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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孩子

    昨晚,惠茜突然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為了玲,我還是得帶她去看一下醫生才行。」

    隔天一早,惠茜決定和公司請假,盡早帶鈴去醫院檢查一下。

「鈴,今天媽媽帶妳去找一個哥哥聊聊好嗎?」

「他可以幫你解決昨天發生的事。」

「嗯…」

    自從鈴回過神之後,她就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覺得自己好可怕,竟然對自己最愛的媽媽做出這種事。

    到了郊區的一家精神病院,裡面坐著一位很年輕的男醫師。

「歡迎,請坐。」

「請問要看病的是鈴小姐吧?」

「我是Isaac,之前聽妳母親說你父親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

「依照妳目前的反應,應該是因為從小就生長在很溫馨的家庭裡,所以還保有一點感情。」

    Isaac說得很直接而且感覺還帶有一些偏見,使旁人聽了有點不舒服。

「應該是血緣的關係才會讓她做出奇怪的事情,但要到十八歲才能確定是反社會人格。」

「在這之前要盡量避免刺激她,如果狀況嚴重的話,以後就算找醫生,也無藥可救。」

「好,謝謝醫生。」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鈴和惠茜肩並肩走著,兩人的臉色都佈滿憂愁。

「我很奇怪嗎?」

「那個哥哥說是爸爸害我生病的。」

「我是不是流著很骯髒的血液?」

    或許是這個想法,使鈴在這一刻起就已經放棄改變自己了,也或許是那個名為神經病之女的標籤貼久了,害標籤也在不知不覺間融入了她的體內。

「傻孩子,妳在說什麼。」

「媽媽不會讓妳和那個人一樣的。」

「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妳。」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找那個哥哥了?」

「我不喜歡他。」

「好,媽媽答應妳。」

    接下來五年,惠茜和鈴一起搬到國外的鄉村生活,想要讓女兒換個環境調整心情,等到國中時再回國讀書。

    在國外的這些年裡,惠茜的用心鈴都看在眼裡,她知道媽媽為了她,熬夜尋找資料,徹夜未眠。

    她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的話,媽媽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為了媽媽,我必須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的孩子。」

    她默默的向自己做好約定。

    於是這五年,鈴都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像正常人,每天不斷的說服自己不必激動,所以惠茜就以為鈴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其實她也只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第六年,回到台灣。

「咦?妳好眼熟。」

    學校裡,慧臻和鈴說。

「我們以前曾經認識。」

    原來妳早就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沒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好,

      活潑開朗的慧臻認為鈴是個可愛的女孩,所以不斷的找她說話,想和她成為好朋友。

「妳長得好可愛。」

「妳也是」

「妳國小讀哪裡?」

「沒讀。」

「為什麼?」

「在國外休息。」

「好酷哦!」

「沒有,很無聊。」

「不會吧?我覺得不用上課很好欸。」

「在鄉下,沒有人可以說話。」

「那以後我陪你妳聊天。」

或許是太久沒與其他人接觸吧,鈴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跟慧臻聊天,所以態度又些許的冷淡,不管慧臻如何提問,她   回應的都是那短短幾個字。

「慧臻我問妳,妳小時候有和別人做過什麼約定嗎?」

「沒有耶,怎麼了嗎?」

「沒事,問一下而已。」

    果然對她而言我根本不算什麼,沒關係,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慧臻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她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沒有資格佔有她。

    但還是好想和她一輩子綁在一起,只是有這樣的想法應該很正常對嗎?

    十四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期,慧臻也和班上其他女孩一樣,沉浸在美好愛情的幻想中。

「鈴,妳看隔壁班那個男生,他長得好帥。」

「啊!他看向我了,妳說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心臟彷彿顫抖了一下,總是時不時想起那個男孩,她堅信這就是愛。

    楊彥哲,全年級最受歡迎的男生,文武雙全、熱心助人,而且還長得很帥,根本就是天使的化身,這個世界在怎麼找找,大概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麼完美的人。

「嗯,那妳要不要和他告白?」

「欸?這麼快嗎?」

「慧臻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會成功的。」

      雖然鈴表面上笑著鼓勵慧臻告白,內心卻有著別的盤算。

    我上星期聽說那個男生已經有女朋友了,如果慧臻告白失敗,她就會放棄交男朋友,這樣她就能花所有的時間在我身上了。

    沒想到,那個男生被慧臻的美貌吸引,在慧臻向他告白的時候就立刻甩了自己原來的女友。

    死渣男,竟敢妄想得到我的慧臻,我不能讓慧臻跟這種人在一起,他配不上她。

    上課時,鈴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開始塗鴉,而筆記本的空白處似乎寫了一些註記。

    隔日,那個男孩就消失了。

    起初,慧臻每節下課總是哭著向鈴訴苦、談心,後來過去的喜歡漸漸淡了,她又交了其他的男朋友。

    陷入戀愛的慧臻,總是滔滔不絕的和鈴分享自己和男友的甜蜜,被愛情矇蔽雙眼的她,看不見鈴臉上的憤怒與忌妒。

    明明妳說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是我,憑什麼別人只花一天的時間就能把妳的心贏走。

    結果兩個禮拜後,慧臻又分手了。

    理由是那個男生出軌,和別班的學姐複合了。

    之後慧臻陸陸續續和其他學長、學弟交往過,但不到一個禮拜,他們就因為各式各樣的理由分手了。

    從此學校就傳出關於慧臻的謠言。

「你知道嗎?聽說國二有個叫慧臻的學姐,如果和她交往的話,就會死掉或出事。」

「真的嗎?好可怕。」

「對啊,之前還有個男生和她交往,結果他就再也沒有來學校了。」

「那我們也不要靠近她好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就糟糕了。」

「嗯。」

「還有人說她是為了能讓自己有理由出軌,才會把自己的現任都處理掉。」

「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渣?」

    走在路上,總是會有股隱形的壓力在慧臻身上。

    人們的眼神,彷彿都在鄙視她。

    他們總是在她面前,低聲談論著那些流言蜚語。

    即使什麼事都沒做,也會被指指點點。

    本來堅強、活潑的她漸漸沉默下來。

    她散發的光芒也開始黯淡。

    她身邊圍繞的人群也慢慢地離去。

    陷入黑暗的她,只能抓著自己唯一的光-鈴。

    她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鈴,只求她不要離開。

    卻不知道,她所認為的光芒,卻會在不知不覺中害死她。

    她不知道自己面對的人有多危險。

    鈴也在不自覺中,對慧臻產生了無限的依賴,而她將那份感情稱之為愛,危險的愛是致命的,     一不小心失控,就會爆炸。

    將所有人至於死地,鈴那無法控制的感情,是不定時炸彈。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什麼時候會爆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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