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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作為一名築基期的渣滓

作為一名築基期的渣滓,薔茉可以說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氣,才拒絕了來自渡劫期的求愛。

對方看起來頗意外,換個手法要邀她回萬劍門作客,美如其名曰本山門靈氣充裕,適合修煉。

薔茉幽幽嘆了一口氣,看向周圍七零八落的花海,喃喃道:「未開靈智時,我在這片山谷待了百年,對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十分熟悉。如今它因我變成這樣,實在難以輕易離去。」她回頭看著柯修安,眼中充滿歉意:「柯前輩願意助我渡劫,心善非常,然而,我不是那位天機閣薔茉前輩,而是月見花妖茜榆。今日之前,我們素昧平生,真的不好再麻煩您。」

柯修安聞言,立即賠了禮,道:「原來是我唐突了,使茜榆道友為難,非常抱歉,我這就離開。」他思考片刻,手一翻拿出一個黑色的黑鐵牌子,只有半個巴掌大小,上頭刻著柯修安三個字,遞給了薔茉:「道友若需任何幫助,往南行走約六十里,可到懷安鎮,鎮後劍山即為萬劍門所在。此為信物,交給守山童子,他便會為你帶路。」

薔茉燦然一笑,回禮後爽快收下了牌子。柯修安送出東西後,抱拳告辭,便御劍離開了。

子丑驚訝:[你就這樣放他走了?那麼大一個問題人物啊!]

薔茉:[現在跟他回去,就是道侶關係了,確實方便接近,但之後就難以脫身。]她嫌棄道:[那可是渡劫期,在他看破情愛之前,我便是死在他面前,他也能用修為給我吊著一口氣,死也死不得,那才叫折磨人!]

子丑啞然,想著她說的也有道理,又不禁道:[但是你也不能什麼也不幹啊。]

[誰說我什麼也不幹了,不是還有這麼一個牌子嗎?]她把玩著那黑色的小巧牌子,笑了。

[你想做什麼?]

薔茉沒有回應,將牌子收進袖子後,環視周圍一圈,在不遠處找到一個水潭,邁步走去。

方才雷劫地動山搖,使潭水有些混濁,這會兒倒也沉澱下來。她走到潭邊,照了照自己的臉,居然意外的有些驚訝。

只見水面上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獨立水邊,膚色白皙,金髮如瀑,雙眼瞳孔為金色,甚是清麗脫俗。右眼底下則點綴著一小條深綠色妖紋,與淺綠的袍子相輔相成,平白增添幾分妖異。

[你這身體還沒徹底長開,等過兩三年徹底成熟,倒是可以當得上一聲禍水。]

[唔,太招搖可不太好。]薔茉含糊地應了聲,掐個障眼法訣變換形貌,將自己變成相貌平凡、黑髮黑眼的女修。

隨後,她在山谷內晃了幾圈,將被劈殘的月見花收拾起來,挖了一個大坑給埋了,上頭立一塊石頭,用妖力刻:月見花之墓。底下小字則寫:立碑者茜榆。

子丑見她忙忙碌碌,不由得問道:[你在做什麼?]

[給我的族人立墳啊。]

[......妳真以為自己是月見花妖了?]

[當然不是。]她收起妖力,用手拂去碑刻上的石頭灰:[月見花妖茜榆雖是妖族,卻天真良善、悲天憫人。這些花草雖說靈智未開,卻也是她的至親,竟被萬劍門老祖柯修安隨意踐踏,揮手成泥,她心裡悲痛,想找對方討個公道,卻被一個牌簡單子打發了,只能一個人收拾山谷,拿著牌子爬山涉水,去萬劍山門要個說法。]

子丑聽著目瞪口呆:[臥槽,宿主妳顛倒黑白也太順遛。]

她輕哼一聲:[別瞎說,這些話哪句不是真的?]

子丑誠懇道:[天真良善、悲天憫人那句。]

薔茉手頓了頓,幽幽道:[說起來,成為管理員之後,好像可以申請把系統分離出去。]

[等等!我的意思是,宿主你心懷天下,有如佛陀再世、普照眾生啊!]

