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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凌晨時候下了場雨,連帶著氣溫降了好幾個度。

      過了零點後的街開始變得寂寥,空蕩蕩地。雨落下的聲音特別響,淅瀝瀝,像是在問那些佇在街角的人,你怎麼還不回家。

      好冷清。

      放眼過去,對街大樓的燈倒是明亮,醒目地,像是為了點綴黑夜而存在。

     

      大樓裡邊兒的霓虹燈閃爍,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刺眼。震耳欲聾的打碟音樂,和酒杯碰撞的聲音。燈影曖昧,舞池裡的人影晃著,紛紛交疊到了一起。影子的主人彼此摩擦碰撞,歡愉地笑著,在酒精的催促下,剝去了外殼。在慾望的驅使下,回歸成最原始的樣子。

     

      鹿銘倚在吧檯上啜著酒,他喝了有一些,可偏偏醉不上來。回眸,鹿銘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了一雙眼睛,於人群裡,沒有絲毫偏差地對上了。

      那瞳孔像是會攝魂,穿越了眾人,直進到了鹿銘的心底一落,很重。

      恍惚間,鹿銘沒了動作,他的時間好似暫停了。

      鹿銘想像過無數個和蕭傅申重逢的場景。

      想像過他們會在熟悉的餐館碰上,想像過他們會在共同朋友的飯局裡有預期地再見,甚至想過他們會在街邊兒偶遇,哪怕是擦肩而過。

      可唯獨沒想過這樣的。

      鹿銘想像過,倘若他再見蕭傅申,他會體面地,用庸俗濫調的開場白,從容地,笑著對蕭傅申說上一句:「好久不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還是這兒的光線實在太過昏暗又閃得刺眼,鹿銘看得不是很清,蕭傅申的臉矇矓矓地,一點兒也不清晰。可是鹿銘知道是他,哪怕那張臉,鹿銘三年沒見了。不,應該說是那個人,鹿銘三年沒見了,撇除在夢裡的話。

      有些暈,看來是遲了的酒勁兒上頭,鹿銘不自主地閉上眼。

      忽地,他感受到有雙手撫上了他的腰際,沒過多久,又不安份地往下探。

      睜眼,他看到了那雙手的主人。

      不是蕭傅申。

      鹿銘的心沈了下,不自覺地左右張望起來。好一會兒,他仍見不著自己心裡邊兒想的那個人,想,難不成是看錯了?思念成疾出現幻覺了?

      惱人的音樂還在響,男人見鹿銘沒有掙扎,像是得了默許,得意之餘又將自己的身子向前傾,幾乎是整個人往鹿銘身上貼。

      意識模糊,感受到身下有個什麼東西在蹭著,鹿銘這才赫然會意過來,酒醒了大半。

      真髒。

      鹿銘伸手想推開,可還沒來得及作為,身後卻傳來強勁的力度。有人攬住了他的腰,將他整個人向後拽了過去,在一時半刻間,鹿銘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是檀香,煙燻木,雜了鳶尾、雪松。

      錯不了。

      猛地抬眸,鹿銘又一次不偏不倚地對上了那雙眼睛,同時禁止了呼吸。

      蕭傅申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清冷俊秀的面容帶著嚴肅,眼神很是犀利。鹿銘有個錯覺,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他不聽話,偷偷跑夜店玩,被蕭傅申抓個正著。

      接著,他會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同蕭傅申說自己錯了,以後不再犯了。他會抓著蕭傅申的胳膊跟他撒嬌,然後湊他臉上去親,一直到聽見蕭傅申寵溺地說原諒他為止。

      可是現在不是三年前。

      他們分開三年了。

      沒有失神太久,蕭傅申率先別開眼,視線對向前方的男人,「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人。」

      言語客氣著,眼神倒是銳利,像刀,彷彿要活剝了眼前人。

      男人被嚇著,下意識退了兩步。到手的獵物又被人搶了回去,實在有些不悅,轉身走的時候嘀咕了句:「自己的人也不管好。」

      男人走遠後,被摟著的人從蕭傅申的懷裡掙脫開來,於他倆雙眸相對的剎那,別開視線,身子向後傾,退了好幾步。

      不是因為害怕,只是想拉開距離。

      鹿銘轉過身,拿起方才放在吧檯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任由他喝。待鹿銘幾乎要把一瓶酒給灌完時才吭聲,問他,「玩夠了嗎?」

      鹿銘回頭,忍住心裡的波濤洶湧,很勉強地擠出一抹輕蔑的笑,好讓自己看上去體面些,「跟你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蕭傅申看他,「你若玩夠了我就送你回去,沒玩夠,我就等你玩夠,然後再送你回去。」

      周圍很吵雜,有人在嚷嚷,有人在接吻,他們之間卻好像被人摁了靜音鍵。

      鹿銘抬眸去看眼前人,這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原來,闊別三年,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並不是俗套的好久不見。

      那些幻想過的場景失效,成了灰白色,取而代之的是血淋淋的現實。

      他很難堪,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地方,自己醉得連推開人的力氣都沒有。分了三年的前男友,張口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玩夠了嗎?」

      想到這兒,鹿銘笑了,但是沒有看蕭傅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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