銘當時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下落時時迅速用雙手擋住面部,身體蜷縮,在碰到地面時滾了一圈減少沖擊力。單手撐住地面,平穩地落到地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點拖沓,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是無法做到的。

        江雪優慢了不止一個半拍才落到地上,她下落的途中還抓住墻上凸起的裝飾物來緩沖,不然她的小腿起碼會骨折。而在她花費的這些時間中,黎易銘早已和她拉開了距離。

        黎易銘知道了,她的能力是需要接觸才能發動的,這一點是他從剛才江雪優破壞凳子的時候看出來的。「她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是不為任何目的解決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嚴重的失誤。」黎易銘思考著,江雪優的行動太奇怪了,和逸鐦公司之前爽快的做法大相徑庭。

        黎易銘摸向腰間,掏出了一把短刀,刀刃材料為1060碳鋼。這把刀他從寒假開始就一直貼身攜帶,本打算開學就和那把刀的故事分開一會兒,結果早上忘記從兜裏拿出來,沒想到他不想繼續讀下去故事竟然這麽緊湊,不給人一絲喘息的機會。

        黎易銘把那把短刀緊握在手,這應該不算作弊吧,畢竟副形使者和無能力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但這個差距並不遙遠,是可以靠技巧和工具彌補的。

        黎易銘右手正手握刀,看起來更有威懾力些,不過這麽握刀其實很業余,砍人的傷口不會太深,用來威懾別人已經足夠了,如果在進攻時突然換反手右臂一甩,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其實黎易銘不想在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的時候,就迅速地解決對方,說不定另有隱情呢。即便對所有敵人一視同仁迅速解決是最簡單和最正確的,但是容易給自己留下遺憾,黎易銘不想…重蹈覆轍……

        結果江雪優不故他手裏的刀,直直地向他沖來,和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長發相比,一點都不優雅。

        黎易銘把刀尖對準前方,隨時準備刺擊,同時內心在想著,「她這家夥在做什麽呀!這也太莽撞了吧!!」

        此時江雪優已經沖到了黎易銘身前兩米處,黎易銘只能選擇攻擊。他直直地把刀刺向江雪優,不過刀尖對準的是她的肩膀,不會造成過於嚴重的傷害。其實黎易銘完全可以下殺手,他非常熟練,但是他覺得現在的情形有些奇怪,輕下殺手可能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江雪優看著向她刺來的刀,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伸手握住了刀刃。

        「她要做什麽。」黎易銘心想。黎易銘看著江雪優,雖然她擊打時的動作有些不專業,甚至可以說是馬虎,但眼神卻絲毫不迷茫。

        「什麽。」黎易銘感嘆到。江雪優徒手抓住了短刀的刀刃,雖然手心被割破,但一個紅色的幻影閃過,那個刀刃竟然,被她掰斷了。

        更奇怪的是,那把短刀不是被折斷的,而是被扭斷的,黎易銘清楚地看到刀刃在她的手中旋轉一圈後斷裂。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力量可以做到的,這是…靠她的副形完成的。

        「這就是你的能力嗎。」黎易銘快速後撤看著手上斷掉的短刀,不慌不忙地說到,「以一個中心點強製旋轉物體。」

        「沒錯,我的能力就是扭轉,我可以強製物體扭轉0到180度,不論密度和硬度。至於範圍……差不多可以把你的手臂擰下來。」江雪優一步步逼近說到。

        黎易銘神色凝重,一步步後退,而他心裏想的和他的表面截然不同,「你在說什麽呀!竟然給對手報能力!你是認真的嗎!!」

        黎易銘越來越懷疑江雪優的目的,她的行為就像學著影視作品裏的無腦反派一樣,做著表演試的且誇張的動作。這更讓人看不透她的目的。

        能做的只有試探,還有拖延時間。

        這時江雪優提起拳頭,又向黎易銘沖來。黎易銘後退的同時,把已經沒用的刀柄扔向她。

        因為刀柄上還是連著一小段刀片,還是可以對人造成傷害的。再加上當時的刀片有些反光,江雪優無法判斷它的準確位置。所以她只能往側邊跑來躲避,這時她沒有註意到黎易銘的行動。

        「噔。」誰都沒有反應過來,黎易銘使勁一腳蹬地,一個健步瞬間靠近江雪優。腳尖蹬向地面時甚至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感覺地上的石磚都會留下裂痕。

        江雪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出於自衛地向前出拳,這根本不可能攻擊到黎易銘。黎易銘借向前的力俯下身子來到江雪優的面前,直接肘擊擊中了她的腹部。

