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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二.血池01

      串刺公爵正在享用美食,長桌上琳瑯滿目各式佳餚令人垂涎三尺。然而共餐的臣子將領們卻毫無食慾、面色慘白。這當然跟桌子正中央那盤鮮血淋淋的肉塊有關,不過最大主因卻是四周的「佈景」。

      一串串的人呀。

      那些人多半是俘虜,也有一些是反抗的子民、大臣,還有一些是公爵看不慣的人,他們一個個由肛門到頭頂被刺穿,擺飾似地插在周遭。

      有部份的「擺飾」還在微弱地哀號著。

      公爵優雅地吃著,在他的注目禮下,其餘等人勉為其難地動起刀叉,還稱讚食物多麼美味,就怕一不小心惹惱公爵,成為下一個裝飾品。

      那是史上最淒慘的宴席,與會者有大使、重要人士、弗拉德宮殿的修士以及即將受到此等刑罰的叛變嫌疑犯。他們被邀請到布朗城堡,卻萬萬沒料到等待他們的竟是滿桌酒席和一大片尖銳木樁林。

      在那樣場景裡,據說,有位官員僅僅因為皺了一下鼻頭而被施以刺刑。

      深愛串刺的弗拉德.采沛戍,出生於西元一四五三年外西凡尼亞的錫吉什瓦拉,受東羅馬帝國封爵,繼承其父身為守護皇帝及上帝光榮的二十四龍騎士之一的名諱,命名為弗拉德三世。

      由於其父弗拉德二世不擇手段的個性以及騎牆派模糊政策,使鄂圖曼土耳其蘇丹王穆拉德二世在神聖羅馬帝國西吉斯蒙多大帝死後,輕易征服了瓦拉奇亞和外西凡尼亞。然而穆拉德並不信任與弗拉德二世的聯盟,曾有意讓他留在土耳其哈德良堡,自知身處困境的弗拉德二世為了證明忠誠,便將兩名兒子拉杜以及弗拉德作為人質留給蘇丹王。

      十歲出頭的弗拉德與七歲的拉杜在鄂圖曼皇宮像囚犯一樣地長期居住,被迫適應迥異的生活方式、習俗和語言。於兩兄弟面前上演的,不只是一場場奢華的宮廷宴會,更有勾心鬥角的報復及殘酷刑罰。

      如此環境中,弗拉德看見蘇丹士兵任意進入外西凡尼亞掠奪與屠殺,深感遭受父親背叛,開始為了報復而準備。他學會了土耳其人的凌虐方式,以剝皮、刺刑或把敵人用鋒利的木樁釘住,接著慢慢殺死。

      西元一四四七年,匈牙利軍官匈亞提納諾什前來拯救土耳其人手中的瓦拉奇亞軍隊。此次暴動,弗拉德的父親和兄長米卡被埋伏殺害。事後,弗拉德由鄂圖曼土耳其帝國任命為瓦拉奇亞公爵,扶為傀儡政權。

      經過數年征討,他才終於得到了完整王位。

      自幼受辱的囚擄生活令他原本狠辣的性格更加扭曲,變得病態而殘虐好殺,成為擁有惡魔之子德古拉之稱的,串刺公爵弗拉德.采沛戍。

      雖是個暴君,弗拉德卻仍有英雄面,他如同民族英雄般留在祖國的心中與幻想裡;他強硬而無情,但亦將他的土地從土耳其人殘忍的掠奪中解救出來。

      意識模糊之中,蘿瑟隱約感到有什麼在碰觸她的小腿,濕冷的、還有一點蚊蟲叮咬的刺痛。

      剛才做了一個夢,是喬飛的〈串刺公爵弗拉德〉,收錄於專寫舊世代歷史上嗜血者的半報導小說──《嗜血考》。

      想起了喬飛,蘿瑟神智驚醒。睜開眼,映入眸中的是舊世代巴洛克風格的華麗廳室。怔了怔,蘿瑟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而屈起的雙腿間坐著一個男人。

