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死神

      「嗶——嗶——嗶——」

     

      一名少女躺在病床上,烏黑的頭髮凌亂地散開在純白的床單上,雙眼緊閉,口鼻都被透明的氧氣面罩所覆蓋。

     

      藍玥緩緩走向病床,在床邊駐足,抬眼看了牆上的時鐘。

     

      時間差不多了。

     

      「嗶——」

     

      機械發出單調的最後一聲音頻,儀器上原先起伏的心電圖歸於一條直線。幾名身穿薄荷綠套裝的醫護人員推開門衝了進來。

     

      「開始進行心肺復甦術!」帶頭的醫生朝其他人喊道。

     

      藍玥仍是站在眾人身旁,對於眼前的景象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沒用的,讓她去吧。」她喃喃自語,眼神移向窗外。

     

      少女頭上原有的紅色條子已經完全消失,這就意味著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家屬圍在病床旁大聲哭泣,過不久,醫生宣佈了急救無效。

     

      死亡時間,2021年,3月20日,晚上9時30分。

     

      少女的身體微微發著光,接著整個人像熨上一層光暈,半晌,光消失了,臉色蒼白的少女坐了起來。

     

      「媽媽?妳為什麼在哭?」她伸出手想觸碰在一旁哭泣的媽媽,手卻勁直穿過了她的肩膀。

  

      少女嚇了一跳,往後跌坐。

     

      「葉小欣,妳已經死亡了,請跟隨我去到天國。」藍玥的手上忽然出現一張略帶泛黃的紙捲,她平靜地唸出上面的字,語畢,紙捲隨即消失殆盡。

     

      「妳是誰?」葉小欣瞪大了眼,「我⋯⋯我死了嗎?」

     

      「是的,妳已經死了。」藍玥走近她,露出微笑,「我是專門來迎接妳的。」

     

      小女孩低垂著頭,看了眼還躺在床上的本體,接著雙手環住自己的腿,深深嘆了口氣。藍玥以為她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她出任務時,時常會碰上又哭又鬧,打死(但其實他們也已經死了)不跟著她走的孩子。

     

      沒想到過不了多久,葉小欣抬起頭,將眼淚擦乾,也露出笑容:「太好了,我死了,我爸媽就不用再這麼辛苦工作存我的醫藥費了。」

     

      一剎那,藍玥被她的堅強和體貼動容,她看著仍在哭泣的葉父葉母,葉小欣卻置若罔聞,「他們可以好好過他們的人生了。」

     

      明明才13歲,卻如此成熟,成熟的令人心疼。

     

      「好好哭一場吧!等妳離開本體太久,妳連哭的資格都沒有了。」藍玥留下一句話,走出房門。

     

      像是她,幾乎已經忘了哭泣是什麼樣的感覺。

     

      少女的身體已被蓋上白布,被醫護人員推了出去,留下她的父母在病房內。

     

      藍玥給他們最後一次能相處的機會。即使父母感受不到他們女兒的存在。

     

      她調出資料,一本冊子在空中浮現。

     

      「葉小欣。」她唸出要調查之人的名字,冊子自動翻了起來,在少女的這頁停下。

     

      女孩從小就患有重型海洋性貧血,所以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醫院,她撐過了最難熬的孩童時期,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卻仍是敵不過病魔,亦或是天命。

     

      在資料的左上角有一欄分數,是根據該人今生的行為表現所打的,包括品德、行善行惡等等都會影響到成績。

     

      這個女孩得到難得一見的90分。

     

      每個死神有自己負責的年齡區段,在一定的自由內可以自己訂下一些標準。藍玥由於死亡時是18歲,所以負責的年齡段是大約國中到大學的13~24歲,而她給自己訂下的規則是,如果該名死亡之人的分數達到80分以上,她便會完成他的一個心願。

     

      「說吧!妳有什麼心願?」藍玥蹲下身,遞給葉小欣一顆糖果。她的眼眶還是紅腫的。

     

      葉小欣偏頭思考了陣,「我想去遊樂園。」

     

      遊樂園啊⋯⋯

     

      「我從小就不能接受太多刺激,所以爸媽從來沒有帶我去過遊樂園。」她接著解釋道。

     

      「好,我答應妳。」

     

      翌日白天,兩人出現在遊樂園門口。人聲鼎沸,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葉小欣注意到一旁的女學生正拿著一串氣球。

     

      「姐姐⋯⋯」葉小欣拽了拽藍玥的衣角,一臉企盼,「我可以拿氣球嗎?」

     

      藍玥溫柔地撥開她的瀏海,「小欣,妳希望其他人看到一顆氣球自己在移動嗎?」

     

      葉小欣有些失望地癟癟嘴,但沒有再多說什麼。

     

      藍玥陪著她玩了幾項遊樂設施後覺得有些累,於是她讓葉小欣在附近遊玩,自己則找了一個陰涼處坐下,閉目養神。

     

      「小姐,妳還好嗎?妳的臉色很蒼白。」聲音離她很近,但她知道對方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所以頭也沒抬。

     

      「小姐?小姐?」

     

      藍玥有些無奈地睜開眼,想看看是誰一直在她身邊聒噪,打擾她的清閒,卻意外地撞入一對藍色的眸子。

     

      那如雨後天晴般,清澈明朗的霽色。

     

      眼前的人是名少年,目測是個大學生,穿著格子襯衫。他的五官俊秀,輪廓比普遍的亞洲人要深邃立體,膚色潔白如玉。

     

      這人也太帥了。這是她對他簡單粗暴的第一印象。

     

      「妳終於有反應了。」少年顯得有些雀躍。

     

      眉頭緊蹙,藍玥啞然,「你看得到我?」

     

      「看得到,而且我還認得妳。」少年露出燦爛的微笑,與今日高掛清空的陽光相互映照。

     

      「認得我?」

     

      「十年前,在美和育幼院,妳來表演過鋼琴。」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