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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Gluey Friends,天涯海角的如膠似漆

--Gluey   Friends,天涯海角的如膠似漆

        「剃光。」當于音面無表情地用她冰冷的嘴唇吐出這短短兩個字,美髮師手中的剪刀僵在空中,不知所措地看著于音身邊的我。

        「不要理她,幫她剪個適合的髮型就好,我個人認為剪到肩膀剛剛好。」我手裡翻著這禮拜的時尚週刊,瞥了于音一眼,再笑著對美髮師說。這一期封面的女人非常漂亮,Chanel的暗紫色冬裝剛好襯出她不凡的氣質。

        那個女人就是我。

        「呵呵呵……是啊,短髮適合……」

        但是當剪刀喀嚓,莫約四十公分的烏黑長髮落地,于音晶瑩的淚珠也應聲滴落,那個樣子說有多淒美就有多淒美,美哭了天上凡仙,連美髮師都有些不忍心繼續剪下去。

        一開始的一滴,接著一滴又一滴,簡直是淚腺失調,淚水完全止不住,她抿著唇,雙眼直視鏡中短髮的自己,兩隻小手緊握著拳,任憑淚珠不斷滑落。

        「妳哭屁?」我毫不留情地破壞這幅唯美的景致。

        她淒美地看了我三秒,終於破功:「學姐妳真的很壞耶,人家真的很難過嘛……」

        「忘不掉前男友?那就是犯賤。」我遞了張衛生紙給她,燦爛地笑了笑。

        她放聲大哭,旁邊的美髮師跟助理措手不及,整間美容院的人全往我們這裡看,唯獨我從容不迫地對美髮師說:「不礙事,繼續剪。」

        我頓了一頓,又對著哭得梨花帶淚的她說:「這些頭髮妳拿去捐吧,幫那個男的積點陰德。」

        潔白的磁磚地面散著墨黑色的髮絲,她哭得更兇了。

        于音是我在美國唸音樂學院時的學妹,在五天前和交往一年的男朋友分手,之後整個人彷彿失了魂,像隻破碎的洋娃娃,直到剛才才有了沒表情以外的表情。

        她是屬於為愛而活的女生,她可以對男朋友言聽計從,他們之間比起情侶,我覺得更像是少爺與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專業女僕兼保鑣兼保母,于音這些任勞任怨小媳婦型態就算了,最令我驚恐的是她為他留了長至臀部的長髮,就因為她男朋友喜歡,喜歡抱她的時候可以把手埋入髮絲中,再順著長髮滑下。

        她男朋友肯定有病。

        而且為了能順暢地滑至末端,他還要她每星期至少護兩次髮,隨時保持頭髮的烏黑亮麗又滑順,於是她拚命護髮,洗頭都是將頭髮甩到洗衣板上用力搓洗,每次都用了半罐洗髮精。

        她也不敢染不敢燙,因為他說他喜歡女生是黑色直長髮。

        如果單看「留長髮」這件事我並沒有什麼意見,但如果和她的身高結合,我就大有意見了。

        若是個身材高挑的氣質美女,加上飄逸長髮當然賞心悅目,但她偏偏身高不到一百五,配上佔了她身高三分之二的頭髮,整個就是頭髮頭髮頭髮,全身都是頭髮,天色要是暗一點又沒仔細看,是根本會被嚇到的那種驚悚!

        好吧,算了,人家的頭髮、人家的愛情不關我的事,我是這麼想的。

        但是她男朋友卻背著她和一位褐色俏麗短髮還有一點自然捲的女生好上了,都到人家女孩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地在社群發了兩人甜甜蜜蜜去泡溫泉的出遊與出浴照,那裹著白色旅館浴巾的胸部都要彈出來了,還特不要臉地標注了事件男主角,于音才發現這噁心的真相。

        褐色!短髮!自然捲!

        這叫于音情何以堪!

