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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

  本文內容改編自【初音未來】陽炎D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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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沉金色頭髮的腦袋輕晃著,阿爾弗雷德心情甚好,一面輕唱著歌,一面收拾好等會要帶去公園的食物。今天是八月十五日,颱風來襲,昨日地方政府緊急停止上班上課,但卻撲了個空,各地陽光普照,無風無雨,他還記得小灣在打電話邀請他在公園吃午餐時,那種像在偷閒的興奮語氣。

      想到這,他不禁莞爾。

      梳洗後,他便徒步走到約好的公園,手中的便當像鐘擺一樣前後甩動。到達時,小灣已在公園中等候。在熱辣辣的陽光照射下,阿爾弗雷德早已汗如雨下。他生長在溫帶地區的國家,剛來到少女居住的南方島國顯得非常不習慣,濕熱的感覺彷彿要教人悶壞。幸好樹蔭下顯得陰涼,而少女也準備了許多的冷飲,才不至於中暑。

      坐下,少年快樂的吃著少女親手做的三明治,雖然不是第一次品嚐到少女的好手藝,但在咬下時還是忍不住驚嘆。

      「好好吃啊,小灣!妳真是太厲害了。」塞了滿嘴的食物而顯得含糊,但少年的稱讚卻清清楚楚的傳進少女的耳裡,頓時臉一紅。

      「哪、哪有?騙人……」

      「我沒說謊吶,小灣的手藝真是太好了!」不改直來直往的個性,少年的稱讚毫不拐彎抹角。

      「騙人……」說不開心是謊話,但少女卻青澀得不知該怎麼答話,只是咕噥著同樣的話語,還故作賭氣的轉身背對,好像把三明治當作敵人似的,忿恨的快速消滅,但這少年深知這是少女害羞的表現,所以只是喝了口冷飲,偷偷的微笑著。

      抬頭望著天空,蔚藍的雙眼因為而陽光而微微瞇起。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得過頭了啊。少年默默的想著,好到令人不安啊。那與他雙眼顏色相似的天空卻理直氣壯的回瞪著少年,大到不自然的蟬聲彷彿在嘲笑少年的無知,因為無風吹拂而靜止的樹也默默的望著少年。阿爾弗雷德茫然的回望著,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不過……

      「……咦?」少女發出疑惑的驚呼,這個小小的聲音也使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少年嚇了一跳,手中的冷飲差點掉下,這一回神也使他發現自己的衣服因為從飲料杯流下的水給弄濕了,一面偷偷吐舌頭,一面把衣服上的水拍掉,他覺得自己像做錯事又怕被發現的孩子一樣,感到有些窘迫。

      往少女看去,才發現她手中多了一隻小小的貓,那是小灣的貓。

      那隻貓的耳間和尾部都有褐色的毛,雙眼炯炯有神。可愛卻高傲,就跟主人一樣。這是阿爾弗雷德與牠相處後的感想。

      「妳怎麼來啦?」小灣撫著貓咪,輕聲問著,貓咪親暱的蹭著回答,逗得她咯咯發笑。阿爾弗雷德開心的湊過去,手直接往貓的頭上伸去,卻不料貓竟直接往他手上咬去,那一咬真是毫不留情,痛得他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傷口鮮血直流。

      少女笑著把貓抱走,低罵著笨蛋。少年見她也不是真的動怒,也就跟著笑了起來,用清水洗掉鮮血,卻笨拙的再一次讓水把衣服打濕,少女銀鈴撞擊般的笑聲傳進了過來,把耳朵染紅了。

      整理了一番才恢復剛剛的寧靜祥和,食物吃的差不多了,兩人一貓便懶洋洋的躺在格子布上。小灣輕撫著貓,突然低喃著:「不過啊,我還滿討厭夏天的呢。」

      阿爾弗雷德疑惑的望過去,他知道夏天這地方總是會有許多颱風,但不也是颱風帶來了雨水才能減緩缺水的情形嗎?或許雨過大會帶來災害,但也不至於這麼討厭吧。

      「為什麼?」

      聽到少年的問話,少女偏頭過去對他笑了笑,回答道:「因為啊……」

      還來不及說完,少女懷中的貓卻突然往公園旁的馬路奔去,少女低低的叫了聲「哎!」,便追了上去,少年也跟著起身。

      貓一路狂奔,好像在追趕什麼似的,這時少年的眼角看到紅綠燈跳成了紅燈,便加快腳步追上,伸出手打算抓住少女,然後出聲警告她別再追了,以免被車子撞上。但少女的動作更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閃過少年的手,直直往馬路衝了過去。

