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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 日光機場 (2)

         「小冬,媽媽跟白叔叔去吃晚餐,桌上有媽包的便當,冷掉了就熱一下。一定要吃晚餐喔!」

         瞥了一眼媽媽貼在冰箱上的留言紙,我冷冷一笑,拿起桌上的便當,將蓋子打開,把裡面的食物全部倒進馬桶沖掉,處理完後,扯下冰箱上的留言紙撕碎,隨意灑在地上。

         這全都是我無聲的反抗,我不要她跟別人在一起。

         『小冬,妳是冬天的小孩,以後如果我不在了,妳要好好照顧媽媽……啊,還要活得跟冬天的太陽一樣璀璨!』

         『爸爸亂說話,冬天的太陽怎麼可能是用璀璨?』

         『小冬,冬天的太陽很難能可貴,所以那時候的太陽,在人們心中,是比夏天的太陽還要燦爛的喔!』

         我不要她跟別人在一起。

         寧願死,也不要。

         「于寞!」

         「幹嘛?」他驚醒般的跳起來。

         「我家……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你為什麼會蹲在這邊嗎?于寂呢?」

         「嘖,女人真麻煩!寂今天沒空來啦!」于寞不耐煩的瞪著我,「還有,妳又叫他于寂,小心被他知道喔。」

         「又不會死,反正他現在也不在這邊呀。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叫人家的小名了。連名帶姓叫又不會怎樣……」我將眼神瞟開,無力的反駁之後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笨蛋,於是跳開名字的話題,喃喃自語:「為什麼……明明說好每天都要來陪我上學的啊……」

         于寞抿唇,嘴巴開了又闔,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坦承:「張敏兒先約走他了。」

         我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頭,「嘖,那女人、想幹嘛啊?」

         于寞聳聳肩,不再說話。

         「大概又想告白了。」我長吁,「也好,讓她早點死心。」

         「程小冬……」于寞倒抽了一口氣。

         皺起眉宇,我知道、我知道。

         于寞抽那口氣是為了什麼,我一直以來都知道的啊───如果沒有我的話,于寂和張敏兒早就在一起了。

         「嗯……于寞是不是也覺得我很煩啊?」

         于寞愣了一下,「程小冬,寂從來沒說妳煩喔。」

         「我知道。」我斂下眼,「于寂對我很好。」

         「知道還問我這種……」

         我打斷于寞的話,「于寂對我很好,可是我剛才是在問你啊。其實你覺得我很煩,對不對?」

         于寞僵了好一會兒,久久不再出聲。

         直到上了公車之後,他依然先側過身讓我走進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在我旁邊坐下後,他才嘆了好長的一口氣,然後勾起嘴角,對我說:「是啊,程小冬很麻煩呢。」

         「于寞。」我望著窗外,眼角餘光瞄到他轉頭看向我,於是我繼續說:「以後放學……不用送我回家了。」

         最後,我們無聲的度過早晨的「公車時光」,靜靜地在兩邊教室門口分道揚鑣,直到早自修快結束時,我才看見張敏兒回到座位,而于寂經過我們班時朝我這邊望了一眼。

         張敏兒面無表情,臉上一片死寂的就宛如失去所有希望。

         看著張敏兒,我露出微笑,卻也同時嚐到苦澀。

         她那當下的表情,就和那個人的一樣……

         「程小冬!」一下課,張敏兒馬上氣勢凌人的走到我的座位。

         我抬眼,微笑著輕聲問道:「敏兒有什麼事呢?」

         「我絕對不會放棄于寂。」她說。

         我輕輕「嗯」了聲,然後闔上桌上的課本,走出教室。

         「小寂。」一看到于寂和于寞站在隔壁班走廊欄杆旁聊天的身影,我馬上過去挽住于寂的手,還不時回頭看張敏兒。

         她的臉看起來像想殺了我一樣,不過最厲害的是她在走出教室的那一刻,那臉憤怒的表情卻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

         我於是領教到,女生的心機真的很重。

         「于寂,今天早上謝謝你喔。」張敏兒笑瞇瞇的說道。

         「不會。」于寂竟然也露出靦腆的微笑,他目光的焦點全擺在張敏兒身上。

         我皺眉,「小寂,你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突然變成這種狀態?張敏兒剛才的表情難道是假的不成?

         張敏兒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于寂則是慌張的揮揮手,趕緊說:「沒什麼啦!」

         ……我不是很喜歡這個感覺。

         不過沒關係,反正從以前到現在,我最會的就是轉移話題。我衝著于寂微微笑,「以後放學于寞不會送我回去了。」

         「為什麼?」于寂驚訝的收回張敏兒身上的視線,瞪大眼,轉為看向我。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啊。」

         「不行!」于寂慌張大吼。

         「為什麼?」我看著他,輕輕把挽著的手鬆開,幾秒後,我淡淡說:「其實我怎麼回家都無所謂呀!我想要小寂陪,小寂沒辦法,那我誰都不要,自己一個人總可以了吧。」

         「小冬……妳不要鬧了好不好?」

         我抿唇,「這樣就叫做鬧啊?難道你是怕我不回家嗎?」

         「我……」于寂頓時語塞。

         「你覺得我會偷偷跑回去找他對不對?」我直視于寂,「你放學不送我,反而是送張敏兒回家,是因為你也覺得跟我相處很有壓力對不對?然後叫于寞陪我,表面上是擔心我的安危,實際上你只是想要于寞監視我,確定我有乖乖回家,沒有去找那個人,對不對?」

         「小冬,我沒有。我也知道妳不會去找顏子銘啊……還有我必須送張敏兒回家是有原因的,而且我早上都特地搭車到妳家……」

         「小寂。」我打斷于寂的話,「不用說了。」

         于寂愣住,在一旁看好戲的張敏兒也摸不著頭緒。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他的名字,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們可以分手!」

         「妳能不能不要毎次說到那個人就不高興,說要分手!」于寂低吼,他的眼睛頓時布滿血絲,這樣的他看起來跟平常不一樣,好不理智。

         「你現在還是我的男朋友。」我看著于寂,「請讓我繼續擁有喜歡你的理由,不要再提到他了。」

         「因為我恨他。」我低語,近乎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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