        這件事我就不能撒手不管了。

        於是我踩著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殺到那男人的公司,拿著我音樂界女王的頭銜,帶著優雅的笑容從我的Gucci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說:「白牧楠,合約書還給你,我不簽。」

        他臉色大變,拉著我說:「不會是因為我跟于音的事吧?梁路庭,妳不能公私不分!」

        我瞪著他黏在我手臂上的手,微慍:「我公私不分?對啊我就是公私不分,我當初看在你是于音男朋友的份上給你們機會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公私不分?這個世界本來就公私不分,人類的心臟本來就偏左邊,啊,你有很多顆心臟可能不能理解。所以就人情方面而言,我怎麼可能跟一個劈腿于音的男人簽約?再者,上行下效有沒有聽過?有你這種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員工,搞不好哪天看上其他音樂新星就把我打入冷宮,這種危險的公司我怎麼可能簽?你不要傻了。」

        身為當今世界著名的鋼琴家,我主修鋼琴,副修小提琴,同時精通三種外語,休閒娛樂是彈彈古箏、吹吹長笛,沒有一個學音樂的孩子不知道我的名號,由於一直處於沒有經紀公司的狀態,搶著和我簽約的公司大概可以從台北木柵動物園排隊跨海到北海道旭山動物園。

        因為身材高挑、五官立體等種種美人特質,在時尚圈也是挺吃得開的,才華洋溢的美人更是各雜誌爭相採訪的寵兒。

        這個白牧楠的公司便是其中一個,當初看在于音的面子上,先拿了合約書看了看,但沒什麼感覺,暫時先拖著,想說找機會婉拒吧。誰知道他們分手了,那好吧,老娘也決定跟你們果斷地分手了。

        「這不合理啊,梁路庭妳敢說妳沒交過男朋友!那妳就該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啊!」

        「第一,是不能勉強,我有深刻之感,但你先分再交是有障礙嗎,你自己筋骨軟擅長劈腿也別害著于音;第二,感情不能勉強,那你又憑什麼勉強于音接受你劈腿;第三,我獨善其身,長這麼大也不過一個男朋友,哪像你一個月兩個,要飢不擇食也不像你這樣的。」

        「但、但這不能怪我啊!」

        「難不成怪我?怪孔子寫了《春秋》?怪沙士比亞讓羅密歐和茱麗葉都死了?還是怪今天天氣不好?噢,不,今天天氣很好,你乾脆怪地球四十六億年前要誕生好了。」我把空白合約書塞進他手裡,拍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一抹親切的笑,接著走出他的辦公室。

        一踏出辦公大樓,我立刻撥了電話把這件事告訴邱晨,我從十四歲認識到現在最好的朋友,要不是我們性別不同,我相信我們絕對可以穿同一件褲子、睡同一張床。

        他靜靜地聽我抱怨完畢,以溫和的語調對我說:「我早就知道如果妳夠聰明,妳一定不會簽這家公司的。根據我客觀的判斷,他們的營業方針有問題,掛羊頭賣狗肉。」他是很好的訴苦對象,但他從來不會跟著我一起發脾氣,總是在我說完喘完氣之後平和地對我說一句中肯至極的評語。

        「你發現了怎麼沒馬上告訴我?」

        「噢,我以為這點程度的馬腳妳很容易看見。」

        「謝謝,這變相的稱讚我收下了。」

        「不客氣。晚上吃飯?」

        「老地方,六點半?」

        「嗯,先到先點。」

        邱晨大概是世界上除了我額娘之外最了解我的人,他知道煮洋蔥我只吃丁狀不吃條狀;他知道登台表演當天我要手套從早帶到晚「暖手指」;他知道表演完我一定要吃幾塊Godiva巧克力,所以他會在我結束時拿一盒到後台等我;他知道逛街我喜歡一個人隨意逛而不是一群人吵吵鬧鬧……

        而我對他的了解程度,就如同他對我。

        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姐妹花、兄弟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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