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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遠道而來的餘孽‧二(限免鴛鴦大鍋,要不要來一下?)

「去給老子把那從東瀛來的狗崽撈出來!」

層層熱浪奔面而來,東方介身處會盟南方分部,這通風極差的悶鍋鑪大廳內,百無聊賴之際抬眸往旁晃過幾眼,成片波光粼粼的水色屏障,正盡職的盪漾在四面牆垣和天花板上。

這色看著倒清爽,可論起實感……就真不怎的清涼了。

起因為上個月,有位玻璃心受不了老前輩的「點撥」,悲憤之下,直接把一棵十米多高的神木召出來,往這棟新建樓的天花板上竄破了個大洞。

這事一時間造成周圍民眾恐慌,還鬧了大半個月的新聞頭條版面,期間各大平台是滿屏的加油添醋和揣測,甚至連會盟分部高層大換血這種荒唐消息都被傳的煞有其事。

若非東方介身處其中,就看那些聲情並茂的報導,他都快信了。

好在事件沒造成太大傷亡,分部負責人最後才得以用「學術性研究失誤」的理由收場,而這天殺的礙事屏障,便是為了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分部才決定在這棟新建樓上做的臨時加固。

他們聯合將「鴛鴦湖」從畫裡搬出來做了建材。

原因是湖水無色,防護和實用性具高,眾前輩認為在特殊建材到貨前,這借精神力構築的湖水便是最好的措施。

可由於通風設計不良,這下非但半隻孑孓放不出去,天地自然精氣神都給鎖在了外頭,包含在這酷炎日子裡勉強還能拿來續命的風。

東方介不由輕嘆,這鴛鴦湖作用沒見多大,倒是鴛鴦鍋味先出來了……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視察日,簡而言之就是各界知名人士親訪分部,聽分部負責人報告南方半年來因靈師引起的事件頻發率、後續處理,抑或是普通治安問題、新增臨時法條之類的。

這些聽者中自然不乏出生世家之人,就說東方介自己便是青陽的代表,而其他門面較小卻因自身實力上位的也大有人在。

意思就是,這裡的出席者再怎麼說多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平均素質就放在那給人觀摩瞻仰的。

可是在當前這種空調停擺、熱浪翻湧,風扇半點緩解用處沒有,一個勁的吹熱風,由於正式場合人人還身著正裝,一口熱氣憋在肚裡快憋炸了的慘況下。

就這麼一根悶到極致的柴火,被牆外那聲怒不可遏的喝斥一划。

啪!

點著了。

室內氛圍瞬間拔至最高點,除了那些沉住氣的還能端坐在自己席位上,其餘的各個不知被戳到哪兒的興奮穴,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若不是對在場的幾位影視媒體業者還有顧慮,這會估計已經人擠人成團湊上前去聽牆角了。

而旁邊那些媒體人士聽聞這一句震天怒吼,更是從骨子裏透出陣陣興奮,因為這事要是炒的好,大有可能會承包今日版上的頭條,奈何幾名西裝筆挺的保安殺氣騰騰的守在身側,逼得他們連一丁點小動作都使不出來,無奈之下也只能含恨放棄這等特級的八卦事件。

東方介在這騷動下稍微放寬了僵硬的坐姿,鬆了鬆悶熱的領口,胳膊像兩條軟海帶一樣搖搖晃晃地掛在椅背上,聞聲偏頭稍稍往牆邊瞥過一眼。

也就這種時候,他還會稍微懷念一下北方的夏天……

門外罵聲依舊,可東方介的席位處在大廳中央,遠遠的聽著模糊,索性也就不聽了,轉頭賴回他的椅子上去繼續承受熱浪的洗禮。

然而門外的爭執聲卻沒有因此罷休。

一名右臂上繪滿虎紋、年約半百的便裝大漢,氣沖沖地朝擋在大廳門口的工作人員怒吼道:「你耳朵被狗啃了嗎?老子讓你把他抓出來!」

接連幾串罵聲響徹整條走廊,本來沒人倒也還好,但現下又有新的一批人和記者到場了。

要說那些直接光明正大路過進門的也就罷了,就是怕有些媒體聞聲躲在樓道間死不出來,就想坐等八卦自動掉進自己網子裡。

「噓!朱、朱先生您先別激動。」那工作人員躬著身,一面把人往遠離門口和人群的方向帶開,一面慌張的比起食指低聲道:「等等我會親自幫您去把那東瀛人帶出來的,只是現下剛好有媒體在場,您要當著鏡頭的面公然搜一名交流員的身,這、這影響實在是不大好……」