        黎易銘的眼神是那麽犀利,他進入了他最熟悉的狀態。他也不是第一次對付副形使者了,普通人和副形使者的界限很不清晰,副形可不是無所不能的。

        江雪優受擊向後倒去,黎易銘是有註意減小打擊力度的,不會留下任何傷。

        不過這一下對於江雪優來說,著實是有力,她都有些站不住身。

        這時黎易銘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銀白色的片狀物,那是那把短刀前端的刀刃,被折斷後依然鋒利,而且每一面都是致命的尖銳。

        「嗖。」那塊破碎的刀刃被黎易銘扔了出去,因為刀刃扁平的形狀,它在空中飛行的速度更快。

        「我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麽的,我只知道我要解決攔路的你。你現在會怎麽做。」黎易銘大聲說著,一幅要把江雪優置於死地的架勢。其實他沒有瞄準江雪優,那塊刀刃最終會和她擦肩而過,最多削掉幾縷頭發。

        但沒有人會在死亡面前依舊保持冷靜,從江雪優的視角看,那塊旋轉的刀刃正筆直地飛向她。一個大好年華的小姐,單純且對未來充滿希望,肯定無法直面生死在瞬吸之間的恐懼,心中最後的防線被沖破,抖出全部秘密。

        可是,江雪優沒有一絲慌亂,她似乎可以確定那塊刀刃不是朝她飛來。她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開始…向那塊鋒利的刀刃奔去!

        「她到底在做什麽!」黎易銘大驚,他急匆匆地撿起地上掉落的刀柄。等等,黎易銘撿一個沒用的破刀柄做什麽,難不成還可以把飛出去的刀刃吸回來……

        黎易銘也是突然註意到,自己撿刀柄的行為沒有任何用處,他擡頭看向江雪優,那把刀已經近在咫尺……

        ……

        「廳——」突然出現的金屬碰撞聲,一個黑色的柱狀物體擋在了江雪優身前,幫她擋住了飛來的刀刃,細看那東西上面有混凝土一樣的紋理。

        那個怪異的東西的出現才讓黎易銘發現周圍的異樣。

        江雪優所在的那半邊的地面上出現巨大的陰影,黎易銘本以為那是教學樓遮擋太陽光造成的,可是現在接近中午,不可能造成這麽大範圍的陰影。他擡頭看向天空,天空中的雲層遮住了陽光,黑暗的程度甚至打開了感光的路燈。

        沿著那根黑色物體伸出的地方看去,那是在兩棟教學樓之間的夾縫中。那裏隱隱傳出噠噠的腳步聲。

        這時江雪優的視線早就不在黎易銘聲上,她緊盯著那條狹窄的過道。

        一個看起來40多歲的,穿著意式西裝,面容打理得很幹凈沒有一點胡茬,身高約1米9的銀發男人從教學樓的陰影中走出。

        男人身著一套炭黑色青果領西裝,內搭一件白色襯衫,腰間泛出金屬光澤的皮帶扣有漂亮的大馬士革花紋。系著一條黑色金條紋領帶,還別了枚顯眼的銀色領針,讓他在黑暗中更有辨識度一些。

        「你果然一直都在,終於把你逼出來了。」江雪優對那個男人叫囂著。看來她早就知道男人的存在,而且男人會在關鍵時刻出來保護她。黎易銘通過話語推測,江雪優來攻擊他,就是為了逼那個男人出現保護她,是組織的內部矛盾嗎。大量沒有聯系的信息充斥著黎易銘的大腦,他現在……並不迷茫,一步一步向前走吧,總會有出路的。

        「大小姐,請你不要再亂來了,讓你離開你原本的住處和學校已經是最低限度了。」那個男人聲音低沈緩緩靠近江雪優,他穿的硬底皮鞋走在地上每一步都噠噠作響。

        「嘁,你們果然還在監視我。」江雪優冷冷地說著,目光緊跟著那個人。

        黎易銘看著那個男人服裝的樣子,很明顯他是江尉都的人。江尉都是逸鐦公司的創始人,也是江雪優的父親,黎易銘現在所做的都是為了追查江尉都。這次是他第一次離江尉都的線索這麽近。

        他警惕地看著這個男人,不過男人暫時沒有攻擊的預兆,不過男人的臉平靜得可怕。不過看上去應該是可以交流的人,吧……不過這種可以控製住自己表情的人往往都是狠角色。

        男人看了一眼江雪優,繞過她,然後向黎易銘移動,「我叫江臯,是小姐的貼身保鏢。是小姐太莽撞了,對你造成困擾了,抱歉。」這個舉動著實出乎黎易銘的意料,男人看上去沒有惡意。不過保險起見,黎易銘始終和他保持十米距離。

