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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神木的化身和最後小小的約定

 

他們是、最強的。  

這是七戀對他同學的第一印象。  

他沒有質疑過這件事,因為他知道五條悟的實力,再加上被稱為天才、擁有咒靈操術的少年夏油傑。他可以肯定,這兩人湊在一起時,全咒術界裡沒幾個人打得過。  

…不知道跟他爸爸比起來怎麼樣。  

算了,別在想那個隨便把自己扔下、然後一聲不響就去死的混蛋,傷神傷心。  

七戀的思緒飄回課堂上,盯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卻提不起一絲想寫的慾望。  

他偷偷把視線飄向坐在他右邊的硝子,但對方課本上畫的東西跟黑板上的根本沒關聯,那是一幅…  

人體解剖圖…  

還是手繪出來的…  

好吧,這很硝子。  

七戀轉頭看另一邊,那位最強的六眼神子已經撐著頭睡死了,墨鏡斜斜的滑在一邊,欲墜不墜的掛在五條悟高挺的鼻樑上。  

此時上午的陽光沿著飛舞的窗簾灑進教室,在五條悟如雕塑般精緻的臉孔上鍍了一層金色光暈。他潔白的睫毛在臉側投下一片陰影,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七戀同學!請你回答這題!」  

「啊…好的…」  

七戀還來不及開口,夜蛾正道的怒吼就把他的聲音蓋過去了。  

「五條悟!又睡覺!給我滾去外面罰站!」  

七戀:「……」  

 

跟五條悟當同學已經一個禮拜了。  

他依然沒有質疑他們兩人是最強這件事,但也認清了這兩個人的本質。  

的確是咒術師最強,但也是最欠打的問題兒童。  

夜蛾正道在高專追的他們兩個上竄下跳都是常景。  

對七戀來說,同學開學一個禮拜就能把學校廁所炸了也是很厲害。  

只能說真不愧是最強嗎,連闖禍也要闖大的。  

七戀在心裡腹腓。  

 

「七戀~戀戀~小七七~」  

七戀被這極其肉麻的語氣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他猛然回頭,看到剛剛滾出去罰站的五條悟靠著窗戶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  

「有什麼事嗎五條同學。」  

「等一下要去出任務呢,我們三個。」  

「是的,怎麼了嗎?」  

「你的實力行嗎?跟的上我們嗎?」  

「诶?」  

怎麼有種接下來他會說出很不得了的話的感覺呢…  

「因為我總感覺你…很弱啊~」  

「……」  

七戀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就聳聳肩繼續收書包,不理那傢伙了。  

居然沒有生氣嗎?  

夏油傑驚訝的看著七戀,心裡不禁浮起一絲佩服。  

七戀默默在心裡吐槽五條悟:  

罵人就這種等級?他聽過的任何一句侮辱和嘲諷都比這有殺傷性。  

 

月暮寺家的就該被碎屍萬段!  

你憑什麼活著!你就應該跟你爸爸去死!噁爛的東西!  

連咒靈都不如的人渣!  

 

七戀突然想起來,很多年前,那些人對他和爸爸罵的話。  

每次有人這樣說時,爸爸就會從後背抱住他,溫柔摀住他的耳朵,告訴他別理那些雜魚。爸爸身上總是帶著血腥味,時淡時濃,不過七戀並不怎麼害怕那股味道。每當爸爸緊緊抱住他,輕輕摸他的頭時,七戀就會把臉埋在他頸窩,深深吸一口。  

對他來說,血的味道才是安全感,才是家。  

果然還是血蝕之君的女兒啊。  

七戀自嘲的笑笑,金色的眼眸隱隱黯淡下去。  

 

"5月14日1:32分,派遣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特級咒術師夏油傑、準一級咒術師月暮寺七戀  

處理位於東京市西邊廢棄大樓的三隻一級詛咒"  