朱立深吸了口氣,怒斥道:「可要是再磨蹭,一會兒真出了事情怎麼辦?別說你現在怕那一個兩個媒體八卦!到時候台上報告還沒報告完整個房頂都給你掀了!你看這新聞大不大!」

工作人員繼續擋在門前勸道:「朱先生您想太多了,那個東瀛人好歹也是承封先生負責的交流員,不至於……」

朱立一聽,立刻挑眉道:「喔?這個東瀛崽子是東方承封負責的是吧?」

工作人員聞言以為這大老爺總算有顧慮了,便接著強調道:「是啊,您看您要不先緩一緩,等一下再來處理這事情……」

不想朱立居然扯起嗓門往門內吼了起來。

「東方承封!東方承……!」

工作人員被他這一喊嚇腳都軟了,亂揮著手低聲制止道:「您別喊了!承封先生這次沒有出席!不、不過您想啊,承封先生是何等人士,有他負責,這名東瀛人的身份證明一定都是沒問題……」

「可我現在就是有問題!你是不知道那崽子方才進來的時候手上拿的東西是甚麼?要不是警衛跟我報信我都不敢相信!」朱立怒道:「本來人警衛也沒有想為難他,誰知道他自己漏馬腳掉了東西!警衛見到都還沒來的及反應,就看他緊張的撿起東西往這溜進來了!這明顯是作賊心虛!」

工作人員繼續苦勸道:「可那名東瀛人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的,即便有甚麼可疑物品也一定都在過海關時檢查過了,這可能就是個誤會呢?」

「一個誤會?你覺得這都不算嚴重是吧?」朱立氣得攥緊了拳頭:「你知不知道會盟為甚麼要禁止東海崽持有那些東西?就是因為那些東西留在他們手上很有可能會對社會治安造成威脅!」

工作人員面對重重怒火冷汗直冒,轉而低聲哀求道:「我求您了!您真的別為難我啊!我也就一個在下邊給人做事的,您說,您這要是真的給檢查出甚麼東西來,這、這人家接待交流宴都還沒過去呢,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出了甚麼問題,那、那傷到的可是承封先生還有上頭的名聲啊!」

朱立一愣:「你小子在說甚……」

那工作人員見對方態度緩了下來,立刻接著賣慘道:「而且這事還可能被媒體傳出去,上頭可是特別交代過這種敏感事件得壓好的,要是現在抓人,那就是在刻意引起東瀛紛亂了!那之後上頭追究下來,要是他們認為我在藉著販賣會盟的面子邀功……這、這種罪過我一個小小職員怎麼擔得起!您就可憐可憐我吧!等著事情都結束了再找碴不行麼?」

朱立這下算是聽明白了,切牙冷笑道:「行!你怕受懲處,東方承封又不在,那這裡總還有個姓東方的人吧,青陽派來的代表呢?青陽的代表在哪?你去!讓他把那個東瀛崽一起給我帶出來!你,就當一傳話的,甚麼事都賴不到你頭上,行了吧?!」

可工作人員卻緊張道:「讓我去叫那些大人物多不好意思……」

朱立白了一眼冷哼道:「你不好意思?那我有面子!我去叫!」

說著,就要往門裡衝進去。

那工作人員見狀不好,連忙搶在他之前擋住門道:「別!您好好待著!我叫!我叫!」說着上身小心地往門內探進去,往坐在靠邊席位上的人著急招著手道:「那、那個,有沒有誰能幫我叫一下……」