      「喂……」

      一切發生得太快。

      刺耳的喇叭聲劃破天際,然後碰的一聲,路過的民眾都不禁哀嘆。少年親眼看到少女柔弱的身體被卡車彈飛,發出了哀號。

      「不……」

      鮮血的氣味從支離破碎的軀幹中傳出,與少女身上特有的梅花氣味融和在一起。少年感到喘不過氣。

      怎麼會……小灣……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跌坐在地上,阿爾弗雷德張著嘴,卻吐不出任何話語,顫抖的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少女。

      喂、喂……快起來啊,別開玩笑了……不好笑、不好笑啊……拜託,快站起來啊……

      美麗的藍色天空和響亮的的蟬聲像在嘲笑一般,長而深的剎車痕狠狠的刺進少年胸口。一切得事情過於不真實,他感到暈眩……

 

      睜開迷濛的雙眼,阿爾弗雷德揉了揉疼痛的頭,花了好些時間才明白刺耳的聲音是窗外樹上的蟬聲。現在……是幾點?幾月幾日?我怎麼在這?

      煩躁的起身,才發現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我有睡那麼久嗎?少年納悶的望向日曆,一愣,八月十四日……

      怎麼可能?昨天不是八月十五日?我到底……

      電話聲打斷了少年的思緒,走向放置電話的桌子,上面有一張少年與少女的合照,照片上的兩人燦笑著,手裡握著冰淇淋,那是去年兩人在遊樂園中玩樂時,請路人幫忙拍的照片。他還記得拍完照後冰淇淋因為自己手滑而掉落在地上,而少女鼓起腮幫子的可愛模樣。

      小灣……

      愣愣的望著照片,過了兩秒少年才回神,拿起電話的同時卻看到了來電號碼,那數字是他牢牢記在心上的,小灣的號碼。

      怎麼……

      無意識的按下接聽,少年緩慢的吐出單音:「喂?」

      「F,你到底在哪裡啊!」

      少女的嗓音清楚的傳進耳裡,阿爾弗雷德一顫,淚水不知怎麼落下,抖著唇說道:「小灣?是妳嗎?」

      「當然是我啊,不然是誰?你還沒睡醒啊?……F?你在哭嗎?」

      淚水滾滾落下,少年卻笑了起來,心中的傷痕也消失了,「原來是夢啊……哈哈,是夢、是夢……太好了。」

      「F,你腦子壞啦?」

      少女狠毒的話並沒有刺傷少年的心,反而使他笑的更燦爛,少女沒死,這只是一場噩夢罷了。

      「我很好,在路上了唷。」事實上他連睡衣都沒更換。

      「少騙人了,你根本沒出門,我打的是你家電話耶!」

      「啊哈哈哈哈、是嗎?」

      「快點出門啦!食物都要冷了……笨蛋。」

      電話被掛斷了,少年的笑容藏不住,原先緊皺眉頭也鬆開了,他快快樂樂的梳洗,然後整理好要到公園野餐的食物。

      到達公園時已過十二時半,小灣一看到阿爾弗雷德燦爛的笑容就忍不住起身大罵:「你到底要我等多久啊!」

      「啊啊……真是抱歉,妳的飯菜都涼了吧?放心,我有帶唷!」少年笑容不改,大喇喇的坐下,彷彿在獻寶似的,捧著野餐籃遞給少女,一邊默默的想著自己真是太體貼了。

      少女鼓著臉,有些不悅的接過籃子,「你帶了些什麼啊?」往裡頭瞧全是高熱量的垃圾食物,少女臉一抽,用力的將「午餐」推回給少年。

      少年先是一愣,然後明白的笑了,隨手將籃子放在一旁,說道:「小灣妳不吃啊?難道是在減肥?放心啦,肚子有點肉也比較好摸……」說完還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往少女熊抱過去,在對方細嫩的臉上蹭著,一隻手還往少女的肚子伸去。

      在小灣回神前,阿爾弗雷德就快速放開,拿起一隻雞腿後吃了起來。看似認真的吃,事實上阿爾弗雷德正偷偷的欣賞少女脹紅臉、不知所措的模樣。

      「你……笨、笨蛋!」少女的臉紅得和玫瑰一樣,但還是默默的拿了薯條來吃,還加以強調的說:「我只是太餓了,不是因為你這麼說才吃的!」

      少年露出勝利的笑容,那記得有句中文是……怎麼說來著?啊,沒錯,「此地無銀三百兩」。但他難得識相的沒說出口,趕緊多吞幾口食物來掩飾嘴角的笑。

      「好啦,醒醒,差不多要回去了吧?」

      阿爾弗雷德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茫然的睜開眼。原來我睡著了呀?