七戀可以感覺到那位輔助監督的害怕,尤其是七戀看向他時,那身體抖的跟中風似的。  

「……」  

七戀表示他欲哭無淚,但畢竟大多數人對月暮寺這個姓氏的印象還停留在他老爸身上,會怕也能理解。  

會討厭、嫌棄也能理解…應該吧。  

「一級詛咒。」  

五條悟的聲音把他飄遠的思緒拉回來。  

「一級詛咒居然派兩個特級和準一級處理?高層在想什麼?」  

「悟,你還期待那些人有腦嗎?」  

「這樣說起來也是。」  

五條悟和夏油傑笑了起來,兩人的笑容盛滿少年的自信和狂妄,很耀眼。  

七戀收回目光,決定不插進這種一點也不適合他的對話。  

盤據三隻強大咒靈的大樓也沒什麼特別的,是破爛到會被都更盯上的那種。  

七戀摸了摸大樓牆壁,沾上一手灰,讓他有些不想進去。  

好吧,那就不進去了。  

"契靈咒法.啟.死灰神鹿"  

他兩手交握,食指和中指合併豎起,四隻手指交疊做出鹿角狀。隨著話音落下,地上浮現一圈圈繁複的陣法,接著符文湧動,形成一隻巨鹿的形狀。  

七戀鬆手,如掙脫一般,巨鹿甩甩身子,密密麻麻的符咒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巨鹿身上蓬鬆晶亮的毛皮和炯炯有神的眼睛。  

巨鹿站定,環顧四周一圈後目光落在七戀身上。  

「鹿殤大人。」  

七戀低頭致意,鹿殤看著他半响,開口說道:  

「在後面的是敵人?」  

「不是不是…同學,是同學。」  

「這就是傳說中的契靈嗎?」  

五條悟好奇的湊近,還伸手作勢要摸鹿殤的毛。  

鹿殤退後一步,銀亮的眼睛毫不掩飾對眼前這個人類的厭惡。  

「小姐,如果您對交朋友的標準已經低到這樣的話,我是不願意幫你的。」  

七戀:「……」  

夏油傑表示,說的好。  

「不是的…鹿殤大人。我跟他不是朋友。」  

無視五條悟驚愕和受傷的眼神,七戀繼續說:  

「任務夥伴,我也是迫不得已,這次召喚您是為了那棟大樓裡的詛咒。」  

「是嗎。」  

鹿殤回頭打量了這棟大樓,頷首說道:  

「我知道了,很快就能處理好。小姐請放心。」  

「謝謝您,鹿殤大人,一路小心。」  

七戀對鹿殤轉頭而去的背影鞠躬致謝,回頭就看到夏油傑驚訝的眼神,以及五條悟一臉受傷委屈的表情。  

「這就是契靈咒法?總感覺術師的地位比契靈還低啊…」  

「說什麼呢?」  

七戀無奈的笑了,說道:  

「契靈咒法在使用時,本來就強調術師和咒靈平等,再加上鹿殤算是我前輩…咳,我是說,他比我還強大,所以我會尊敬他也是正常的。」  

「那位鹿…鹿殤,是特級咒靈嗎?」  

「特級契靈。」  

七戀糾正他的說法,因為對他來說,這兩者差別很大的。  

咒靈是敵人,契靈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七戀~小七七~」  

五條悟一臉心碎的看著七戀,不過七戀對美男無感,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怎麼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你好狠啊…嗚嗚…」  

如果是正常女性,看到五條悟那雙已經變的朦朧、彷彿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的藍眸,大概會立刻心軟,然後把他攬進懷裡抱抱安慰。  

但很可惜,七戀作為從小在腥風血雨裡長大的女孩子,億點也沒有同情他或道歉的意思。  

「你知道鹿殤是什麼樣的契靈嗎?」  

「…什麼樣的很重要嗎?」  

「他來自鹿兒島浦森町。」  

七戀幽幽的說著。  

「他是日本第九大神木的化身,死灰神鹿。」  

 

整個任務在鹿殤動作優雅從大樓裡走出來時結束。  

夏油傑對於自己根本不用出力就解決一個任務表示高興,唯有五條悟還在糾結七戀只把他當同學這件事。  

「我很難過啊。」  

毫無羞恥心的六眼神子拉著七戀的衣服控訴。  

「你要安慰我!請我吃喜久福!」  

七戀無可奈何,剛才使用咒術的後遺症正在折磨他的理智,最後拗不過五條悟,他揮揮手答應了,看著五條悟彷彿種頭獎一樣興奮地手舞足蹈,七戀的嘴角微微的、非常小幅度的勾起。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高興…」  

他輕輕嘀咕,不知道在說五條悟,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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