大廳中央,東方介剛賴回椅子,肩膀就被人推了一下。

剛一轉頭,便見一名眉眼炯炯有神的男子正在他耳邊嘮叨道:「看來這是又來了個東瀛崽啊?我倒要看看到底哪個不怕死的。」說着,興致勃勃地往靠後邊的席位上晃過幾眼:「這次有好多個掛黑牌的啊,是哪個呢……?」

林宇央,會盟北方總部監察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姓名的原因,高中時期和他出去混時常常都碰不著甚麼好天氣,性格一如所見,十分聒噪。

礙於會盟內部資訊機密程度不同,有些地方不是能給一般人進的,所以每一名靈師或畫師當初在登記時都會拿到一個刻有會盟標誌和自己姓名的特製名牌,大致上有紅藍黑白四種色牌,平時可以套入名片夾掛在脖子上。

界內大人物用的都是紅牌;普通靈師用的則是藍牌;至於黑牌則是東瀛四家或留有嚴重案底的靈師所用;而白牌則通稱「白板」,上面沒有刻姓名,一般是有人想帶幫手進來或是工人施工、記者媒體採訪時所用。

還有另一種比較特別的臨時紅牌,就是做為重點代表時會用的牌種,東方介現在帶的這個就是,但這種牌只要眼下活動一結束,就會立刻上交銷毀,以防止濫用和冒用情形發生。

在這種大型集會場合,黑牌者的席位通常會被放在靠後的地方,且和前列的紅牌者一樣,席位上都會立有個別的姓名牌。

林宇央突然眼神一亮,往他肩上猛拍道:「喔?介!你看是不是那個姓高的?是了!就他一個姓程高禹姜氏的!生面孔欸!」

東方介懶懶的道:「不然你認識?」

「你別瞎說!我跟那些餘孽可沒什麼關係!」林宇央一副嫌棄道:「不過你這反映也太冷淡了,你也不想想之前有個囂張的小孽種被人打成甚麼慫樣,才來三天,就跪在辦公樓大門口哭爹喊娘了,也不知道他這位新來的小親戚身子骨能不能比他硬朗些,不然我的好戲每次都一下就完結了。」

東方介聞言蹙了下眉,嘴上卻輕嘲道:「我看你每次熱鬧湊著倒還挺高興的。」

「你不懂,這種一邊伏低做小的戲碼我可不愛看!就是要兩兩相鬥才好玩、才刺激!」

「那你乾脆去網上找鬥牛看好了。」

可林宇央彷若未聞,又往後開始興致勃勃的往後方觀察起來,興奮道:「欸介,你看他年紀是比我們大還是比我們小啊?」

「都差不多吧。」東方介隨意答道,連眼珠子都懶得轉看。

然而他又被林宇央重重一推,這下不得不從椅子上坐起來,繼續聽他嘮叨道:「其實有時候人長得秀氣看起來就是比較年輕,所以有的時候你都沒法斷定第一眼見到時該稱他老哥還是老弟,欸?這麼說好像也不對,畢竟通常第一眼見到得喊的禮貌點,算了,反正這不重要,總之我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你不知道該用甚麼態度對他你知道嗎?就是當你知道這人比自己年紀大的時候就會下意識表現出一種被迫接納的姿態,就是說會不由自主覺得自己好像哪裡比不過人家……欸?你說那東瀛崽這是怎麼了?介?東方介?」

林宇央吧啦了一大串,突然回頭衝著東方介問道。

東方介正拖著腮漫不經心地聽著,這問題猝不及防的往他臉上砸來,慢了半拍才答道:「怎麼了?」

林宇央見他又不上心,便嘖聲道:「我說,那個東瀛崽是不是真的心裡有鬼,你瞧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活像剛幹了甚麼虧心事一樣。」

東方介順著林宇央手指的方位看了過去。

雖是隔了幾列席位的距離,然定睛一看,卻依然可見對方是個容貌秀氣的青年,年齡上估計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不過就看他現在這副喪著肩的樣子,到顯得有些單薄了。

而不知是不是不安的緣故,他似乎正焦躁的蹭著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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