        那個男人說著,鞠了一躬,看上去溫文爾雅,然後……

        「都怪大小姐管教不嚴,計劃被迫變動……黎易銘!你的死期只能提前了!!」那男人突然大吼到,身邊環繞著黑色那種黑色的物質,像是黑色的瀝青。他的身體邊緣發出淺灰色的無實體的火光,那是精神力溢出的表現,那是要發動副形的預兆。

        「我就知道。」黎易銘小聲說著,看來他暫時也無法休息了。

        環繞在男人身邊的黑色實體化為一群尖刺,貼地低飛射向黎易銘。

        黎易銘隨時準備躲閃,但此時那些尖刺卻停了下來……

        就在剛才,不知道為什麽,江雪優撿起地上的刀刃碎片,趁男人攻擊黎易銘的間隙,奮力把刀刃碎片向男人扔去。

        「廳——」又是一聲金屬碰撞聲,男人用黑色的實體擋住了飛來的刀刃。

而這事那塊刀刃碎片早就被江雪優施加了能力,一個紅色的球體在繞著碎片轉動,那碎片無法承受扭曲直接炸裂開來,高速飛出的細小鐵屑射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同時,江雪優把右手半藏在口袋裏,一個細小的殘影從手心中偷偷彈射了出來,紮入了那男人西服的側邊。

        不過男人只是閉上眼睛,任由鐵屑在他臉上紮出許多肉眼不可見的極小血洞。那些小傷很快就能愈合,基本只有保護好眼睛就不會造成一定點實質性的傷害,可以那如針紮般的刺痛感依舊會傳入腦中,但男人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

        並且,那位名叫江臯的男人完全可以在擋刀的同時繼續攻擊黎易銘,但他卻停下攻擊,是為了率先處理內部的問題嗎。

        黎易銘雖然身處戰鬥中,但他可以從旁觀者的角度理性思考。通過那個舉動,直覺告訴黎易銘那個名為江臯的男人不對勁,可是說不上具體是哪裏。

        ……

        男人機械地轉過頭,同時手摸向西服兩側,一把扣出了江雪優剛才發射的小玩意,那是個極微小的黑色發信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江尉都那家夥怎麽想的,把你放出來亂跑。如果我是你爹你就永遠別想離開逸鐦一步!!還有!別再想著把發信器裝到我身上。」

        男人朝著江雪優大聲說到,絲毫不管在學校裏是否會被別人聽見。而江雪優也不甘示弱,「作為博弈中的一顆『卒』,江尉都到底給了你什麽東西!你就那麽甘心嗎!」

        那個男人脾氣竟然會對自己保護的對象那麽暴躁,對於一個專業的貼身保鏢實在是稀奇。不過看江雪優那吼回去的架勢,看來平時也沒少吼過。可能他們兩個常常這樣爭吵吧,

        「……」聽到江雪優說的話後,男人沈默了一兩秒,沒有直接回答,只留下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沒辦法……」

        男人用手捂著臉,似乎不想繼續那個話題了。而轉移話題最有力的方式,就是去執行現在還沒完成的事——解決黎易銘。

        男人轉過頭,又看向黎易銘,眼裏充滿了殺氣。

        「這是說不過江雪優,要拿我泄憤嗎。」黎易銘心想,開始向教學樓靠近,那裏的地形更適合他……逃跑。

        難不成還想解決那個男人,別做夢了,沒有武器和地形的優勢,普通人別想硬剛副形使者。

        就在那個名為江臯的男人,準備再次向黎易銘發動攻擊時,他又被打斷了。

        不遠處傳來緩慢的腳步聲,有人在向這裏靠近,可不能讓外人看到這幅場面。

        江臯狠狠罵了一聲,「算你走運,你的屍體可不能被外人看到。」

        男人停下攻擊,他從腰間拿出了一卷繃帶,那黑色實體像刀一樣把一段繃帶斬斷,然後化作一只手把一段繃帶丟給了江雪優。然後迅速離開視線後就消失。天空也漸漸明亮了。

        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樓梯處經過,就是他發出的腳步聲。看上去他只是偶然路過的,剛好無意識地幫了黎易銘一把罷了。看那個老人的樣子,應該是校長那類的人物,他沒有註意到黎易銘和江雪優,很快就走開了。真的只是個路人罷。

        江雪優從地上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草草地用那條繃帶綁起受傷的右手。她沒有繼續攻擊黎易銘,只是斜著眼瞄了一眼他,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黎易銘對剛才的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江雪優和那個名為江臯的男人的行動實在是太奇怪了,既突然又沒有明確的目的,像是一時興起所為。