      「你!」

      「哦?妳醒啦?美麗的小姐。」

      法華諾茲抬起頭,溫柔地笑了。

      女孩驚慌地想起身,卻動彈不得,羞憤得滿面通紅。

      「你要做什麼?」

      「嗯……我要做什麼啊?目前只是喝了一點點妳小腿上的血。實在告訴妳,小腿的血跟脖子差不多美味。咦?別擔心,我只是吸了一小口而已,傷口很小,不會留下疤痕的……嘻嘻。」

      法華諾茲笑著,手沿著女孩的小腿一路撫到大腿內側,再摸上腰際。蘿瑟恐懼地哽咽起來,卻又不敢吵鬧。

      「別哭嘛!我親愛的小姐,喬飛不會希望我弄哭妳的。還是說……這是害羞的表現嗎?」

      法華諾茲伸手拭去蘿瑟眼角的淚水,臉對臉不過幾吋的距離,邪異的雙色瞳盯著她,軍裝外套將她渾身掩藏,只露出那滿載羞澀與害怕的臉蛋。

      男人深邃懾人的眼眸望著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捲著對方髮絲,儘管女孩充滿恐懼,卻仍不免對法華諾茲懷有遐想。

      面前的男人是如此地完美啊。若不是吸血鬼就好了……

      女孩又想起喬飛。

      「……喬、喬飛她……是吸血鬼嗎?」

      與此同時,大門喀嚓地打開了,黑髮灰套裝的知性女子一邊脫下外套一邊進來。

      「喬飛!」

      法華諾茲跳了起來,將女孩抱在懷裡,如展示品般舉得高高的。

      「Regardez!   Cadeau!(看!禮物!)」

      喬飛甜甜地笑了,走近法華諾茲送給他一個親吻,低頭看著女孩,摸了摸她的頭。

      「我想我不是吸血鬼……應該吧。法華諾茲沒對妳如何吧?」

      「才沒有呢!」

      法華諾茲說。

      「畢竟被催眠的血液對身體不好,要做到活生生而充滿美好思想又很困難……法華諾茲你欺負我的女孩兒喔,瞧她聞起來全是恐懼。」

      「臨死前就讓我玩玩嘛!反正她還是個純潔天真的無知處女……」

      聽著兩人如閒談般的語氣說著詭譎對話,蘿瑟嚇得頻頻顫抖。

      「哎呀!我都忘了大廳沒開暖氣。乖嘛,不逗妳了,去洗個熱水澡之後就回家吧!」

      彷彿女孩的顫抖是因受寒,喬飛又摸了摸她的頭,並要法華諾茲解除不能動彈的法術,給她披上外套。一下子氣氛詭譎,轉瞬間又柔和下來,蘿瑟混亂得分不清何為真假。

      「二樓主臥房有浴室,快去吧!我等會兒拿衣服給妳。」

      溫和笑開,喬飛輕輕將她推往樓梯方向。

      看著蘿瑟茫然地走往樓梯,法華諾茲身子略略一傾,摟住喬飛纖腰。

      「可憐的女孩……她是那麼地為妳癡狂。」

      下顎抵在喬飛肩上,語調失去先前的孩子氣,如他冷藍色的雙眼似冰若霜。左手自喬飛後腰溜上她的背脊,再摸到盤起的頭髮,探指拔掉夾子,如絲綢般柔軟光滑的亮麗黑髮瀑布一樣地傾瀉而下,掩蓋了法華諾茲的視線。

      「我好想妳。」

      「……早上不是才見過面的嗎?」

      「經過數百年的煎熬,即使是短暫的一分一秒,也足以令我痛苦、令我憂傷,我時時刻刻都思念著妳,絕不背信。」

      摘掉喬飛的粗框眼鏡,法華諾茲捧著她的臉,鼻尖廝磨。將要吻下,卻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尖銳慘叫。

      揭開第六印的時候,我又看見地大震動,日頭變黑像毛巾,滿月變紅像血。天上的星辰墜落於地,如同無花果樹被大風搖動,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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