      「走吧。」少女推著少年,他揉了揉眼,有股恐懼感湧上,昨晚做的夢……還是令人很不安啊。

      懷著害怕的心情收拾好垃圾,阿爾弗雷德緊緊的牽住小灣的手,深怕她如夢裡的情節在自己眼中死去。小灣疑惑的望著阿爾弗雷德,後者只是以燦爛的笑容與她對望。

      經過幾個路口,阿爾弗雷德警戒的心情也慢慢的放鬆。看來……果然是我多心了啊,哈哈,那本來就是夢,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笑了起來,一方面是放心,一方面是嘲笑自己的多疑。蟬聲是首歌,和新建大樓的施工聲了二重唱,少年也忍不住哼起不知名的小調,少女則因少年突然的哼歌而疑惑,但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輕笑了起來。

      正當他們準備過馬路時,少年才感到不對勁。路人們都望著天空,而且張大了嘴。

      少年感覺到有股風從耳邊吹過,拉住少女的那隻手被強力往後扯,他跌在地上,往少女的方向看去,只覺胸口遭到重擊。

      少女的胸口被一根長一公尺左右的鐵柱刺穿,鮮血自傷口沿著衣服纖維蔓延出來,少女原本靈活清澈的褐色雙瞳變的無光,像宇宙的黑洞,將少年原先幸福快樂的心全數侵蝕殆盡。顫顫的觸上少女帶有餘溫的臉龐,少年彷彿聽到了有個惡魔般的聲音對他說道:「這可不是夢啊。」四週的景象又開始旋轉,少年感到有股反胃感油然而生。

      在意識飄散的臨界點,阿爾弗雷德突然發現少女的臉上,掛著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那笑容竟帶著滿足……

      ……什麼?

 

      睜眼,阿爾弗雷德躺在房間的床上。緩緩起身,他明白今天的日期,一定是八月十四日。

      我明白了、明白了……真是笨蛋啊,明明已經重複了這麼多年,卻還是自己欺騙自己……

      受不了了啊……心一再的被撞碎再填滿、再撞碎、再填滿……再這樣下去要崩潰了吧?已經沒辦法再承受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慘死的模樣了啊。總是咕噥著「是夢啊」,但卻無法忽視這不斷重日的日子啊。

      淚水盈眶,但他倔強的抬起頭,不讓眼淚落下。哭是解決不了事情的吧,像這樣平凡的故事,結局只有一個……這不斷重複的夏日……

      需要改變——如果結局必是我們其中一人死去,那請由我為妳犧牲吧。

      家中的電話響起,少年露出一抹笑,拿起話筒。

      飛快的將身旁的少女推開,一瞬間撞上急駛過來的卡車,劇痛如惡獸般猛烈襲來,阿爾弗雷德在被彈飛的那一刻奮力的將脖子往小灣轉去,只見少女微微張嘴,表情茫然,但在兩人四目相接的同時,少女彷彿明白了什麼,俏臉微微扭曲,緊咬下唇,好像要哭出來卻又緊忍住……鮮血灑向天空,反射在少女的瞳中,那雙眼帶著複雜的情緒,像是為了少年的傻而痛心,又像是因少年願意為自己犧牲的愛而感動。

      阿爾弗雷德被彈飛後在地上翻滾了幾公尺,仰躺在地上時,他勉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傻傻的望著天空,刺眼的陽光彷彿在抱怨著「你活該」。他挑釁似的笑了一下,血沫自嘴角緩緩流下。

      在這平凡的夏天,有件平凡的事在這裡悄悄的完結了。

 

      八月十四日,早上十點鐘。

      這天陽光四射,一點也不像颱風天,看來各地的學生會非常開心他們賺到了一天美麗的假期。

      一位少女撥了撥烏黑的頭髮,伸了伸懶腰,拉開房間的粉色窗簾,刺眼的陽光使她瞇起了眼,明明已經看過非常多次了……

      嘆了口氣,朝門外揮了揮手,一隻白色的貓便跳向她。輕輕的接住,少女搔了搔小貓的下巴和後頸,小貓便滿足的躺在少女懷中。

      少女抱著貓,垂下眼簾,自言自語的說道:「還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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