薔茉:呵。

另一頭,柯修安御劍離開之後,沒有立刻回去萬劍門,而是往天機閣的方向。

他在宗門前下了飛劍,直入大門,竟無人阻攔。用上靈力趕路後,僅幾個呼吸間,便到一座小院。

這是個精緻的院子,庭中花草盎然,還有活水流過。他腳步不停,徑直進到室內。

房內擺著可愛的飾物,床架上則掛著粉色簾帳,明顯是個女修的閨房,雖維護完好,卻沒有實際生活的痕跡,反而地上用深紅色粉末畫了一個複雜的陣法。

他來到窗邊桌前,看著這千年來未曾燃起的燭燈,居然有了火苗在燈芯上竄動,眼底亮了起來,剛剛被拒絕後躁動不安的心緒,也終於平復。

柯修安小心翼翼的捧起燈,回想起這麼多年來做的種種努力,一次也沒有成功,今日居然不費吹灰之力達成目標,一時間竟有種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他穩住心神,將燈好生收進儲物袋中,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陣法,手一揮將其湮滅,隨後直接御劍破天機閣結界而去。

洞府內正在議事的閣主與幾位長老受到驚動,連忙出府查看,只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一瞬間遠去,殘餘渡劫期的威壓。

長老A忿忿不平:「又是那個萬劍門的老不死!說過好幾次不要弄壞結界,每次都不聽!」

長老B故作嚴謹:「堂堂天機閣被外人隨意來去,實在不像話。」

C長老笑呵呵講八卦:「本界修士第一人喜歡我們茉茉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長老AB聞言怒瞪長老C,長老C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摸摸鼻子看向閣主。

天機閣主:「茉茉和萬劍門老祖不算認識。」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當初師弟也喜歡茉茉,萬劍門老祖彼時還是個普通弟子,剛好託我轉交情書,於是我把那封信多加了層皮,偽裝成決鬥書。茉茉看了一眼,就把信丟了,送信人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回事。」

長老C聞言猛鼓掌:「閣主高招!」

長老AB一個不察,吃到驚天大卦,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只能跟著鼓掌:「閣主英明!」

天機閣主斜斜看了底下三人一眼,哼了一聲,道:「你我四人同為天機閣頂樑柱,這件事千萬要爛在肚子裡,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則天機閣可受不起一個渡劫期的怒火。」

三位元嬰長老看向高坐大位的化神閣主,心裡吐槽你自己明明就沒守住,還理直氣壯要求我們,真是老臉皮厚如牆!

三位長老異口同聲道:「這是自然。」

今日天機閣也是和平快樂的一天。

薔茉這邊,已出了月見谷,來到最近的一座小鎮,名為春山鎮,在街上晃來晃去,正好看到一個包子攤。

薔茉:[啊,我好餓啊。]

子丑提醒她:[宿主,花是植物,吸收日月精華就夠了。何況包子裡有肉,沒有植物會吃肉的。]

[捕蟲草就會吃肉。]

[可是你是月見花,不是捕蟲草。]

[我不是普通的月見花,我是花妖,又還沒辟谷,哪能一樣。]

她懟完子丑,摸摸肚子,又摸摸口袋,最終從袖子裡掏出那個黑鐵牌子,盯了片刻,嘟囔著:[以前有天機閣的師兄們幫襯,從不缺靈石花用,沒想到今日連俗世的包子都吃不起了,全身上下也只有這麼一片不值錢的牌子。]

子丑:[是啊是啊,妳趕緊去找柯修安演戲吧。]

她嘴一撇:[不過,好歹是鐵的,多少能換點錢。]

子丑:[......啥??]

薔茉在鎮子裡繞了繞,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破落的當舖,走進門啪地一聲把牌子扔在桌上,問:「這個能換多少錢?」

掌櫃的老先生髮鬚斑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把牌子拿到眼前,定定地看了一會,又把它放下,慢騰騰道:「這個......能換十兩。」

「這麼多啊!」薔茉驚喜。

[宿主你真要當啊?那你要用什麼找柯修安?]子丑替她著急。

[別吵!吃飽最重要。」她無視子丑,從老先生那裡接過裝著十兩銀子的錢袋,歡快跑進剛剛路過的春山客棧,小二迎了上來,卻被眼尖的掌櫃擠到一邊去。

「哎呦,這不是位仙人嗎?打尖還是住店?」掌櫃殷勤地搓搓手,想起偶爾路過的仙人都非常闊氣,抬抬手就是幾十銀子的靈石,眼裡不禁滿是熱絡。

薔茉爽朗一笑,把剛剛白賺到的十兩放到他手心:「給我開個房間,備置一桌菜餚送到房內,住三天,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掌櫃看著手裡那個寒酸的袋子,又感受了一下重量,手一伸把小二拉了過來:「有客人來了,別想著偷懶!」

小二見掌櫃前後態度差很大,摸不著頭緒,只應了聲便把薔茉往樓上帶:「仙人這邊請。」

薔茉不以為意,笑瞇瞇地跟著小二上樓。

子丑終於找到時機插話:[宿主,你別忘了正事啊!」

[別急。我剛剛想了想,萬劍門也太遠,手上沒錢沒法寶,這麼走過去實在很累,不如讓他自己過來找我。而且,你想想,一個金屬牌子,居然能換十兩,應該是有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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