        總之兩人是打不起來了,許多底細都被彼此看穿,而且兩人的立場變得有些模糊,繼續下去不一定有好的結果,剛才那些就只當是試探一下實力吧。

        「你想要做什麽,不只是大小姐發脾氣而離家出走的吧。」黎易銘向江雪優問到。

江雪優沈默了一會,看上去不太想回答,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回答,眼前的人可不是能輕易打發走的。「沒什麽,只是單純的看江尉都不順眼。抱歉利用了你一下,你已經對我沒用用處了,請回吧。」

        「哦?和父親有矛盾嗎。」黎易銘明知江雪優這麽做的緣由不會這麽簡單,簡單的矛盾怎麽可能讓人刀劍相向,肯定還另有隱情。但他只能用這種故意說錯話,來挑起爭端的方式來繼續話題。

        而江雪優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這是她最後一句話,「別多嘴,給你個忠告。那個叫江臯的人不簡單,算是江尉都安插在我身邊的告密者,他是一心一意成為江尉都的親信。如果你繼續糾纏的話,被那家夥撕碎也是遲早的事。你這類人,應該很懂明哲保身吧。」

        然後江雪優便甩下黎易銘,向樓梯走去,回到教室。

        「是嗎,那我覺得有問題的不只你一個了。」黎易銘想著,他仍然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在黎易銘看來,那個名為江臯的人也很有問題,他收手得太果斷了,有一點腳步聲傳來就想要離開。那可不是過分謹慎,而是他一直在找個離開的理由,讓他可以合理地脫離戰鬥。

        江臯這個人有問題,但暫時說不出他哪裏有問題,但他肯定不是和江雪優說的那樣忠於江尉都。

        「事情遠比我想的麻煩。抱歉了,『校長』,我果然還不能休息。」黎易銘說著,也走向了教室。

        ……

        與此同時,那個名為江臯的男人正處於一個沒人的角落,他不停地捶打著墻壁。

        「可惡,可惡!一直被江尉都使喚來使喚去的,還要哄一個叛逆的大小姐。真!他媽!煩人!!」江臯對著墻壁咒罵著,直到墻上的油漆被他打掉一層,他才冷靜下來。

        「唉——」江臯疲勞地嘆了口氣,「我除了幫江尉都做事還能幹什麽呢,這可能是我存在的唯一意義吧。呵呵。」

        江臯自嘲了一聲,他似乎對江尉都充滿怨言,但他無法擺脫江尉都。

        江臯擡頭看著天空,新空市的天空依然這麽清澈,「路,真的只要一直走下去就會不斷延長嗎?」他自問到,然後離開了那個用於發泄的角落,繼續他的工作。

        ……

        黎易銘和江雪優已經坐在了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個人竟然在你們班,這也太幸運了吧……」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宇誠和幾個同學一起走進了教室。宇誠看見教室裏沈默坐在桌前的兩人奇怪地問到,「怎麽回事,氣氛那麽凝重。」

「沒什麽,剛轉學有點不適應而已。」江雪優笑著跟他說。

「真不愧是大小姐呀,氣質果真不凡。」「這樣的人竟然真的會來我們這種三流學校,太不可思議了。」……

        門外傳來陣陣嬉笑聲。

        「希望你們不要議論我,可以安靜點嗎,真是的。」江雪優揺著手不耐煩的回應著外面的嘈雜,但比起早上還是收斂了很多。

        「你的手怎麽了。」宇誠突然註意到了她手上的繃帶。

        「這…只是摔了一跤磨破的」江雪優解釋。

        「這點小傷都要包紮,真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啊。」宇誠身後的男生偷笑著竊竊私語。

        「你們就可勁酸吧。」黎易銘從坐位上起身向門口走去,「趁開學第一天還沒什麽功課,午休就翹了打籃球吧」說著把宇誠一群人往門外拉。

        宇誠在被拉走時註意到黎易銘的座位好像有些不自然,窗臺上似乎有鞋印。但沒等他問黎易銘是發生了什麽,就被幾個同學推著走在前面,反而黎易銘在最後默默地關上門後不緊不慢的跟上。

        不過在打球時,沒打幾次黎易銘就以手受傷為由離開了,而且他的手上真的有一道疤痕,不過宇誠從沒看到黎易銘有在什麽時候劃傷過。

        「可能是自己沒看到吧。」宇誠這麽想著,和黎易銘揮了揮手就讓他離開了。黎易銘走後,那幾個和黎易銘不熟悉的同學,打球打得得更加起勁了。

        ……

        一天下來沒再發生什麽,只是江雪優偶爾會瞄黎易銘幾眼,像只警惕的貓咪一樣註視這個奇怪的人……這並不代表明天也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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