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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天意

這天下姓烏以來,宮中一百二十餘人吃食用度,尚算勤儉,龍袍多處縫補,一日兩膳,三菜一湯,侍衛、宮女、太監約一百餘,宮中后妃三人,兩子一女,算上烏譚,一家七口,比起前朝窮奢極欲,宮殿雕梁畫棟,象筷玉碗,嬪妃百人,宮女太監不計其數,官員腦滿腸肥,豪奢至極,也難怪這天下是姓烏的天下了。

宮中後花園

烏譚看著花園,花草枯萎、小池塘成了大土坑,身後站著幾位大臣,賑災的命令早已四通八達的傳了下去,預防大旱之後大澇的固堤、清淤,朝廷已經準備許久,可這賊老天,就是不下雨,朝廷儲下的用水昨日就已用罄,烏譚緩緩開口:「是孤觸怒了天?即便孤錯了,老天就懲罰孤,天為何連百姓也一同懲罰,讓袁天師速速進宮!」,烏譚心中感嘆,即便遇到澇水、地牛、蝗災,雖百姓尚苦也不至於讓自己無能為力,官倉尚豐,能官賢吏,賑災扶濟皆不是問題,若非如此也萬萬不可能將袁天師宣入宮中,他明白此事若成百姓之苦能解,國運也不至於斷了,若不能成,心有野心之人便會藉此揭竿起義,百姓又要受到兵荒馬亂之苦了,乾旱以來天下已有了烏家有損天德的聲音。

三清觀

袁天師雙目微睜:「官家該宣老道進宮了,這烏氏治國以來,百姓安康,官員雖不至於各個清廉,但也都是治國安邦的人才,官家也算愛民如子了,收拾收拾準備入宮了吧。」,話畢觀外馬蹄聲響起,為首的便是當今國相盧浚,恭敬的請袁天師入宮相談。  

「官家既然相請老道入宮了,那麼官家應該知道後果如何,可考慮清楚?此事相當於拿後代的福蔭來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官家萬代千秋那基本無事,但若往後國運岌岌可危,哪可就沒了回旋的餘地。」,其實歷代君王都知道天災可避,但往往面臨危機時那些君王沒有這麼大的魄力,怕國家葬送在自己手上,或者視百姓為草芥,烏譚可以說是國君中的典範,既愛民如子,亦有壯士斷腕之志,「無妨,孤是天子,既然天降下懲罰就先懲罰孤,而不是懲罰孤的子民,孤能夠擔當的起。」,袁天師相視一笑「既然如此,煩請準備好法事之所需,先帝的左手小指骨,官家的幾滴精血及皇子的一縷頭髮,地點就在靈山上,在七日後午時,陽氣最旺的時刻開壇,天下有如此的君主是天下之幸,放心吧老道必當全力以負。」

七日後     靈山   不絕泉

在不絕泉中央有一塊土地,遠遠看去在那之上的是已經盤坐七日的袁天師,為了達到心神寧ㄧ,不食粒粟,不進滴水,不著片縷,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就為了溝通天地,掌握著周遭的一舉一動,而圍繞著他的是他釋放出來的凝實可見淡藍色的靈氣,靈氣使的草木盎然,鳥語蟲鳴,而走獸圍繞在泉水邊,享受這舒服貼近的感覺,在靈山山腳下有著重兵把守,確保著山內僅有袁天師一人,在身前備好的指骨,數滴血及一縷頭髮代表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而當太陽升至最高時,大聲一嚇,四周鳥獸皆倒,周圍花草枯黃,在這空間之下的任何事物,蘊含的靈氣都被匯聚到中央,鳥獸聚集而來的原因,是為了借他們體內靈氣ㄧ用,走獸後天靈智未開,最好引動其體內靈氣,單單天師一人的修為是無法撐起如此龐大的儀式,口中呢喃,泉水以天師為中心掀起波瀾「聚天地靈,集人物精,嫁運輪轉,前日因,未來果,倒轉天時,不絕泉凝。」,靈氣和不絕泉的泉水相聚,竟緩緩凝出了一桿秤,天師手持秤,頭髮放進秤盤,秤桿抹上鮮血,而指骨作為秤砣,指骨的重量竟隱隱壓過了頭髮的重量,定盤星亮[註2],隨著著指骨壓下一分,不絕泉的水位便下降一分,天師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百姓便有苦了,就在袁天師準備起身,準備開始第二輪作法,天師眉頭緊鎖,披上了天師袍準備以散去自己所有的修為道行做為代價,補足第二次靈氣之所需,已經活的夠久的天師,在進宮前便早已有了死志,那句必當全力以赴,並不是開玩笑,而就在散功到一半時,林中起風了,原本還算濃密的大片樹蔭被吹落了大半,而隨著陽光跟樹葉灑落的還有兩片黑色的鳥羽,看著鳥羽就這樣緩緩的落在了裝有頭髮的秤盤,而因此壓過了指骨的重量,看來烏家的氣運不僅僅於此啊,有道是自助者天助也,式畢由泉水及靈氣化作那桿秤隨即化成血水,將頭髮及指骨放進在泉水旁早已挖好的洞裏,卸下了身上樸素的道袍,吹起了火折子,將道袍連同洞裡的法器物件一同點起,確認燃燼便覆上了土,在上方畫起太極八卦圖,亦為一旁昏去的那些生靈誦經,聊表對於臨時抽離體內靈氣的歉意,天師心裡想著看來百姓還有自己還能多享受幾年天下太平,笑了幾聲,便穿上備好的黑色衣袍,以靈氣喚醒在他身旁的一頭鹿,讓牠駝著自己緩緩的下山了,而此時已經是兩日之後了,山腳下的皇帝已經急不可耐,而天師先遣觀中之人在靈山中隨意一處的大石壓在八卦圖的位置上,以免有心人利用,而在聽完法事的詳細過程,聽聞好消息的烏譚暈了過去,如釋重負的他,昏昏的睡了過去,因為乾旱而殫精竭慮一個多月的他,而散功一半的袁天師,原本還算童顏鶴髮的他,模樣已經老去,雙腳其實已經不太能夠使喚,為此可以說是奉獻頗大,袁天師的身體機能已經無法負擔任何一次的反噬了,如同他蛻下的道袍,將自己點燃在這一次儀式中,從此便不問世間俗事,隱居在三仙山中,潛心修道。

  而在後來三清觀的人記述中袁天師最後仙逝時是七百零六歲的高齡,為袁天師上香的百姓,不計其數,可謂是萬家生佛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註2.定盤星作為桿秤的第一顆星,做為對應平衡來使用亦可稱作準星,在後世多比喻心中的一個準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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