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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衝突

      自從我知道戴技員可能隨時都會被標記之後,總讓我心神不寧,我時常會擔心他身上沾染到別人的味道。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了,老實說我也不能多做什麼,但我沒有想到那天到來的這麼快。

      「午安棲肆,又到了問題時間了。」熟悉的問候聲傳來,我不用抬頭也能知道是誰。

      門鎖自動鎖上發出「嗶嗶」兩聲。

      從戴技員走進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妙了,他身上充滿了別人挑釁的氣息,就像是最寶貝的玩具上被別人吐了口水那樣,令我因氣憤而顫慄。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戴技員愣了一下,鼻子靠近自己的頸肩嗅了嗅說:「大概是別人香水的味道吧。」

      在他脖子微彎的瞬間,領口處露出了紫紅色的咬痕。

      騙子。

      強烈的忌妒和不甘心在沸騰,我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

      戴技員就站在入口處,穿著制服,抱著一疊檔案。他是何其無害,我不能因為信息素而失去控制。

      他就站在入口處,他能進來;也能選擇出去,去到任何地方,選擇任何人。

      而我只能待在這裡。

      光是想到這個念頭就讓我心裡酸澀發苦,忍不住想要控訴的念頭。

      「為什麼你身上會有別人的味道!」

      「嘿,別激動。」戴技員舉起手來示意要我冷靜,同時身體小幅度往後縮。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顯然令他有點慌張。

      他就站在我眼前,像是無視我般觸摸了一下眼鏡,開始跟別人說起話:「惠爾邁,幫我查一下棲肆是不是到易感期了。」

      「你是不是被別人標記了?」我沉著聲音問。

      同時我聽到惠爾邁技員模糊的聲音傳來:「他是將近易感期了,而且你昨天才被咬傷,身上的信息素會刺激他。」

      「慘了,我以為味道已經不在了。」戴技員小聲說道。

      「明明你不肯讓我咬你,為什麼你卻被標記了?」我向前跨出一大步,強制打斷他語惠爾邁的談話。

      「你從哪裡學來『標記』這個名詞的?」他質問我。

      見我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只好緩聲說:「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身上的味道。那不然我先回去洗個澡,問題時間就下禮拜再開始吧?」他說完就想要摸取口袋的識別卡。

      他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會被標記,而是選擇離開。

      既然無法說出太多詞彙,不如就直接用行動來抗議。

      我狠狠抓住他的手,將他拉離門邊。狹窄的房間使他的掙扎受限,眼鏡也在纏鬥的過程中脫落。

      「棲肆!放開我!」

      我終於能看清楚他清澈的雙眼,雖然他的眼神中盛滿怒火與恐懼。

      「你教會我太多事,卻也隱瞞太多事。只要有你,我可以接受一輩子都待在這裡,但是你卻不願意考慮我的感受。」

      「放開我!你知道攻擊工作人員的下場嗎?」他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繼續掙扎。

      「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對你的迷戀,那又為什麼要被標記後再若無其事的來找我呢?」我近乎哭訴地說。

      一想到他身上有別人的味道我就受不了,想要用自己的信息素蓋過去。聽說Alpha身上的味道會使Omega想要服從,甚至是動情。雖然很生澀,我還是嘗試釋放一些信息素。

      果然戴技員的掙扎一下就微弱許多。

      「你釋放信息素是什麼意思?」他啞著聲音問道。

      我嘆息著撫摸他的脖頸,輕聲問道:「既然別人可以標記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戴技員沒有說話,他倔強地望著我許久,然後眼神回到了有點空洞的狀態。他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

      就在我欣喜若狂的剎那,突然感覺到一股劇痛傳遍全身!

      「我警告過你了!」他嚴厲地說。

      他手裡緊握著電擊棒,狠狠地往我腹部上一戳。

      我痛到蜷縮在地上,那是一種無法緩解,無法躲藏的疼痛。

      「我就是討厭Alpha這點,被你們該死的天性操控!以為只要靠力量就沒事了嗎?」

      我從沒有看過戴技員這麼激動的說話,他喘著氣,眼中有些血絲。

      「原以為你會表現比較好才特別寵你,但你好像分不清楚位階關係!」他說完還氣憤地踹上我幾腳。

      是用盡全力的,我能感受到。

      像是怕我還有力氣爬起來似的,他將電極開到最大,又對著我電了幾秒。我頭暈目眩,快要失去意識。

      我其實沒有真的想要對他做出什麼的,但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嚇到他。他說的話和強力電擊的痛感,無一不是在狠狠刺傷我。

      戴技員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居高臨下地看我一眼,然後終於刷了卡離去。

      自此後戴技員再也沒有進入過我的房間,只有偶而他輪值時會透過窗口送飯。

      我發現他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看我的眼神依舊沒有變化。告知必要事項時,他也是用溫文儒雅的語氣說話,彷彿那一天的憤怒都是我的錯覺。

      「懂了嗎?還有什麼問題要告訴我喔。」

      就是這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許我到底表現如何他都不在意、也不關心,他眼裡依舊是淺淺的笑意。

      他也依舊會說一些莫明的話,然後被自己逗笑。

      不肯說話的是我,曾經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不只是飼養者與畜生,但後來我才發現他大概對誰都一樣。

      儘管像是錯覺,但我知道他那天確實表現出了十足的憤怒。

      在漫長的冷戰——或者說單方面的冷戰過程中,我逐漸意識到也許那股憤怒不是針對我的,而是針對身為Alpha的我。我開始思考為什麼歷史上Alpha和Omega為什麼會有如此巨大的嫌隙,或許就是因為過去Alpha曾經使用暴力制服所有人,長期壓抑的Omega扭轉局勢後就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那我對戴技員使用暴力,豈不是重蹈歷史的覆轍嗎?

      自我剖析的過程很難堪,同時我也意識到過度反抗的Omega採用極端的方式把我們都監禁起來,會不會只是另一場戰役的起火點?

      單方面的冷戰一直持續到好幾個月後,我都沒能將這些想法告訴戴技員——直到我發現門上的縫沒有關緊。

      上一個來巡視的技員粗心忘了關好門鎖,那條縫非常狹小,但足以讓我意識到我可以從這個房間走出去。

      出去要做什麼?逃跑嗎?要逃去哪裡?

      腦袋空白了幾秒,我還是輕輕地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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